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暗流城宣布全城戒备的时候,在黑水域的一隅,一个叫沉沙城的一个小城市里,民众们并没有被这将要来的旷世大战而影响,依旧过着自己平静的生活。换言之,这个叫做沉沙城的偏远小城几乎是黑水域最偏远和落后的地区,镇中最强的不过是刚刚突破域师的城主姜镇。然而暗流城所发出的号令最低受权者就是域王级别,就连掌管沉沙城在内的二十五个小城的小域之主也才刚刚突破到达权限,可知这差了两个等级的姜镇根本无从得知消息。况且就算得知了也没用,以姜镇的实力,在接下来的大战之中充其量也就是炮灰级别,因此得知消息的小域主哪会理会这些人,恨不得多长两条腿赶到暗流城寻求庇护。
此时,姜镇坐在自己的府中,正扶着额头一脸无奈地对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长相坚毅但透着一丝幼稚,身着一副黑铁甲胄,腰间别着一柄宝剑,剑鞘上并未镶嵌什么宝珠,而是刻画了一条似龙似鱼的凶兽,三首而六尾,全身布满鳞片,并没有鳍,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成人胳膊粗的小臂,手蹼上长着钢针一般的指甲。
“父亲,我又不是小孩子,我都已经到了高阶域者了,也就比你弱了那么一丝,况且还有狼鱼剑相助,为何还不让我独自去黑瘴沼泽闯荡?”
姜镇听着少年的话,无奈地揉了揉眉头,开口道“宇儿,最近黑瘴沼泽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天天都有一些不小的动静,域王都没有组织例行的围猎呢,那就肯定出了什么状况,在这节骨眼上你就安生些,好好把我传给你的化洛掌参悟参悟,或是静心闭关巩固下境界,尽量不要外出!”
一旁的美貌妇人心疼儿子这时也开口劝慰:“夫君,宇儿刚结束闭关出去看看放松下心情也是好事,年轻人老是闭关修炼也不怕憋出毛病来。”
磨不过母子俩的一番央求,姜镇只能无奈应允,不过条件是出行时必须带上两队府主军保护姜宇的安全。姜宇深知再讨价还价说不定会让父亲翻脸,于是便干脆应了下来,大不了到了黑瘴沼泽在把这些人甩开。姜宇心道:自己跟随父亲出行多次,对沼泽也是有所了解,以姜宇的实力,除了那几个黑瘴沼泽的凶兽不能战胜以外,其余的都不过是手下败将,只要避开那些凶兽的领地,黑瘴不就和自己家一样随意进出?
得了父亲应允的姜宇,急不可耐得朝自己的院落奔去,一路上碰到的同龄的青年少女无不向其投去敬佩的目光。年仅十八的姜宇,一身实力却已然达到高阶域者,放眼附近的几个小城镇也就一两个天才人物能够与之匹敌。姜宇一口气跑回自己的院落,推开厚重的朱红色大门,看着打扫的整洁的石径路和小亭子,嘴角不禁微微翘起,想起那一道靓丽的身影,于是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向着那道虚掩的门走去。
房屋中被收拾得整齐干净,墙上挂着价钱不菲的山水墨画,画框下面便是一张檀木桌,桌上本来散乱摆放的秘籍,功法卷轴早已被仔细收好,花瓶中的花朵还未绽放,花瓣上还挂着几滴露珠,一看就是刚刚摘取的,透过整洁的厅堂,很容易地就能看到在屋子靠里的卧室中还有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忙前忙后。
姜宇放缓脚步,压低呼吸小心翼翼地走到少女身后,听着少女的微微喘息声,轻轻嗅着少女身上因动作而愈发明显的体香,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从后猛地将少女抱住。
专心工作的少女显然被吓了一跳,如同白藕般的小手慌乱地想要掰开身后之人的大手,这时大手的主人坏坏的嗓音想起“月儿,是我。”
江小月听闻此声,本来因惊吓的略显苍白的脸颊霎那变得通红,紧绷的身躯也变得瘫软起来,小手不知所错地攥着衣襟,细如蚊蝇的声音从樱桃小嘴中传出来“宇哥哥坏死了,又吓月儿,月儿要告诉夫人去”。
江小月是被姜镇买回来的小侍女,刚到姜家时还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江小月的父母命苦,在江小月出生后不久,就因卷入两拨膏粱子弟的争斗中被活活打死,而爷爷也因为想讨一个公道而被打成残废,过了半年就病死床前。唯一相依为命的奶奶患了重病,年仅五六岁的江小月便在自己头上插了根稻草,唯一的要求是买她的主人要治疗并养育她的奶奶。虽然她的遭遇让人同情,但是穷苦人家谁能负担的起昂贵的治疗费用,富贵人家谁愿花钱买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和一个患了重病的老妇?
这便是混沌战域,即使是在相对安全的隐蔽下也有着肮脏与恃强凌弱,冷漠与世态炎凉。当自己活着已经成为奢侈、慈悲成为笑言的时候,又会有谁在乎他人死活?
最后还是姜镇看江小月可怜,又想给自己同龄的儿子姜宇找个适龄的玩伴,便将其和奶奶带到府中抚养,才使得祖孙二人免于冻饿而死。六岁便经历世态炎凉的江小月更加懂事和早熟,对养育她的姜家父子额外敬重,很是勤快地侍奉姜宇的生活。
一转眼十多年过去,江小月从当初瘦弱的小女孩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一同长大的姜宇自然对这个日夜陪伴自己的小侍女产生了感情,不过姜宇深知严厉的父亲对天资奇高的自己有着很高的期望,自然不会成全身世和天赋都犹如鸿沟般的二人,便一直没有告诉父亲。反而细心的母亲看出了些许的端倪,不过母亲非但没有表示否定反而支持儿子选择自己的爱情,这让姜宇很是开心。
姜宇立刻装作害怕般松开环着少女腰间的手臂,举手做投降状,“月儿,好月儿,宇哥哥不该吓你的,不过今天宇哥哥要告诉你一件好事情。”
什么事情啊?江小月皱了皱好看的眉毛,微微低下了小脑袋,轻声问道。
“父亲允许我去黑瘴沼泽了,我这就去找寻黑水九节藕,就能救你奶奶了!”姜宇早已注意到了江小月眼中的疲惫,伸手轻揽少女肩膀,低声安慰着。
原来小月奶奶旧病复发,并且更加严重,只有生长在黑瘴沼泽的名贵草药‘黑水九节藕’才能治愈,小月没日没夜地照顾守护着奶奶,难怪显得瘦弱疲惫。
“真的吗?奶奶有救了?谢谢宇哥哥!”少女猛然听到这个消息,怎能不激动雀跃,小脸上写满开心,竟然踮起脚尖在少年脸上轻吻了一下,一霎那房屋里仿佛充满了青涩幸福的味道。
“不过听说黑瘴沼泽里危机重重,月儿很担心宇哥哥的安全,月儿要和宇哥一起去!”
“不行,那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你忘了吗,宇哥哥可是附近镇中最强的几个人哦。况且父亲还派出了两队府主军保护我哦,月儿不用担心的。”姜宇轻描淡写地说道。姜宇知道父亲肯定不同意自己为了那株药深入黑瘴沼泽,因此计划半途中甩开父亲派的府主军,独身一人去找寻,但面对心爱之人的担心,姜宇也只能以此为理由搪塞过去。
姜宇没有料到的是陪伴他十多年的江小月岂能看不出自己的谎言,但江小月也并未拆穿,只不过在心里也做了一番计划,这个从小就见识过世态炎凉的坚毅少女,早就有着同龄人所不及的情商和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