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韩乱与端木清云,细柳靠在安宁宫前的门上,看着那背影越去越远,一双柳眉也越来越纠结。
“公主,外面冷,还是去里面暖和暖和,当心身子。”闲草拿了那件红色的披风,轻轻披在细柳柔弱的肩上。
“闲草,你觉得乱和清云今日是不是很奇怪?”
“公主,奴婢不知。”
看着谦卑的闲草,细柳叹息着,看着那一片低沉的天空:“闲草,你知道吗,这个后宫里,只有与你,我才能说说知心话,我一直拿你做好姐妹,做好朋友,为何你总是这样一幅奴才的模样呢?”
闲草低了头,弯着腰:“公主抬爱了,闲草只是一个奴才。后宫之中不懂规矩的奴才,只怕难以存活。”
“唉!”细柳叹息着,缓缓走向宫中,在一片雪地中,留下一行孤独的脚印。
“公主……”闲草见她落寞的背影紧跟了上去,扑通一下跪下:“公主若真将闲草当知心人,说说知心话,闲草也不是不识抬举的人,只是担心闲草说的话,会冒犯公主。”
“你起来吧。”细柳没有转身,淡淡的说着,手指紧紧抓着披风的边缘:“起来说吧,没有那个知心人会跪着说话的。”
“公主,闲草敢问公主一句,如果端木郡主与韩乱将军暗生情愫,不知公主让如何处之?”
细柳楞住了,摇着头,转过身,看着跪在一片白雪中的闲草,嘴角含着笑:“果然是我的知己,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是清云,我该怎么办?”
“公主有答案了吗?其实公主也看出来了吧,今日他们俩人好生奇怪,好像在共同隐瞒着什么,相互遮掩着。”
“是啊!”扬起头看着天空那一轮失去光辉的日头,细柳只能长叹着:“闲草你起来吧,以后只有我们几人时,你不必行礼,如果有外人,你就守着你的规矩。”
“是,闲草多谢公主。只是闲草斗胆问一句,刚才的问题,公主该如何处之?”难道真的会出现姐妹相争的局面吗?
闲草不想看见那幅场景,在这个后宫中,只有安宁公主,端木郡主能给他们这些下人人带来一丝暖意。其他宫中的侍女、太监们,谁不暗自眼红安宁宫中当差的人,谁不嫉妒她们,不为别的,只为那一份少有的尊严。
“闲草,如果真出现那幅局面,我……我会与她共处……谁叫她是我最喜爱的妹妹呢。清云、韩乱、淑妃娘娘,还有你,是我最近的亲人,如果没有你们,也许我……呵,也许我早就不在这里了。”
细柳低声的说着。走到一棵梅树边,看着那朵朵红梅,开在一片银白天地的点点艳红。
是啊!如果没有韩乱的爱牵扯着她,没有淑妃娘娘的权势纵容着她,没有清云的无私包容着她,没有闲草的衷心守护着她,也许,在这个步步杀机的后宫,她早就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公主那时的诺言?”
“你是说我与韩乱的誓约吗?其实在乱娶端木与杨可儿之时,便没有什么誓约与诺言了,何必守着一个既定的承诺,让这个无法达到的承诺死死圈住自己的伤害别人呢。”细柳舒出一口气,白色的热气在冷冷的空气中化作一团雾气,慢慢的散开。
“那如果韩将军喜欢杨可儿……”
细柳伸出手,啪的一下折断了一枝梅花:“没有如果,韩乱若爱上杨可儿,我只有一个结果给他。”
“可是闲草不明白,为何端木郡主可以,杨……”
细柳笑着,随手扔掉了梅花枝,走到闲草身边,将她扶起,拍打着她身上的雪:“闲草,原因你不知道吗?谨言慎行……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皇后娘娘失势只在早晚,昨夜皇后娘娘抱养的小王子,死了,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宫里纷纷传言是皇后娘娘嫉妒,闷死了小王子。”
“的确,你知道传言是谁说出去的吗?”见闲草摇着头,细柳冷冷一笑,“是紫荆夫人。很奇怪吧!呵!这就是后宫,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有绝对的权利与服从。”
闲草低了头,不知该说什么。
“好了,我们就说杨可儿吧,杨可儿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抛开我与她个人恩怨不说,光是淑妃娘娘与皇后娘娘积下的怨恨,就不能平息我与她心里的怨气。杨可儿骄横无礼,其实只是自卑。出身贫寒,靠着自己的姑姑才能沾到一点贵气,所以她更加的蛮横,因为她想证明她一样是个贵族。可惜,世人那些势力的眼神,伤害了她脆弱的自尊心。这样一个既自卑又自大的女人,善妒,忌贤,不足与之相处。更何况与她分享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细柳笑着,在闲草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屋内。
“清云就不一样,她纯真的如同没有被污染的蔷薇花,虽然带着刺,却只是防范那些想要欺负她的人。我与她虽不是亲姐妹,却胜过亲人。她耿直,率真。看着她,我就从心底里开心,有这么一个好妹妹相伴,我真的无所求了!如果乱真的也爱她,我不会反对了,其实皇朝之中三妻四妾的大有人在,即便不是清云,也许不久以后还是会出现其他女人的……”
细柳哀叹着,虽说那是清云,可是乱一只都只是她一人的,想起如果要与清云一起分享乱的爱,她的心有些痛,却只能忍着。
“清云为了我才嫁给韩乱的,所以……我不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