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鬼节很快来了,风无邪被人灌了迷药,整个人轻飘飘地被人抬着。
鬼节这一天风灵镇灯火通明,街上孩子们的欢笑声不绝于耳。
丰富多彩的祭祀活动,让这座小镇频添了许多欢乐。风无邪也感觉到了,从来都没有感觉到的冷漠。
没人在乎他的性命,他注视到,很多人站在远处的讥笑:“今年要被送上山的竟然是那个废物。”
“孩子,你看到了没,你一定要好好努力,要不然有一天你也会像那个废物一样。”
风无邪并不感到伤心难过,这条路他自己选的,如果命运是这样,又如何反抗的了。
让他意外的是,风家那位善良的小姐,竟然站在远处向她点头示意。风无邪没有回礼,将死之人,何必再给他人烦恼。
夜幕落下,灯火依旧,斯人远去,淡淡的忧伤从心底涌出,让风无邪有些忧郁。
“可否再让我饮几杯好酒?”
护卫递过酒来,风无邪狂饮几口道:“走吧,送我上山。”
一路上无人言语,气氛深沉,风无邪闭眼小憩一阵,该来的始终会来,有些事情躲不过去,倒不如坦坦荡荡地面对。
行了数里,一处石碑挡在前面,那上面几个染血的大字:“闲入此处者死。”
风无邪下了轿子,独自一人走了进去,一直走向丛林深处。走着走着,看到有光,继续走,里面竟然别有洞天,一处小湖出现在眼前。
湖水里印着天上的明月,夜色冰凉如水。风无邪拿出酒,喝了两口,站起身喊道:“武前辈,武前辈。”
“小子,你不怕死吗?”
风无邪转身一看,见一个虚影,从山上飘了下来,到了近前才显出真身,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披发老者。
“以前我一直觉得我不怕死,后来发现错了,谁能不怕死呢?”风无邪苦笑。
“哈哈,哈哈,你说的太对了,谁能不怕死呢,老夫也怕死,怕死没什么丢脸的。”
老者话锋一转:“你既然怕死,为什么不跑,不哭,不求饶?”
“你若要杀我,我求饶也没有用,你要不杀我,我何必要求饶呢。”风无邪喝了一口酒。
老者听了哈哈笑道:“就凭你这句话,我不杀你,你过来。”
风无邪走了过去,老者伸手去触摸他的骨骼脉络,不多时候叹了口气:“资质太过平凡!”
“你下山去吧!”老者道。
风无邪也不多说,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后背一下子被人提到了空中,向远处飞去,只听老者道:“我已等了二十年了,风家都是一群废物,在等下去也是徒劳。再说,资质好又怎么样呢,那个孽徒还不是害我落到今天的地步。”
风无邪稀里糊涂被带到一处绝峰上,浓浓的药香扑鼻而来,那里有一个药池,药香从那药池里喷薄而出。
“下去!”风无邪被丢进了药池。
“啊!不要啊!”这一夜山上鬼哭狼嚎之声从未间断,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夜里。
“好强的意志力!”老者一脸惊讶之色,这几年入过这药池的人不在少数,可最多待上一个时辰便会昏死过去。
眼前这少年竟然坚持了一天一夜,啊!风无邪一声大吼,整个药池沸腾开来。
他跳出药池:“老疯子,我跟你拼了!”他眼睛血红,恨不得将面前这披发老者碎尸万段。”这一日一夜的折磨,生不如死,有如千刀万剐。
风无邪轮起拳头,打出风家初级拳法炼体拳,那老者轻轻一掌,他便震退开去,撞向一棵大树,风无邪在那树上一踩,空中一翻稳稳落在地上。树上留下两个深陷的脚印格外扎眼。
“你要杀要剐,随便,何必折磨我生不如死。”风无邪冷冷道。
“你这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多少人梦寐以求,能有这翻天覆地的造化,这一池宝药,可是老夫二十多年的心血。”
风无邪回过神。只觉身体有种澎湃的力量。啊,是内力,我竟然练出内力来了。
“你过来,我瞧瞧!”
风无邪走了过去,老者抓起他的手臂,过了片刻惊讶道:“你竟是隐藏着的纯种风族血脉,好,太好了,快,你快点下去,再吸收一些。”
风无邪见他手舞足蹈,心里骂道:“风族你妹,你这老疯子,是想把老子玩死吗?
一道虚影过来,风无邪几处穴道已被封住,整个人被扔进药池。
这几天的折磨,风无邪生不如死,但是他明显能感到,自己身体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目前唯一庆幸的是,每过一天疼痛就减弱很多,过了五天疼痛已经不在那么强烈,药浴也渐渐变得舒服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样的药浴一直持续了半个月,疼痛完全消失。他在老疯子的训斥声中,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药池。
不过他出来的时候,彻底惊呆了,肌肤雪白如玉,他的容貌印在水里,剑眉心目,英俊不凡。
不过,貌似也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因为自这一天开始他便常常背着大石来回在山上狂跑,从早到晚一直处于高强度的运动之中。
说来也奇怪,那天老头让他举起一块几百斤的大石,他做梦也没想到,竟然徒手举过了头顶。
又过了半个月,这一天晚上风无邪背着两块大石,正在山中狂跑。
忽然间山上传来笑声:“哈哈哈哈,风无天你的死期到了,吃我一拳。”
风无邪远远看着,但见武疯子对着巨石出拳,山石炸裂,地动山摇。
风无邪看了一眼天上的圆月,忽然记起风扬的话:“圆月,鬼要吃人,快跑。”
风无邪吓了一跳,放下巨石,往山外狂奔。忽然他所在的半面山倒了下去。
“完了!”风无邪惊呼一声,坠落下去。
一道弧影闪过,风无邪被人推了出去,摔了数个来回,等他站立起来。
只听“嘭”一声,巨石被震开,一个血人,走了出来,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武前辈!武前辈!”风无邪快步跑了过去。
“叫我师傅!”武疯子奄奄一息道。
“师傅,师傅。”风无邪连连喊了几句。
“记住我教你的功夫,叫做金刚不坏。”武疯子说完,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气息。
夜深了,风无邪坐在武疯子坟墓前,这一切恍然如梦,前几天他还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碎尸万段。
此刻却已是满心的感激和怀念,人真是一种复杂的动物,有时候人活着不知道珍惜,等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生命到底是怎样的脆弱?”风无邪轻喃一句,老疯子昨天还生龙活虎,今日便命入黄泉,一命呜呼。
此后我该何去何从呢,望着快要落下的那轮圆月,风无邪陷入新的愁思。现在若是下山,风府询问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