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相当古老的城市,起初,它只是修士们的聚居地,因为临江而建,所以贸易繁茂,后来城中又加入了许多底蕴深厚的实力的分会,在不断的扩建修筑后,最终发展成现在的规模,它和玄灵城一样,不属于任何一个王朝,也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实力,但却同样鱼龙混杂,深不可测。
进入城内,宽敞的古道四通八达,一座座古风浓郁的阁楼房宇遍布街道两旁。
在锣鼓欢声中,夜歌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中央,有些不知所措,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来到过繁华都市。
在走马观花的游览中,夜歌开始回忆起当年游行的场景:在一群冷面侍卫的簇拥下,他亦步亦趋,满是无奈的站在侍卫中央,往往借助于身形低小溜入人流,再穿过数不清的人流和车马,走过数条街巷和大道,翻过一道高高的围墙,在宅院和苏瑶叼根嫩草看天空云卷云舒。
少顷,夜歌摇了摇头,走进了一家临街的酒楼,酒楼里人数颇多,碰杯声、喧闹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夜歌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后,点了酒菜,静静地靠在墙边看人们的喜怒哀乐,放佛和他们处于另一个世界一般。
不是高傲,也不是冷酷,而是发自内心的平淡和孤独,十年来,他不知搏杀了多少只凶兽,最后,他也变成了凶兽一般,孤独而又淡漠。
小二把酒肉端上桌后,夜歌吃的很慢,一口菜一口酒,放佛要吃的不是饭,而是酒一般。他不知道吃喝了多久,只能隐约感受到周围的人来来往往,来去匆忙。
“嗯,这肉虽然比不上苍云峰上的灵兽肉,但味道和数量却是妙不可言。”夜歌边吃边给好评。
他不知道又让小二添了多少酒,又点了多少饭菜,他只是一杯接一杯的饮下烈酒,去品味和弥补这十多年的凄惨,整整十年加起来喝的酒吃的肉还没这一会儿多啊……
这时,一个身着白色粗布衣的小女孩有些怯懦地向夜歌走来,脆生生的道:“大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喝酒了,妈妈说酒是坏东西,爸爸一喝酒就会发脾气。”
夜歌微微点头应和后,温和一笑,轻轻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然后将一盘没有动过的甜点递给小女孩。
“嗯,我会的,吃点东西吧。”夜歌微微笑道。
“小二,付账。”等到小女孩吃完甜点,对夜歌甜甜一笑,一蹦一跳的走后,夜歌叫来小二,结清账目。
这时他才知道,他已经喝了十多斤的酒,吃了百余斤的肉,也难怪小二用看怪物的眼神一般看他。
夜歌出了酒馆,此时已临近黄昏,血红的残霞如被撕裂的伤口般出现在天际尽头。
夜歌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袍,走到一处湖边的栏杆旁,吹着微凉的风,夜歌略微感觉醉意消除了些许。
周围的人们川流不息,他斜靠在栏杆边似与世隔绝。
湖边杨柳依依,湖中几对水鸟掠过水面,嘴里衔着小鱼渐渐飞远,最终飞入落霞之中。
师父去向不明,苏瑶不知如何,夜家不用说肯定在整个北灵域寻找他的踪迹,琐事缠身,让生性庸懒洒脱的他着实有些手足无措。
“刚下山就诸事缠身,有的玩了。”夜歌无奈道。
傍晚时分,夜歌在一家环境较为清雅的客栈顶楼住下。
付了住宿一个月的费用后,夜歌来到顶楼一家豪华的房间内,夜家的人素来只享受顶级的东西。
靠在窗边,夜歌俯视着城中的夜景,像曾经在玄灵城中那般,天色已晚,城中花灯遍布,驱散了黑暗,温暖的灯光和烛光照亮了全城,虽然没有玄灵城那样恢宏雄伟,却别有一番绚烂风情。
夜歌出神的看着满城的花灯摇曳,花絮飘飞,若有所思。有些东西是在山上看不见也感受不到的,人世除了喧嚣与纷扰,也有着绚烂和美好。
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了啊?
他看向空无一人的怀中,摇头苦笑后,洗漱上床,修炼还是睡觉,当然是选择后者。
清晨时分,古城街道上的喧嚣声把夜歌唤醒,夜歌慢条斯理的爬起床,看似起床的走到窗边,却拉上了窗帘,盖上丝被,继续呼呼大睡……
日上三竿之时,夜歌又一次从床上爬起,因为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忽略掉了什么。
“靠,早上没吃饭!”
在客栈底楼,店小二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这位容貌潇洒的少年吃完一盘又一盘食物,小二打了个哆嗦后,颤颤巍巍的上前道:“客……客官,您慢点吃,厨师跟不上你吃的速度了……”
只见夜歌优雅的拈起一根鸡腿,左手熟练的打开酒壶,大快朵颐……对店小二的话置若盲闻。
良久,店小二在休憩时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地看着夜歌吃饭,眼神已经从原先的惊讶、懵逼变成了平静,这个看着瘦削的年轻人,他不就多吃一点吗?众所周知,一顿饭吃几十斤食物很正常的好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他看着柜台后目瞪口呆的掌柜,突然有种自得感。
当夜歌解决掉客栈最后的食物,在付账时,却悲哀的发现,特娘的没钱了……这饭怎么这么贵啊……
掏空身上所有的财物勉强结清账单后,夜歌挠着头开始思索该怎么办,堂堂夜家大少爷,难道刚下山就要被活活饿死在这鬼地方了?
“唉,想不到有一点我会因为钱而发愁。”夜歌斜靠在客栈门口,双手抱胸,脸上满满的无奈。
这时,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下起了灰蒙蒙的小雨,夜歌倒是无所谓的走出了客栈,雨滴落在他的衣袍上,一滑而下,汇入地上的水流中,流向远方。
雨丝愈来愈浓,他抬头看向天空,风轻轻吹过,雨慢慢坠落。
…………
一家典雅的茶馆中,一位气度不凡的儒雅少年坐在临街的位置,看着杯中青绿色的茶叶上下翻滚起伏,一缕缕茶香和热气袅袅生起,好似融入了无边的雨幕中,万里飘香,似在宣布,一个季节的来临。
夜歌押了一口茶后,看向茶桌对面的位置,那里空空荡荡,茶烟袅袅,萦绕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