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不是太高的兴致中，月考来了。
虽然学校并没有特别重视月考，但是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
学校按照随机排序，安排了考场和座位。
季明月自然是跟众人分开了。
不过谁能告诉她，这个一大早睡眼惺忪迟到十五分钟的人，她的室友凤瑾，为什么跟她一个考室？？？
季明月坐在最后一排靠门的位置，考试开始还在想，那个靠窗的位置没有人，自己能不能申请换过去。
实话实说，她现在看凤瑾有点越发地不爽。
凤瑾的出现引来不少人的悄悄打量，季明月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一双水眸闪过不屑。
这家伙的确长了张讨喜的脸，跟人也没什么距离感，学校不少女生都把他奉为男神。
身高、长相、家世他一样不差。
只不过......
“人面兽心。”
季明月低头，暗自嘀咕了一句，像是没看见眼前走过来要从旁边绕过去的人一样。
凤瑾经过他桌旁还特意放缓了脚步。
饶有兴趣地看见面前的人故意低下头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脚步一顿，屈指轻轻敲了他的桌子，看眼下的人还没有反应。
凤瑾眼角笑意更浓，甚至挑起了嘴角。
指尖一转，把季明月桌上的橡皮拨到了地上。
季明月写字的笔一顿，在试卷上留下重重的一点。
愤愤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往窗边走去的凤瑾。
“老师！”
季明月这软糯的声音刻意放大，倒是能听出其中的不满。
这一声不仅引起了老师的注意，就连考室的不少其他同学都转过头来看他。
凤瑾拉椅子的手轻微地一顿，还是坐了下去。
这小家伙难不成还来告老师这一出？
想着，习惯性地拨拨头发，头往椅背上一躺，笑着用舌尖在口腔里扫了扫，看向季明月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写着两个字。
幼稚。
季明月转头就看见了他带笑的眼睛，狠狠地皱皱鼻子瞪了他一眼。
“老师，我的橡皮掉了，可以捡吗？”
这孩子还真是遵守考场纪律呢。
监考老师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往讲台下走了两步，笑得和蔼可亲，声音不自觉地放缓。
“可以的。”
季明月再扭头瞪了瞪看戏的凤瑾，坐在椅子上往后稍了稍，弯腰用脚把桌子底下的橡皮擦踢了过来，伸手捡完就要抬头。
全程动作一气呵成。
监考老师刚重新踏上讲台，就听一声惊呼，还夹杂着椅子在地上摩擦后倒地的刺耳声。
“啊！”
转头，就看见最后一排靠门坐的刚刚极其有礼貌的小同学，捂着额头正弓着背。
连忙放下刚端起的保温杯去查看情况。
还没走到呢，就有个人快他一步了。
就见刚才迟到的同学，已经蹲在小同学旁边查看情况了。
嗯...这位同学是叫凤瑾来的，学校大部分老师都知道他，毕竟谁班里没个暗恋他的女同学呢。
凤瑾右手扶着椅背，左手正拿开季明月捂在额头上的手。
一拿开倒是吓了他一跳。
季明月的右眉角，被鲜血覆盖，看不见伤口的程度。
看起来着实有点疼，至少对季明月应该是这样。
不然眼前的小家伙怎么会一副想哭又忍着不哭的样子。
监考老师已经向同学借来了纸巾给凤瑾，凤瑾扶着季明月的额头，把他的血刚擦干净，就又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皱皱眉，凤眼闪过烦躁，手掌一转小心扣住他的头往后一拉。
“仰头，别低着。”
这特么一直低着头不流血才怪。
“老师，我带他去一趟医务室。”
也不管监考老师答不答应，就拉着季明月要走。
监考老师自然是没有异议，还叮嘱他们要小心。
季明月被按着头仰着，伸手拍拍头顶的大手，一副焦急的模样。
“我要考试！考试还没完！”
凤瑾低头看着闹腾的人，眉头就没舒展过，这种表情在他脸上倒是少见。
“安静点，早点处理完你还有机会考试，不然把你锁医务室。”
季明月深知两人的力量悬殊，也不扑腾了，撇撇嘴被半推着往前走。
“人面兽心。”
“换个新鲜的词。”
“哼！”
医务室离教学楼不远，凤瑾很快就把这个伤号按在了诊室里坐下。
校医是位三十多岁的大叔，看见眼前的小孩仰着头的样子不由笑了笑。
一边给他消毒一边了解情况。
“怎么弄的啊。”
季明月正要答，就被凤瑾抢了先。
声音不咸不淡。
“捡橡皮擦，起身撞桌角了。”
校医大叔挑挑眉，哈哈一笑，一副宠爱小朋友的语气。
