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春是在赶路经过城镇的时候才知道北陵王出征西北的消息的，她望着那张告示出身，对于西北的地势环境她自然是知道些的，牧北野此番也不算有十全的把握，她若是早知道该……
算了，她在也无法为他做些什么，行军打仗的事她还真是一片无知。
“可要改道去见他一面？”虞承睿盯着端木颜那张脸立在凉春身后，见她满脸的担忧，所以出声提议道。
凉春摇摇头，“不用了，他定能平安归来的，介时去迎他便是了。”说着凉春转身往街上走去，她的身子还未好全实了，骑马是不能的，走路看起来还好没有异样。
虞承睿陪在她身侧，“你与他的婚事可是真的？”
“大哥觉着呢？”凉春这一问算是卖个关子。
“我哪里知道，只是他们都在传，说是牧北野亲口说的。”虞承睿回答道。
凉春假装思索一下回到道：“对啊，他说的，大哥问我作何，我又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他自作多情？”
凉春笑着看虞承睿，“大哥，如果我说是真的，你是不是要去砍了牧北野？”凉春记得小时候三位哥哥就说过，若是以后谁敢娶凉春就把那个人大卸八块，因为那个时候他们以为娶就是欺负。
虞承睿自然知道这件事，端木颜给他的手札里有，“我如今一个人是打不过他的，改日约了阿翎阿明一起去，定掀了他的北陵王府。”
凉春假装一脸的苦笑，“你们把北陵王府拆了，那我们以后住哪里啊。”说着说着似乎看到了一旁有卖好吃的，急着往边上去了。
虞承睿立在原地有些出神，她那不经意说出口的“我们”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意，原来她早已经把自己与牧北野归在了一起，原来北陵王府对她来说是家。
虞承睿觉得心里有那么一丝的触动，他有些不是那么舒服，却不知原因，然后当凉春捧着一袋子馒头开心地朝他笑着挥手的时候，他那些不舒服的感觉又不见了。
“你买这么多馒头做什么？”
“方才我问了，前头要走好远才能有小镇，待会儿你再多准备些水在马车上，今夜许是要在野林子里过夜的。”凉春说着将东西交给虞承睿的时候，又碰到了还未张全了指甲盖的手指，手不禁痛的抽搐了一下。
虞承睿把东西都赶紧拿过来，看着她包着的是个手指，知道她身上还有好几处没有好全了的伤口，“这些你与我说我去办，再伤了伤口便不好了。”
“大哥，我哪有那么娇气。”凉春觉得大哥小题大做了，却也有些熟悉，“不过你这样说真好，小时候就这样，宠着我。”
虞承睿的手不自觉地在她的脑袋上轻轻的拂过，“以后都这般宠着你。”说完此话，凉春点点头笑得很开心，虞承睿却有一些惊讶，他自己都不知为何会说出这番话，像端木颜一样，也有些不一样。
“凉春，你身子还未好全，不用这么急着赶路，要不今夜在这里住上一晚，明日再走也不迟。”虞承睿也未想到，他将那个纸条交给凉春，凉春便要自己立刻带他走。
凉春取出怀里的那张纸条，上面是爷爷的亲笔所写，虞承睿也看过了上面的内容，只有简单的一行诗，写着：西楼见月满，鸿雁尚有归。
“大哥还记得我曾让你潜人将我写的纸条送去爷爷那里，这便是爷爷的回信，旁人是看不懂的，这是我与爷爷的秘密。”
虞承睿自然也是看过那张字条的，上面是一句：万紫千红总是春。他虽不懂，但以为真谛应该在“春”字上，与她名字同字，可转念一想凉春是她后来的名字，老爷子也不一定就知道啊。
“五风十雨皆为瑞，万紫千红总是春。这是有一年我给爷爷书房写得对联，爷爷与我都喜欢这一对，所以后来我淘气犯错被阿爹关惩戒房，爷爷都是靠这幅对联与我对暗号给我偷偷送吃的。”
原是如此，难怪凉春会给出下半句，这是在告诉老爷子，她还活着。
“那爷爷这句西楼见月满，鸿雁尚有归是何意思？”
“这是出自一首诗，原话是雁字归时，月满西楼，也是我与爷爷的暗号，爷爷曾与我说过，若是遇到麻烦事，就让我穿这句话给他，他便会立即来救我，只是那时候的麻烦只是阿爹罚我跪堂罚我抄写，却不想，爷爷今日将它反写，我猜想有可能是探我真伪，也有可能是他在，求救！”
凉春并不希望是后者，可也不敢有半分冒险，所以急着赶往淮南。
虞承睿此时才明白其中的缘由，他一直担心自己问错话会让凉春看出自己不是端木颜所以选择了沉默，此时知道缘由不免觉得这端木家的小四果然当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
“对了，小时候你还记得你又一次为了我和徐家那小胖子打起来，我们都不敢回家，就是我偷偷让人给爷爷带了这句话，不然那一次阿爹定要罚我们跪着不许吃晚饭的。”
虞承睿配合着点点头，这些端木颜都没有想到是凉春用暗语救了他的事，自然是不会告诉他的，“可就算为了爷爷，你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
“我自己有数，来的时候带了不少补药，再说我在马车里坐着，就是颠簸了些，也没有那么费力，不打紧的。”
凉春这么说道，虞承睿自然知道自己是劝不住的，这小妮子的倔脾气他如今也多少知道了些。
备好了干粮，虞承睿在马车里又添了两床被褥，想着晚上野外的树林子定是很冷的。
虞承睿在前头赶着马车，果然天黑之后，他们还未见到下一个镇子，他点了篝火，两人靠着篝火，揪着些烧开了的热水吃着馒头。
“大哥，太子妃与穆郞华的事你可有告诉七皇子？”凉春挑动着篝火问道。
“没有。怎么，你还是信不过七皇子？”
凉春摇摇头，“倒也不是信不过，我是想着你告诉七皇子吧，如果对他有用的话。”
“为何？”
“我想谢谢他。”凉春笑着说，篝火的照耀下那脸上泛着微微的光甚是好看。
“谢他什么？”虞承睿倒有一丝好奇了。
“谢他把我送到了牧北野的身边，也谢谢他让我可以与你相认，曾经我一个人的时候真的有些迷茫，报仇都觉得有些无从下手。”
凉春的感谢那般的真挚，虞承睿的笑容却有些僵硬，他点点头，却要尽量避开那篝火的温暖，因为靠的太近，面具会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