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都太子府,太子一下了轿便径直想着侧妃孟凌云的住所快步走去,边走还边问道:“怎么样,今日娘娘胃口可还好?晚膳可用了?”
太子这几日都是这样,在外处理完了事情回府头一件事便是去孟凌云那里,因为孟凌云怀孕了,这可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皇上都赏了孟凌云不少东西,这也是这些日子太子府唯一的好消息,太子觉得这孩子是个福娃,所以珍惜得很。
身边伺候的奴才赶紧回话:“娘娘今日有些疲倦,午膳胃口也不是甚好,少用了些就睡下了,方才起来又吐得厉害。”
太子一听眉头皱的紧,“一群废物!”
正说着便到了孟凌云住的望春阁,通报的太监被太子拦下了,“莫要惊扰了娘娘。”说着便自己往里走去,恰好孟凌云正在贵妃塌上小寐,身边的丫鬟青丫头见太子来了,正要请安被太子挥挥手免了。
孟凌云其实并未睡下,早就让青丫头在外头瞧着了,她此时假装梦魇,微微哼了几声,太子近身一听,只听见孟凌云嘴里哼的是“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
太子听着心里一紧,他轻轻拍拍孟凌云,再向青丫头使了一个眼色,青丫头自然识趣地出去了,而孟凌云此时假装醒来,一睁眼看到面前的太子,眼眶有些泛着红,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投进太子怀里,“殿下,凌云好怕……”
“做恶梦了吧?”太子小声问着。
孟凌云抚着自己的肚子,她的眼神怯懦懦的,“这孩子命不好,既然是太子的孩子,若是投在太子妃娘娘肚子里便好了。”
“这是什么话,你是他的母妃没什么不好的,我一样看重。”太子这么安慰完又想起她方才的梦语,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和太子妃有关?”
孟凌云摇摇头,可眼神分明在闪躲,她拿过一侧的布料,“殿下,这是我预备给孩子做衣裳布料,您瞧着好看吗?”
这太子一向多疑,孟凌云这故意扯开话题更是会引起他的怀疑,可他也没有继续问,只配合着看了两眼衣料,“怎么是红色的,我觉得这孩子定是个皇孙。”
孟凌云摇摇头,“臣妾倒是希望是个女儿,承欢膝下便好。”
“你竟这般没出息,还是生个儿子好,母凭子贵。”太子这句倒是真心的,他的手轻轻的抚摸这孟凌云的脸,“不过我这几日看着你总想起一个人。”
“谁?”孟凌云问道。
“我母后。”太子说道,“你的性子与我母后很像,她也曾与我说过,若我是个公主便好了。”
孟凌云掩着嘴扑哧一声笑了,太子好奇问道:“你这是笑什么?”
“我是想着,若是当年顺了皇后娘娘的心意,殿下是公主,那我岂不是没了丈夫?”孟凌云这般娇嗔说道,太子也跟着笑了。
太子牵过孟凌云的手,他细细的看着她,总觉得面前这个女子总是让他很意外,他娶她是为了牧北野,以为她性子定是蛮横的,却不想着见她被太子妃在花园里欺负了,竟也不反抗也不向他抱怨半句,那日起,他对她便多了一份怜惜。
“殿下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怀了孩子之后变丑了?”
“不丑,只是我在想一些事,若是哪一天我与你义兄都遭遇了麻烦,你会帮着谁?”太子试探着问,他原本不在乎的,可是现在却有些担心她的答案了。
孟凌云知道太子一定是已经向奉域出卖义兄了,此时竟这么问她,这是试探吗?她凝眉,佯作思索了一会儿,才回道:“我记得出嫁那一日义兄与我说过,女子出嫁便是夫家的人了,丈夫便是自己的天,凌云自然要帮殿下才是。”
这答案太子自然是再满意不过,却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孟凌云却在此时开口说道:“只是,我也害怕,义兄是我永远的义兄,可殿下却不会只是我的殿下,日后殿下身边会有许多比我更好的女子,那时候我……”
“就算那时候,你也是我最疼爱的女人,我会永远是你的天。”太子此时才觉得安心,他将孟凌云拥入怀里,她的害怕她的担忧才让他真实地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心意。
而此时孟凌云的脸上隐隐露出一些厌弃,这个男人杀了她的父母,毁了她的家族,现在要害她的义兄,竟恬不知耻地说着会疼爱她,他爱的只有他自己,真让她恶心。
太子在孟凌云房里陪她用了晚膳才离开要去书房处理事务,而他并不是一个人离开的,还带走了青丫头,青丫头进了太子书房就跪下了,脸色有些发白。
“不用害怕,起来回话,我只是要问你今日太子妃可有去找过你娘娘?”太子此时的声音可没有在孟凌云那里的温和。
青丫头不敢起身,跪着回话,“没……”
话还未说完,太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本太子问话你也该敷衍?”
青丫头连连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是我家娘娘不让奴婢说,奴婢才……”她一脸的害怕与为难,“殿下,您恩准娘娘会娘家安胎吧,奴婢心疼我家娘娘。”
“你细细说给我听,不得说谎半句!”太子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青丫头抬起头来,“今日下午太子妃娘娘未曾来见我家娘娘,但是让人传了话来,说是明日要带着我家娘娘去菩提寺里祈福,娘娘本来也是开心的,恰好秋美人也在,听了太子府娘娘的传话脸色都不对了,她与我家娘娘向来交好,所以偷偷告诉了我家娘娘一件旧事。”
“什么旧事?”太子见青丫头又欲言又止了,“不要有什么顾虑,说错了也不怪罪。”
“秋美人说当年与她一起伺候殿下的李美人也曾有幸怀了殿下的孩子,那时候太子妃娘娘也是邀她一起去寺里烧香,而那时候秋美人亲眼看到太子妃推李美人下石阶,不仅孩子没了,李美人也送了命……”
李美人当年的确是在菩提寺摔下石阶一尸两命,那时候他与太子妃成婚不久,此事便也没有太过在意,如今听这么一说心中也不免起疑,毕竟府里这些年传太子妃种种飞扬跋扈的流言也未停歇过。
“奴婢曾劝过主子回了太子妃娘娘,但是主子说这只是秋美人一面之词不能因此就拒绝了太子妃娘娘,毕竟明日除了给孩子祈福更重要也是要给太子殿下做公德。”
青丫头话说得极为真挚,又透着下人的一些胆怯,“可奴婢心疼主子,主子自父母双亡之后一直过得惶恐,自从有了这个孩子,我家主子才有所依靠,求殿下开恩,恩准我家主子回北陵王府安胎。”
太子沉默着,“你下去吧,小心伺候你家主子,其他的是本宫自有安排,明日让你家主子安心去菩提寺。”
青丫头一听太子还让去菩提寺,又想说什么,可太子一个眼神过来只好乖乖闭嘴,默默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