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头一日自然是皇上在围场坐镇的，太子晋王以及其他几位皇子都是一身戎装，瞧着甚是精神，今日都想着如何拔得头筹，赢了皇帝的恩赏。
而围着一起喝喝茶看看热闹的女眷们自然没有那些心思，只三三两两坐在一起闲聊，女人们闲聊自然是要谈男人的，未婚的几位小姐悄悄议论起那些戎装的男子们，谁是头一个英俊。
凉春虽有北陵王的令牌出入自由，可也是每个身份入座的，站在怀宁后头看着热闹，旁人也就是当她是端木府的丫环。
“我瞧着还是晋王好，平日里斯文，今日换了戎装也是英武，能文能武自然是最好的。”京都府尹家的三小姐先开口说。
“太子也甚是不错，只是论风流倜傥自然是还是尚步云更胜一筹。”
“尚家的那位公子出了名的风流，但听闻最近似乎收了心性，许久未去花柳巷了。”
“许是年岁大了，身子扛不住了。”这么一说，众人便掩着嘴都止不住笑起来，凉春倒是心中有些别扭，那日之后她也未见过尚步云，不知道他如今怎样了。
突然怀宁对面那蓝色衣裳的小姐微微红着脸，朝着远处皇上那头看了看，“平日里听爹爹说北陵王打仗如何骁勇，以为定是满脸大胡茬子的粗野汉子，今日瞧了倒是俊朗得很。”说着声儿是越来越小了。
莫怀宁悄悄对身后的凉春说道：“她淄博侯的嫡孙女裘香婉。”
“这北陵王尚未娶妻，你若有意可与你爹爹说，北陵王妃的位子给你留着呗。”这话音爽朗，众人瞧了说话的主人立即站起了身，纷纷行礼，尊称一声：“给十公主，十五公主请安。”
方才说话的是十公主锦寰，一身夺目的红色绸裙，头上几支金钗竞相争艳的，贵气十足。陪着一起来的还有端木佳瑜，与平日的长裙不同，应是待会子要去骑马今日穿得干净利落，长发编了辫子，虽简单插了一支玉钗，可腰上的流苏链子却是费了心思的。
几位小姐也是懂规矩的，自然让出上座，十公主由宫女扶着坐下，十五公主锦意声音温和，打扮以淡绿色为主，甚是淡雅，笑着与众人说说：“都坐下吧。”
十公主锦寰是贤妃娘娘所生的女儿，也是晋王的亲妹妹，从小备受宠爱性子也有些跋扈。而十五公主锦意虽是贤妃娘娘养大的，但是生母身份低微又难产死了，所以皇上将她交由贤妃抚养，平日里都说她甚是胆小。
端木佳瑜早上去给贤妃娘娘请安，与两位公主碰巧遇见了，原本是到处逛逛，却撞见这里聊得热闹，所以便陪着过来瞧瞧。
自然瞧见了莫怀宁身后的凉春，她倒是意外，北陵王竟将她带来了秋猎，“公主，这裘姐姐似乎对北陵王颇有好感，今日恰好有北陵王府的人在，咱们也好替她问问这北陵王可有什么喜好，帮衬着裘姐姐不是。”
众人听端木佳瑜这么一说都甚是惊讶，这北陵王尚未娶妻，也唯有妾室，唯一有个义妹前些日子上嫁去了太子府，这里哪里有北陵王府的人？
“哦？北陵王府的人？”十公主那丹凤眼一挑，也甚是好奇。
凉春原本只想一旁静静听听热闹，这端木佳瑜却拉她下了水，莫怀宁先开了口，“启禀公主，给我瞧病的大夫凉春姑娘正是北陵王府的人。”
莫怀宁这么一介绍，凉春几步上前，行了大礼，“民女凉春见过十公主十五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锦寰眼角瞧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凉春，见她粗衣淡妆的也就是个丫鬟样，“你便是医好怀宁郡主的大夫？瞧着平平淡淡的倒也是有本事的，最近本公主身子也乏累得很，你给本公主诊脉看看，倒是哪里出了毛病。”
凉春心里叹气，这十公主大概是闲这没事干，没病装病要戏弄她，可也不能不上前去瞧，她故作怯懦地样子往前挪着步子，到了十公主锦寰跟前，“公主金贵之躯，民女斗胆一试。”
十公主身侧的宫女轻轻提了提十公主的衣袖，凉春的手指颤颤地附在了上面，锦寰只觉得这丫头唯唯诺诺顿时也失了方才要逗她的兴趣。
“启禀公主，公主身子无大碍，只是这几日奔波陪伴圣驾有些辛苦，若是服用些颐神养气的汤水，可消除疲累，还可滋补养颜。”凉春尽量说话没有那么平顺，这十公主锦寰说来她还有些印象，幼时就见识过她的娇蛮的，不想招惹。
锦寰听这话，也没什么可挑错的，原本着想就这么打发了她，可就是垂眼那么一瞧，心里不那么顺气了，方才远了看不清楚，近了瞧，只觉得凉春这小脸未施脂粉却清秀可人得很，尤其是那双眼睛，夹了一丝怯弱更显灵动。
“既是这样，那这汤水就你给我熬吧。”锦寰顿了顿，继续说道：“本公主喝的汤水可要是早上采的晨露来熬制，别用旁的糊弄。”
这明显是有意为难，莫怀宁想着开口帮着说话，端木佳瑜一个眼神过来阻止了她，凉春想着也不算什么难事，不过是辛苦些，正要领命却听十五公主锦意开口了。
“姐姐，你让她炖这些汤水可就大材小用了，昨日我见怀宁郡主这几日气色好，比从前见她都白皙了几分便悄悄问了，这凉春姑娘向来精通药材，听闻自己研制了一种膏药，每日擦了皮肤白皙滑润得很呢。”
十五公主这番话，听得十公主锦寰甚是心动，这锦寰论相貌姿色未继承她母妃，倒是有几分随了皇上，风吹多都易黑，平日子最喜欢美白的物件。
怀宁追了一句，“十五公主说的是，我病了好几年脸色蜡黄得很，这凉春姑娘给的粉末倒真是好用。”
凉春知道十五公主这是帮着自己，立即磕头说道：“民女的拙方愿献给公主一用，还望公主莫要嫌弃。”
“既是这样我便试试。”十公主锦寰对身侧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那宫女对着凉春说，“那姑娘赶紧起来吧，莫让外人觉得是我们家公主欺负了北陵王府的人。”
凉春赶紧起了身，“民女这就去给公主去取。”凉春刚好借着这个借口离了场，倒不是怕了这十公主，只是觉得再待下只怕是会成为被旁人利用的工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