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吉忽突忽连忙回过头一看,正是昨夜迷路掉队的骑兵查德码嗒,失吉忽突忽连忙上前询问道:“你见过?何时,何地?”
查德码嗒将事情经过尽数告知,而后急忙愧疚道歉:“都怪我没有留心询问他们的身份,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异族人,一心想着赶回队伍,没想到竟就此错过了!”
失吉忽突忽又追问道:“那你可知他们如今的去向?”
查德码嗒皱着眉回想了片刻,道:“我离开的时候,他们也因为昨夜的大雨停留在原地休息,我记其中一人曾说过,他们要往西南方向前去,正是大汗营地所在的方向,我,我真是,太疏忽大意了!”
虽然没能在第一时间与丘神仙相汇合,好在欣慰的是,丘神仙在大雪山一难过后平安出逃,如今已在赶往大营的路途之中。
失吉忽突忽稍许松了口气,自叹道:“我可真是不走运,昨夜磅礴大雨,没想到就这样错过了神仙。”
察合台宽慰道:“神仙既已前往,你也不必太过着急,不如与我们同行,最多也不过一日的差距,前后便能赶到大营。”
失吉忽突忽细想后,摇头道:“不行,大汗既然托付我前来接应丘神仙,我自当完成任务!我这就掉头回去,找到丘神仙,将他安全带到大汗面前。”
他说罢,正欲转身离开,又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回头对察合台提醒道:“还有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情,我必须提醒你们。此次在与札兰丁的交战中,对方不知用了什么术法,集结了一批无法轻易攻破的亡魂甲士,他们被装在木箱子中,只要一听到诡异的鼓声,便会醒来攻击人。往后你们赶来,必定留心!”
关于不死之士的事情,达尔玛从丘处机的口中已然得知一二,只是没想到真的对我方将士造成了这么大的威胁。
察合台同样紧皱着眉头,对他所说提到的亡魂甲士,感到不安。
失吉忽突忽不再多做停留,他重新回到马背上,对自己带来的精兵们下令道:“丘神仙已经向着大汗的大营方向前去,我们务必追上神仙,都听到了吗!”
“是,大断事官!”
望着失吉忽突忽匆忙离去的背影,察合台深深叹了一口气。
达尔玛不明白他为何叹气,只是见他面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神情,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达尔玛:“大王,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加快前进的速度,大汗那边,只怕……”
察合台:“父汗既如此紧张丘神仙的去向,只怕前线形势只怕不妙,传令下去,一刻钟后,所有人整顿完毕,即刻出发!”
“是,大王!”
就在失吉忽突忽离开后的一刻钟时间内,察合台带来的第二支援军,整整三万人的队伍已然整装待发,随时听候调令。
察合台站立在一块巨岩之上,及时在这个高度,他也只能看到整支队伍的一半。
察合台:“将士们,就在方才,你们大断事官,失吉忽突忽,就是曾经败在札兰丁手下的那位,方才就在此处。”
“他告诉本王,那些曾经败在我们手中的花拉子模国的士兵们,靠着肮脏龌龊的手段赢得了暂时的胜利。但即便是这样的胜利,对我们蒙古军来说都是奇耻大辱!”
他话及此处,达尔玛的心思终于转过弯来,原来在察合台的内心深处,对失吉忽突忽战败于札兰丁一事耿耿于怀,但的确是从那时候起,花拉子模国的亡国之民们四处揭竿而起,纷纷响应复国运动。
察合台:“但本王不管他们到底用的是什么样的外门邪术,本王只要一个结果,那就是胜利!不止是本王,这也是你们所有人的目标与信念,今日,本王在此立誓,定要血洗里也斯通,叫那札兰丁付出惨痛的代价!”
