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茂城西北的练兵场住着许多感染了寒毒的病人,而端木佳瑜也是其中之一,她染上才不到两日,可或许因为原本身子就弱,症状与许多染了好几天的差不多了,有些发烧,咳嗽不止。
“当初有解药为何自己不先吃下一颗!”林浩文看着她咳嗽难受的模样不禁这么说了她一句。
端木佳瑜一脸不买账,虽烧着也回了一句嘴:“若不是你抢走了,我定是要吃的。”
这话倒是堵了她一句,可林浩文也不傻,将汤药递给她,“虽不是解药,可喝这个会没那么难受,你且忍着,仟吉昨个来过,与我说王爷会有法子的。”
端木佳瑜点点头,听到王爷两字眼里都放着光,“他当然是有法子的,布徒给他下的这样一个死局,他竟让来支援的兵马假装撤退转一圈端了布徒的尾巴,让他不得不调兵离开,王爷带着兵马就这么收回了一座城池。”
如今的茂城是一座真正的空城,因为牧北野前日已经带着队伍杀去了布徒占据的城池虎丘,这招声东击西用得真是神出鬼没,林浩文也甚是佩服,“谁也没有料到王爷在来之前就写信给苍国的屠苏将军,这次屠苏将军与援军联手,才能让布徒的后院起火。”
“他自是谋略超凡,想得到常人想不到的地方。”端木佳瑜这几日一直在茂城,她看着整个茂城的驻军并未因为寒毒而慌乱,尤其是牧北野带来的精兵,在他们看来牧北野就是神,似乎什么都能解决。
“就算当初我没有夺走那解药,你也不会吃的。”林浩文意味深长地笑了。
“哼,你怎知不会?”端木佳瑜没好气地对他说道。
林浩文看着她,她许是看不到自己那会因为牧北野而泛红的脸颊,也看不到自己那会因为牧北野而发光的双眸,“因为你会把它们都留给王爷,对不对?”
端木佳瑜要是想吃,早在来的路上已经吃了。林浩文的话将端木佳瑜的心事挑明了,“这些日子你一个千金大小姐明知道茂城将会有寒毒却也不离开,还忙前忙后地帮忙,不就是放心不下王爷嘛。”
这话听得端木佳瑜脸更红了,她却只是撇过头说了一句,“这不过是我自己愿意。”
她并不否认,林浩文心里有些失落,他弱弱问了一句,“可我听说了,王爷是有了没过门的媳妇的,你难不成是要给他做小?”
端木佳瑜听了这话一个横眉扫了过来,“我堂堂端木家的嫡女,进宫为后都绰绰有余如何会给人做小妾!他那话不过是戏言,做不得数,那所谓的未婚妻不过是烟花之地出身的女子,如何配得上王爷!”
说得有些激动,端木佳瑜止不住猛的咳嗽起来,林浩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自然是比不上你的,你且别激动,得好好休养,若是现在有个万一,等王爷打了胜仗你也没戏啊!”
端木佳瑜好不容易平复了,觉得林浩文这话说得极是有理的,拿起床边的那碗药,一口气猛地就喝了下去,一股子药的苦涩味反胃出来,她皱眉得紧。
林浩文从兜里取出一个纸包,丢给端木佳瑜,“以后喝完了吃一粒,会好些。”说着他便起身出门去了,端木佳瑜打开纸包,里面是一粒粒的蜜饯果子,放一粒在嘴里,倒真是回甘得很,没了先前的苦涩。
而出了门的林浩文就被一士兵堵了去路,那士兵脸色惨白得很,他抓着林浩文的衣袖,甚是无力,神色却很是焦急,“将军,王爷是不是将我们抛弃在这茂城不要我们了!”
林浩文记得这个小兵,才当兵不久,染了寒毒的第一日怕的很,他还在那里安慰了许久,“怎么会,王爷打去了虎丘不正是怕敌人杀过来嘛,也是为了保护我们!”
“可已经好久了,染病的越来越多,好多人都死了,我一个老乡今天上午也叫人抬去火葬了,我怕等不着解药来了,将军,我想我阿娘了!”说着,这小兵竟呜呜哭起来了。
林浩文看着这小兵不禁想起五天前的自己,五天前他亲手将朱大哥火葬了,那时候他不能与任何人哭诉,只是找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他抽泣得犹如这个孩子,那一刻他很后悔将解药还给了王爷,想着那一日若是把解药给了朱大哥或许他便不会死。
而现在林浩文知道自己没有做错,每个人在茂城都有自己珍重的人,自己不能徇私,虽然他此生都会活在那份自责里。
“别哭,王爷说过会救我们,自然就不会放弃我们,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挺到王爷回来!”林浩文正在安慰着小兵蛋子的时候,只听着前头城门方向传来欢呼声,高嚷着:
“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那小兵听了这话,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抓着林浩文的衣袖,“将军,我没听错吧,王爷回来了!”
林浩文点点头,“没听错,我说过,王爷从未抛弃过我们!”
牧北野的确回来了,打下虎丘之后,只布置了一下城里的防卫,他就带着一小队人马回来了,他知道他虽打了胜仗,可离开了茂城定会让这里的人惶恐。
而林浩文正要前去迎接北陵王时,有东城门的士兵来报,那士兵声音嘹亮得很,“将军,城外有普生堂的人求见!”
普生堂,这是临苏人人都知道的神医堂,竟在此时来到了茂城,让人有些不敢相信,“确定时普生堂?”林浩文追问了一句。
那士兵满脸的喜色,猛地点点头,“他们说是王爷请他们来的,我瞧了他们的确有王爷的亲笔书信,只是将军有令谁都不能私自打开打开城门,所以特来报告!”
“开啊!这样救命的恩人还报告什么,给老子麻利地去开!”林浩文是笑着骂走那个守门的兵的,突然之间觉得天上多了一个太阳般的暖和。
只是林浩文此时犯了难,这该先去迎接王爷,还是先去迎接普生堂的人呢?这样让他开心的烦难事他半月以来最不怕的了。
林浩文立在原地,似乎能听到两边而来哒哒的马蹄声,他咧着嘴笑着,犹如一个傻子一般。
马蹄嘶鸣,牧北野的马就停在那里,林浩文正欲下跪行礼,一匹马停在了他的对面,马上的人朝牧北野高喊了一句:“在下兜京良,奉命护送普生堂几位大夫前来,我家主子说了,午马草明日即可送到。”
“你家主子何人?”牧北野挑眉问道。
“端木家四小姐,端木令仪。”
牧北野,凝眉,低吼了一句,“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