血蝗的爆发,夺取了无数的生命,并在全球范围内引发一系列破坏性极强的自然灾害。海平面突增,很快就将西部沿海的雷洛费特城一半的建筑物淹没在水中。
四周再一次恢复寂静,垃圾和建筑物碎片静静地漂浮在水上,浑浊的水面一眼望不到底。
四周的全是废弃的建筑,大部分有一半的高度都浸在水中,有些比较矮的直接被水没过或是露出一个光秃秃的顶子。
“呼……刚才真是太悬了!”一个年轻少女的声音说着。
心里紧绷的弦松了松,她摘下黑色兜帽衫的帽子,清新的短发在月光下映着微光。
她疲惫地靠在小型汽艇的一侧,体会船体轻轻的晃动,享受着新鲜的空气。
静静地听着后面发动机马达的声音和螺旋桨哗啦哗啦搅动水面的声音。
“emmmmm……还能用之前就搁了两发子弹嘛,吝啬鬼。”
那少女取下背上的霰弹枪,把剩余的弹壳退出来,简单检查了一下。
她拿出小巧的帆布背包,从里面翻出来一个包装纸有些褶皱的子弹盒,倒出五六颗霰弹,用纤细的手指把子弹一颗颗塞进弹仓,上好子弹后打开保险把枪暂时放到一边。
接着打打开背包看了看搜到的物资。
忽然感到一瞬间的平和。
那少女坐了起来,恬静地仰望着天空。
皎洁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映出她眼中那猫一般的目光,敏锐而冷静。
突然她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向四周查看。
发现不远处的水里有两个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东西,透着一股寒气,从废弃的建筑物废墟里地向她冲过来。
是血鱼!
她立刻站起来,这时第一只血鱼已经近在眼前,直接从水面出径直向她扑来。
她迅速猫腰一蹲躲过一劫,她可以清晰地听到血鱼从她头顶跃过发出的嗖嗖声,血鱼喉咙里发出的咯楞咯楞的低吼,和血鱼扑空后落入水中的扑通声。
她顺手抓起霰弹枪取消保险。
这时第二只已经从水面跃出,速度异常迅速,用肉眼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红影。
但血鱼的一举一动尽在少女眼中,只见她抬起枪,直接对着扑面而来的血鱼扣下扳机,几乎在一瞬间就完成了瞄准和射击。
一声愤怒而痛苦的吼声,倾泻而出的弹丸恰好打中那第二条血鱼,令那血鱼在空中停留了一瞬。
那血鱼有半米长,长得和安康鱼差不多,只不过更大更凶,而且没有头顶的灯。
拥有更长更尖锐的牙齿,下颚异常发达,巨大通红的眼睛闪着赤裸裸的杀气。
身上和尾部的鳍坚硬甚至如刀刃般锋利,身上长着如铁一样坚硬闪亮的血红色鳞片。
即使是弹丸打在上面,也只是打碎了几个鳞片,发出类似金属碰撞的火花,阻止了它的前进使它坠入水中,并未真正使它受伤。
最奇怪的是,血鱼身体下面长着四条十分短小且相对柔软的腿,与它凶猛的外表不太般配。
大概是为了搁浅之后像爬行动物一样跑回水中去的吧。
两条血鱼都落入水中撤了回去,汽艇开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这里曾经是市里最繁华的商业区之一,四周都是些高楼大厦。
本以为摆脱了危险,谁知这正是血鱼狩猎的埋伏!枪声像给它们敲响晚餐铃一样。
数百条血鱼从前方出现,将前面三个路口都堵死了,一齐游向汽艇。
那少女望见路口右侧有一栋非常高的废弃大楼。
大概有30层高度,至少有四层都淹没在水中。
整栋楼由巨大的玻璃墙构成。
没有办法,她一手握着操纵杆转向大楼并把速度调到最大,一手把霰弹枪的枪托顶在船底,拉下护木完成换弹。
汽艇冲到大楼面前,接着她急忙放下操纵杆拿起霰弹枪对准前面的玻璃扣下扳机。
哗啦一声整面玻璃墙变成了碎片。
她把枪丢在一边,握紧操纵杆径直从缺口处冲了进去。
她似乎开进的楼层似乎是某种宽敞而且顶子很高的大厅。
即使那层一半的空间都被淹没,也足以让那少女开着小型汽艇通过,头顶还富裕出两米左右高的空间。
屋里黑漆漆的,给人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四处是漂浮的废纸,碎片和垃圾,屋顶挂着数根电线。
她开着汽艇在大楼里飞速行驶着,左右闪避四周巨大的柱子和数不清的障碍物,由于水比较浅,她时不时可以感觉到水下的东西和船底碰撞引起轻微的晃动。
她快速回头望了一眼,只有三四只血鱼追了进来,剩下大部分都在大楼外面。
透过玻璃墙可以看到它们充满杀气的眼睛。
闯了一小段后,她瞥见右侧的玻璃墙有许多很大缺口通向外面。
来不及犹豫,她驾着汽艇右急转从缺口冲了出去,来到了外头的开阔水面打算甩掉血鱼群。
刚冲出大楼,没想到情况更糟了,之前巨大的动静吸引了周围不少血鱼。
只见无数只血鱼将大楼的缺口附近围得水泄不通,形成一个紧密的包围圈,放眼望去一直到很远的水域,水中仍是一片通红。