“呵呼!呵呼!”……
察合台麾下的士兵们高喊着前进的口号,士气响彻云霄。
失吉忽突忽来去匆匆,此刻他的心中装满了丘处机的事情,根本没有察觉出察合台对他的态度是否有任何异样,他也没有想到他们原本明明可以同行,察合台却连一句挽留的话语都没有。
在失吉忽突忽返还的同时,丘处机等人也在快速行进当中,但他们并不知晓身后有人正在追赶他们的步伐,行走的速到倒不是那么快,大约到了这天傍晚的时分,丘处机距离成吉思汗大营的所在地就只剩下最后半天的脚程。
道坚:“师父,天色将晚,今日咱们还是先歇下吧。”
巴得尔从雪山中带来的两头牦牛好使得很,虽然速度不比马匹,但拉车力气很大,且耐力要比马匹持久许多,这样比对下来,他们一天所行走的路程并不比骑马来的慢。
丘处机望着即将隐匿于山后的斜阳,点了点头:“今日就先到这儿吧,你们该忙活都忙活去,为师想下车走走。”
道坚:“师父,我同你一块儿吧,拾柴生火什么的,反正大家都早已熟练了。”
丘处机微笑着点了点头,在道坚的扶持下下了车,牛车虽然平缓,到底也是颠簸了一路,总想下来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他师徒二人向着夕阳的方向走去,自从跨越雪山以来,他们所经过的大多都是山地,跨上一处小山坡,阳光还未彻底褪去,此处的视角很是不错。丘处机站在这里,颇有心旷神怡的感受。
可这份平静怡然的舒适感很快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所搅乱,道坚忽然指着远处模糊骚动的场景道:“师父,你看那边,似是有什么动乱?”
道坚所指的地方同他们尚有一段距离,站在此处只能看到被黄土覆盖的土地上,有一处黑棕色正在骚动的场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丘处机警觉:“若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正在向此处接近,只怕今夜不能安分,不如前去将情况查探清楚,咱们再作打算。”
处于谨慎考虑,道坚自然同意师父的提议,他二人迅速下了山坡,向着巴图等人正在扎营生火的地方走去。
奎安:“大师兄,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们柴火都还没准备好。”
道坚:“我与师父在坡上看到不远处似有什么动乱,想去看一看,你们要不要一同跟来,免得日落后视线不佳,若真有事情发生,只怕应对不及。”
有热闹可看,真悟第一时间抛下手中捡到一半的木柴,积极响应道:“去去去,我去!”
查干巴拉同样响应道:“我的远视力较好,也同你们一块儿去吧。”
道坚点了点头:“那奎安与巴得尔,你们便留下帮巴图的忙好了。”
巴得尔点了点头,继续蹲在地上拾柴火,对道坚所说的事情并不关心。
他们四人上了马,向着骚乱发生的方向赶去。就在马儿跑开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过后,他们便已能够清晰地听到并看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这是一群正在不断转圈奔跑的盘羊,在羊群的中央,似乎被包围了一群人马,但他们离得远,无法看清具体的情况。
真悟:“师父,好像是有人被羊群围攻了?”
查干巴拉微微不解:“羊群一向较为温顺,不会主动靠近人群,野生盘羊的攻击性较强,这些人没必要故意去招惹羊群啊?”
真悟:“莫非是肚子饿了,想捉来吃?”
查干巴拉:“……”
道坚:“不管对方是怎么招惹的麻烦,既然咱们看到了,不如帮帮忙吧?”
丘处机也认同道坚的想法:“与人为善,就是与己为善。”
要驱散羊群,查干巴拉是他们之中唯一相对内行的人,但是以往他们接触到的都是家养的绵羊,面对野生的盘羊,查干巴拉一时也无法确信自己的办法是否真的有效。
查干巴拉:“羊群一般会跟着领头的养跑,我们只要能成功带走其中一只,其他的便会陆续跟来。”
道坚:“那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将其中的一只羊带出,并保证其他养不会攻击我们?”
查干巴拉:“这我很难保证,盘羊在短时间内的奔跑速度并不比马要慢,所以做这件事的人必须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说完这句,查干巴拉便叹了口气,道,“就由我去做吧,毕竟我们蒙古人可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我虽自小生活在军队中,但我们打仗也都是赶着羊群,作为供给用的,多少懂些。”
真悟:“那好,我们先暂避,你若是有危险,及时出手帮忙。”
查干巴拉点头,一行人甩动缰绳,向羊群靠近去。
可是林查干巴拉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真正接近羊群之后,很快察觉出这群盘羊之间所萦绕着一股诡异的气氛。而后查干巴拉迅速认出,被羊群所包围其中的十几人,带头的正是他们蒙古军的大断事官——失吉忽突忽!
查干巴拉:“丘神仙,被羊群包围的,竟是咱们蒙军的大断事官失吉忽突忽!”
听查干巴拉这么一介绍,丘处机三人同样流露出惊讶的神情
真悟:“他就是败在札兰丁手下的那位大断事官?怎么会在这里被一群羊挡了去路?”
失吉忽突忽的一世英名尽全毁在一场败战之下,真悟他们对他的了解也至多到此,查干巴拉也不替他多做解释,只是既然是自己人遇难,更没有不管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