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到了夜里才到了芙兰牧场,凉春在车里窝了一日自然不舒坦急了,可仟吉一路上跟着紧,所以与秋生小声商量着,瞒过仟吉早睡,自己偷偷溜了出来。
顺手牵了一匹马,凉春知道皇帝的行宫在东南,众人护卫的重心自然也是那里,西北的草木有些荒凉,本就去的人少,所以骑上马便朝着那里去了。
牧场上的夜风有些寒,她早有准备一件斗篷,骑在马上长鞭子挥着,身上的斗篷迎着风飘着,若换了白日,远远让人看去像是草原上浮动的云朵,如今夜深,倒也不显眼。
凉春骑马还是爷爷教的,如何驾驭性子野的马,如何掌控好鞭子,都是爷爷亲手教她的,那是年纪虽小但不逊色于几个哥哥。
怀宁的话在她耳边环旋,她未想到二叔竟对爷爷下手,心中猜想定是爷爷也觉得事情多有蹊跷所以未将当家的位置名正言顺传给二叔。
“吁……”凉春勒停了马,前头是一片小树林,凉春下了马,将马拴在了树林外头,打算在树林里溜达溜达。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芙兰牧场了,头一次来时与念念这般大,阿爹领着她来,那一次是端木家送马匹来这里,阿爹总喜欢带着她天南地北的去,那时候便告诉她这是年年皇上秋猎的地方。
第二次来是与爷爷一起伴驾来的,那时候她并未能有幸见到圣严,因为在芙兰牧场发了水痘,整个端木府都陪着她被隔离,那时候就靠着西北的这片小树林,她高烧不断,是爷爷每每清晨采露水给她煮药。
如今爷爷遭囚禁,她却无能为力,甚至去淮南帮着照看的人都没有,心中不免觉得自己无用。
踱着步子却瞧见这树林中竟有马圈着,也有别人在这树林里?凉春不禁小心起步子来了,但是瞧着马鞍明显是太子府的东西,原本不想生事转身走的,此时倒是想探探是何人会大半夜在这小树林里。
“郎华,这几日你被调去皇上跟前护卫,我心中多有不安,听闻那牧北野可不是什么好应付的。”娇滴滴的女声入了凉春的耳里,听着像是宫女与侍卫的偷情,凉春不禁有些莞尔,正欲拔腿悄悄走。
“那牧北野就算是有三头六臂怎能奈我何,我做事何时有过马脚。”
这低沉粗犷的男声传来,凉春的脚像是被下了魔咒一般立在那里,她认得这声音,可是说她日日都会回想一遍这个声音,因为杀母之仇不能望。
她记得那一日也是这个声音,一字一句她都记得——
“哼,一千两买的是那个丫头的命,既然那丫头已经死了,那个大的就算附赠的了,回头告诉他事情都妥了。”
难怪她入端木府那几日去护卫队转了几次都未发现这个声音,原来他竟在太子府。手捏着一旁的树叶,那叶子被她手指碾成了汁,就像是她心头的血在滴一样。
她忍耐着,仔细着听着。
“也是,毕竟太子才娶了他义妹,你是太子的人,牧北野不会多为难,只是近日你来瞧我的次数少了,我担心你罢了。”这娇滴滴的声音听着如今让凉春有些作恶。
“太子最近新娶,府里走动的人太多,我不便去看你,这不今日是我值班后半夜,想着太子一定会陪那新侧妃便过来瞧你了。”男人轻声安慰着,“思思,我真不愿你陪在他身畔。”
“我都知道,郎华,我们打小的情谊比什么都要深刻,要不是爹爹想我成为皇后我才不愿嫁给那个懦弱无能的太子,可是只有靠着他的身份我才能当上皇后,完成爹爹的心愿。”
“老爷对我有养育栽培之恩,我才会忍耐着在太子府当差,尽心尽力帮他做事,为的就是他日你能达成心愿。”
“郎华,你的心意我懂,所以我虽在他身侧,可心里想着念着的可都是你。近日我想过来,我想为你生个孩子,届时我会为你生个孩子,让我们的孩子成为太子成为皇帝!”
女子的这个想法让男人明显很是震撼,很快的也为这个想法欣喜,若是她能为自己生个孩子,若是那个孩子能成为皇帝,那他此生的隐忍也算是值得了!
“是的,我们该有个孩子……”说着便传来一阵衣裳落地的悉悉索索声,凉春立在那里只觉得太过震撼了,可耳畔那男女声,眼前那隐隐约约的香艳画面却告诉她这都是真的。
太子妃顾清思竟然与太子的侍卫有染,还染了这么久,还预备给太子戴顶实实在在的绿帽子。
凉春的嘴角一抹鄙夷的笑,悄悄的离开,实在不想再被这污言秽语脏了自己的耳朵。
离开了那里,她并不急着走出小树林,而是来到他们拴马的地方,偷偷的在马屁股上重重一拍,这马的啼叫声响彻了小树林。凉春隐藏在暗处,果然见一对男女还来不及整理好衣裳就冲了出来。
瞧着马安然,太子妃才顺了顺衣服,“定是什么小畜生惊了这马,真是扫兴!”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瞪了马一眼。
这太子妃明显还想着把方才没尽兴的温存继续了,但是手勾过男人的脖子却被扒拉开了,嘴里不满的哼唧了一声。
男人比她可谨慎得多,细细观察了周遭,未发现什么异样,“以防万一,你骑马往东去,我从北边绕一圈。”
太子妃虽不情愿,但是知道男人的思虑周全,只要任由他将自己扶上马,向东边骑去,而男子很快也上马往北边去。
凉春在暗处一直等马蹄声消失干净才出来,顺着方才的路摸索了回去,她这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好事,这两人匆忙定是会有什么留下的。
果然,凉春仔细搜罗了一把,竟在地上找到一枚女子的金钗,瞧着样式精致,若不是太子妃这样高贵的身份怎么会拥有?她不禁莞尔一笑,小心藏进衣袖里。
郎华……凉春记住了这个名字,只是他为何会是太子府的人?难道当年谋害自己的不止是二叔?难道当年的自己并只是二叔想要吞没端木家家财的唯一目的?
正这么想着,突然身子被圈住,一直大手将她的嘴巴死死的捂住,这突然而来的窒息感让凉春有些无措。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