“这别人都撞脑袋，你这咋撞眉毛上了。”
季明月撇撇嘴，凤瑾也没有给他回答的机机会。
“为了避免脑袋被撞，一得意直接眉头磕桌角了。”
末了还加一句：“真够傻。”
季明月炸毛，脑袋被医生按着，只能转着眼珠子瞪他。
“不知道是谁把橡皮擦给我弄丢的！”
你还有理了？！
凤瑾难得没有跟他拌嘴，反而是问医生：“伤口严重吗？”
“不严重，只是看起来伤口大了点，没大问题。”
凤瑾敛了敛眼皮，在一旁坐下看医生处理伤口。
安静得季明月都不习惯。
可是又看不见他什么情况，就很气。
凤瑾看着季明月，一双丹凤眼难得地带上了名为懊恼的情绪。
他只是逗他好玩，没想到会这样。
在考室里，季明月捡橡皮擦的过程全都落在了他眼里。
他看见他用身体挪了挪椅子，用脚踢了橡皮擦在身下，他看见他低头去捡。
起身前他很聪明地伸手扶了扶桌面，应该是想到了可能会撞到头，但是谁能想到他起身的时候往侧面对着桌角起，速度快得自己都来不及阻止。
等到他意识到他会撞到桌角，站起来想提醒他的时候，明月已经捂着额头不起身了。
他顾不得因为他起身动作快而倒地的椅子，去查看他情况的时候，也的确惊了一下，流那么多血，他以为伤口很严重才对。
不过......凤瑾回了回神。
还好...不严重。
伤口不严重，处理起来也就轻松。
医生很快给季明月的眉角贴好了纱布，又开了药和纱布，装在袋子里，让他记得换。
季明月道了谢正要接过袋子，就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身前伸过，接了袋子就推着季明月的背往外走。
季明月感觉到凤瑾有些些的不对劲。
向凤瑾那边伸伸手。
“那个...我自己拿吧。”
她是撞了头，手还健在。
“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
？？？
这是又要干架了？！
季明月咧了咧嘴。
“是你把我橡皮擦弄掉的！”
“捡完不会躲吗？”
“我怎么知道会撞这！”
“那不是蠢是什么？”
“你！！”
季明月气得停下了步子。
转身抬头，瞪着眼前这张自己不喜欢的脸。
凤瑾也跟着定住脚步，低头好笑地看着明月瞪着一双杏眼，咬紧牙齿，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谁知道眼前的人瞪着瞪着，也不说话，一双漂亮的眼睛就开始盛上了水意。
还是一副凶狠的表情，但就是怎么看怎么委屈。
凤瑾慌了慌神，喉结滚动。
“干什么，不准哭。”
那个“哭”字还没落下，明月那在眼中转啊转的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
凤瑾一愣，烦躁地拨了拨头发。
一向自诩哄女孩子一流，可这他妈一个男孩子在自己面前哭了，倒是让人手足无措。
感觉眼泪掉出来了，明月赶紧低头，胡乱地抹着脸。
转身就迈开步子走，想赶紧逃离这种气氛。
越想越委屈，那眼泪就是停不下来。
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样，骂又骂不过，打又打不过。
还在人面前哭了，真丢脸。
凤瑾看眼前的人低头快步往教学楼走，赶紧追了上去。
他手长脚长，三两步就追上了明月，伸手拉住他。
有些粗鲁地用双手捧住他的脸，抬起来。
皱眉看见眼前这双微红的眼，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特么...被卞子墨知道了不得弄死自己。
明月伸手要推开他，奈何眼前的人纹丝不动。
这就是差距。
自己怎么这么弱。
想着，眼泪掉得更凶了。
“嘶，别...别哭啊你。”
凤瑾赶紧伸手抹着他的泪。
“对不起对不起，这次是我过分了，你别哭了。”
明月听着他的道歉，嘴撇得更凶了，说话都开始哽咽。
“我...我就是觉....觉得自己什...什么都不行....不不不怪你。”
就是觉得自己一点也不男子汉！
凤瑾把他新掉的眼泪又擦了擦，心里憋得慌，语气也闷闷地。
“别哭了，还要考试，待会儿没时间了。”
手中的脸瞬间僵硬。
明月甩开他的手，赶紧跑了起来，考试！忘了考试！
回头看见还楞在原地的凤瑾，脚下一转，赶紧拉起凤瑾的手腕，带着他一起跑。
？？？
凤瑾不明所以地低头看了看他拉着自己手腕的手。
啧，真白嫩，一点也不像男孩子。
性格也奇奇怪怪，刚刚还哭成这样，现在特么又是在干嘛。
凤瑾挑了挑嘴角，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不哭了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