她急忙松开油门转了个圈将汽艇停下来,望着前面步步逼近的血鱼,身后更是有一群穷追不舍的血鱼即将追上来了。
正当她手足无措时,她发现血鱼的包围圈里有一个白色的东西从水面中凸起。
有数十米高——一个消防车的云梯,只是消防车还沉在水中。
她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个疯狂的想法。
她背上背包和霰弹枪,按下油门,直接冲向面前的云梯,并掏出一个挂着绳索的四爪锚扔向云梯,成功挂住了云梯顶部的栏杆,抓紧绳索使尽全力跳起,顺着惯性荡在半空。
咔嚓咔嚓……汽艇冲进血鱼群后,没一会儿就被血鱼啃成了碎片,马达散发着几缕残烟,渐渐随血鱼群淹没在水中没了声响。
而少女借着这个机会顺着绳索爬上了云梯。
血蝗不仅仅只有最初的虫形态,它们似乎有着极强的学习能力和观察能力,不断向自然界中凶猛的捕食者学习并且综合他们的特点定向改造和进化自身。
不仅适应了周围的环境,还变得更加致命。
经过两年的时间,雷洛费特已经不剩多少血蝗,更多的是这种鱼形态的东西。
唯一的好处是,大多数血鱼没有血蝗的毒性,即使被咬伤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疯掉。
破晓,太阳渐渐从天边生了起来。
那少女划着临时用塑料箱,麻绳,木板和胶带拼凑而成的小筏,缓慢地来到郊外的群山中。
由于海平面的升高,许多的小山丘和平地被水淹没了,几座比较高的山还在水面之上这里看上去很像几座岛屿而不是山区。
不一会,只见眼前出现了一小片比较平坦的陆地——诺克山,大爆发后的幸存者聚集地。
原先是一个小型的军事基地,现在被改造成了一个孤岛上的坚固堡垒。
里面除了原先的四个大型车库,几座营房和一座非常高的雷达塔之外,在空地上还部满了难民帐篷和一排排整齐的菜地。
营地四周的铁栅栏用木桩和铁板加固过,并且整个围了一圈裹着金属皮的木制拒马。
其中在外面有一条人工开凿的河道,笔直地延伸到营地内部,不是很深,但非常宽,横着停两艘小型船只剩余的容量也足以让两三艘船并排通过。
一共有两个大门,一个建在河道上,一个建在地上。
围墙附近立着许多个木头搭成的哨所,几个穿着老旧军装的人正在持枪巡逻。
望见远处赶来的少女,忙叫底下的人打开大门。
少女把小筏丢在一边,走上陆地的一刻腿有些发软,经过了一晚上的磨难,早已疲惫不堪。
营地里熙熙攘攘,大多是热情朴实的营地居民,各自忙着手底下的事务。
与同伴有说有笑,其乐融融。铁匠铺和食堂的烟囱冒着缓缓升起的烟,营房附近摆满了帐篷和简易的地摊。
时不时有端着步枪的民兵队经过,负责在营地巡视。
整个营地给人一种温馨而且淳朴的感觉。
在武器库门口空地上陈列着几张桌子,上面摆满了需要修理的枪械。
几个人在清点着成堆的弹药,将它们分类装在子弹箱里或是弹匣中然后搬到武器库里妥善保存。
那少女没有说什么,把霰弹枪放在桌子上,然后直接来到了营地诊所。
诊所在一个比较大的营房中,里面许多生病或是受伤的人躺在床上,个别几个伤得很重的人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少女径直走到诊所尽头,里面有一张办公桌。
旁边坐着一个穿着破旧便装的男人,埋头对着数不清的表格进行统计,看着非常忙碌的样子。
他没有抬头,也许没有感知少女的到来,或者是太忙了无暇顾及。
他手臂上系着一个白色的袖标,上面印着一个褪色的红十字。
少女从包里拿出来一个鼓鼓囊囊白色的塑料袋。
实在是累的快说不出话了,她直接把袋子丢在他的桌子上,吓了他一跳。
“萨曼莎,你已经回来了吗?”
那个男人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中透着疲惫。
看来他已经持续工作很久了。
他挺直了腰,清了清嗓子喘了口气,然后打开袋子。
各色的小药瓶直接掉了出来,里面都是营地里非常稀缺的药物。
“我天……”
男人有些惊讶。
“你是怎么弄到这些的?这个都是只有在市中心的药店或是商场才有的药啊,真是太危险了。”
他又回头看了看身边几个病得意识很模糊的人,疲惫的眼中闪着希望和光芒,嘴上露出微暖的微笑。
“这下他们有救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他激动地从口袋里翻出一捆硬币。
从他略有些不舍的眼神中看出这应是不小的一笔钱,但他还是慷慨地把钱塞到了萨曼莎手里。
萨曼莎愣了愣,然后无力地笑了笑。
只拿走了一半的钱,将剩余的递回给医生,然后默默转过身离开了诊所准备回到住所好好休息一下。
刚到门口,前面有几个人迎面走来,她刚想打声招呼,却停住了。
他们与大部分热情的人不同,冷冰冰的眼神,充斥着敌意和轻蔑。
他们从萨曼莎身边走过,嘴里小声嘟囔着。
“趁早滚出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