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一辆朴素的马车在落日之前离开了皇宫,径直去往城郊的“落霞庵”。
主持得了消息,早早命人收拾了一块僻静之地给细柳及随从居住,并嘱咐不要声张不要打扰。
细柳满意的看着简朴的禅室,想起自己将要做的事,不由一阵哀叹。清修之地却要将被自己所污染,实在是不应该。
室内弥漫着一股药香,细柳抽动着鼻子,浓郁的药味,令她一阵阵反胃。药能救人,也能害人性命,就正如她将要喝下的那副药剂……
“姐姐,你病了?”端木清云捂着鼻子,看着窗外,正蹲在屋檐下煎药的闲草问着。
“是啊,姐姐病了,不过吃了药以后,姐姐就会好的,就会起来的。”
是的,她一定会好起来的,往后的日子她会活的更好,她要好好保护自己了,该为自己多多考虑,多多打算了。男人,不能指望男人给她带来幸福,她的幸福不在男人的身上!
庵外传来一阵阵马蹄声,急迫的如擂鼓一般。
韩乱没等马停稳,变跳下马来,一个箭步冲向庵门,也不顾尼姑们的阻止,径直闯了进去。
寻着药香,他很快来到了庵中的一偶。
闲草看见了韩乱,微微一愣,低下头去,继续扇着扇子,照顾着药罐。
韩乱不等人禀告,一脚踢开了虚掩的门。
细柳坐在床边,正与端木清云聊着,见他闯了进来,不由懊恼着。
“韩乱,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你怎么这样闯了进来?”细柳暗自吃惊,她刚来庵中安歇下来,韩乱怎么就得知了消息?难道皇后娘娘一直跟着她不成?
“细柳,你煎的什么药?告诉我,那炉子上炖的是什么?”
“当然是药啊!不是药难不成在寺庙炖猪肉不成?”端木清云站了起来,手摸着腰间的皮鞭,她还没去找他报仇,他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好了!清云,别闹了,姐姐头痛的很,你要是真看着他烦,就去看看闲草把药熬好了没?”细柳无奈的对端木清云说着。
“姐姐,你又要支开我!你……”端木清云一咬牙一跺脚转身出去了。她好气恼,细柳姐姐把她支开,难道还要跟韩乱厮混不成?
“韩乱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先告诉我,闲草熬的是什么?”韩乱直挺挺的走了过去,俯视着仍旧巍然不动的细柳。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的杨可儿吧!哼!到底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婿,连我的行踪都掌握着这般明了。”细柳把玩着自己的长指甲,并不理会韩乱的怒气。
“告诉我,你要把我的孩子怎么样?”韩乱的双手紧掐着细柳的双肩,将她拎了起来,与他对视,冷漠的问着。
“你不都知道了吗?即便我不说,杨可儿也会告诉你的,不是吗?”细柳并不挣扎,由他闹去,她要保存体力,迎接等下的殊死搏斗。
“你!”韩乱不可置信的看着细柳。
他一回府,便被杨可儿告知,细柳要杀了他的孩子,而且跑到城郊的“落霞庵”里。他没等杨可儿开始冷嘲热讽,便匆忙赶来,一院子的药味,刺痛了他的心。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韩乱摇着细柳,他不明白,一个弱女子,怎么可以这般无情,亲手杀死自己腹中的胎儿。
“韩乱,放开!”细柳推搡着他伟岸的身躯,一阵阵的头晕,让她眼前晃动了起来:“放开我,乱……”
见她面色苍白,韩乱知道自己莽撞了,连忙将细柳小心的抱起,安置在榻上,俯下身子:“细柳,对不起,我一时情急就不知轻重了。细柳不要伤害我们的孩子好吗!我会好好对你的,真的会好好对你……”
细柳躺着闭上了眼,不想出声,她也没力气说话,只是听着韩乱在耳边说着那些曾经许下的诺言。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韩乱的倾述,他看着推门而入的闲草,目光死死的盯着她手中的那碗药。
“细柳……不要好不好……细柳,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的。”韩乱呼吸急促着,心也乱跳不已。
细柳慢慢的坐了起来,伸手接过那碗药,韩乱伸出手想夺那碗,细柳只是看着韩乱冷冷的说:“即便你打碎了这只碗,也阻止不了我。天下有很多郎中会开这种药方的。”
韩乱缩回了手,索性坐上床,将细柳与那碗药搂在怀里,低声哀求着:“细柳,细柳求求你,不要喝好吗?即便你不爱我了,也要珍惜自己的身子!女子在生子那段时间犹如在生死两界游走,死在生子时的女人不计其数,而你……你喝这种药,不是会要了自己的命吗?”
“照你所说,即便我不喝,将来在生子之时还是会死,既然总要死,不过是个早晚的问题,我不在乎这几日苟活于世。”细柳吹了吹碗中的药汤,滚烫的滚烫得。
“细柳……难道你非要这样做,才满意吗。非要这样伤我,才叫报复吗?细柳你报复了我,没错,可是你也会受伤害的。细柳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会好好的保护你,疼爱你,我会把你养的壮壮的,相信我一次好吗?”
细柳摇着头,看着褐色的药汤,想起往日两人一起的幸福时光,泪一滴滴的滑落下来,在汤药面上,砸出一波波涟漪。
见她哭了,韩乱轻轻的揩去她脸上的泪珠:“细柳,别这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的!”
细柳点点头:“的确你以后不会了。”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深爱着的男子,嘴角绽放出绝美的笑容:“你以后再也不会伤到我了。喝了这碗药,你再也无法伤害我了。”
韩乱顿时狂躁了起来,低吼着:“细柳,你到底要我怎么样?难道真的只有杀了杨可儿一条路吗?好!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