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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棋与人

站在走廊的时候,胡子阳来到了王小龙身边,他们两个背靠着栏杆,看着先一步进入教室挑选座位的人,不出意外,刘珊珊和秦颖都是第一批,胡子阳看到王小龙一直看着刘珊珊和秦颖,便问他是不是认识这两个人。

“只认识一个。”王小龙说,但并没有说到底认识哪一个。

胡子阳也不太明确的知道他指的哪一个,但他还是笑着说:“你刚才的表现,很精彩。”

王小龙这时候转了个身,像是趴在了走廊的栏杆上面,他把下巴搁在冷冷的铁质栏杆上,感受着浸入骨髓的冰冷,说道:“我觉得任何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选择施以援手吧。”

胡子阳是不会这么做的,他比王小龙还怕冷,这一点从他身上厚厚的衣服就能看出来,他说:“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胆量,那两个人挺肆无忌惮的,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王小龙笑了笑说:“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胡子阳有点疑惑,不解王小龙这句话的意思,但他很识趣的没有追问,因为他看得出王小龙在这件事情上兴致不高,于是问王小龙:“你以前在哪里读书?说不定我们还是认识的。”

王小龙瞥了他一眼,说道:“深圳那边,你呢?”

“杭州——离得还挺远的。”胡子阳的脸上不免流露出遗憾的表情。

“是挺远,我还没去过杭州,你去过深圳没有?”

“我也没去过深圳,不过以后有了机会我肯定是要去一次的。”

“好,你要是去,我可以勉强当个导游。”

胡子阳便很高兴了,但很快又苦着脸,拍着王小龙的肩说:“那很可惜了,就算你来杭州我也当不了你的导游。”

王小龙“嗯”了一声,说:“没关系,到时候可以当成是我们俩的一场探险。”

于是胡子阳重重的拍了王小龙的肩,笑着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等一下要不要坐一起?”王小龙询问道,“要坐一起的话,等会儿谁先选,谁就把旁边的位置占了。”

二班选位置是按照成绩来挑选的,而且先选的人还可以把自己旁边的位置给占下来,所以王小龙有如此一语。

“可以啊。”胡子阳有些高兴,“我们好歹也是一个考场出来的人。”

王小龙挑眉笑道:“原来你记得,我以为你忘记了。”

胡子阳腼腆说道:“不过你不跟她们坐一起吗?”他说的是已经选好座位的刘珊珊和秦颖。

“我倒是想,不过你看她们会给我机会吗?我可不是女孩子。”王小龙说。他看得清楚,刘珊珊和秦颖那一片位置,可以说是全被女同学给围了起来,就算是王小龙想选那里的位置,他也不敢坐过去,一个男生坐在女生堆里,实在是太令人尴尬难堪了。

“我们班的女同学是要比我们这些男同学聪明。”胡子阳这样说道,他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从第一批的十个学生里有八个学生是女生就可以看的出来了。王小龙就接了他的话说道:“大概是我们男生天性好动吧,在学习这种事情上当然比不过女生的专心了。”

这时候,那十个人终于把位置选好了,其中有九个人都占了旁边的位置,剩下没有占位置的,是一个瘦瘦的男生,嘴唇很薄,但缺乏血色,他的皮肤也是这样,是一片不健康的苍白,但他的眼睛很亮很坚定,王小龙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很明显的从他眼睛里看出了不服输的神色。王小龙看不懂,他为什么会有这种眼神,但他并不想去深究这个人。王思远这时候叫到了王小龙的名字,但没有叫胡子阳,看来第二批里面没有胡子阳,王小龙耸耸肩,问胡子阳:“你想坐哪里?我是无所谓的。”

“靠走廊的第三排吧,我坐里面。”

王小龙说了一声好,进了教室就直奔胡子阳选好的位置而去。

班上的座位分成了三个区域,左右两边都是三张桌子,中间的是四张桌子,王小龙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子设计,毕竟要是当一个人的座位旁边都坐着人的时候,可以说是非常不方便的。而当王小龙选好位置坐下的时候,坐在靠窗的秦颖捅了捅刘珊珊的腰,说道:“你看你看,你那个弟弟没有选离你近的位置诶。”

“把你丢到男生堆那边坐,你愿意吗?”

“我肯定不愿意啊,但这能一样吗?他是你弟弟诶。”

刘珊珊抓住挠她痒痒的那双手,忍着笑意说:“你也知道他是我弟弟。”

“既然是你弟弟,坐在这边我们又不会笑话他。”

“你个死丫头,又在想些什么折腾人的主意?”

“你不要污蔑我。”秦颖不满道,“我只是关心一下你们姐弟,我们可不想拆散你们姐弟。”

“你去问问赵腿腿是不是这样想的,你就是想折腾小龙。”

秦颖说:“就算不坐过来,也不该离得那么远啊——你们有矛盾吗?”

听了这话,刘珊珊有些惊奇,她摸了摸秦颖的额头,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就说:“你也没发烧,怎么会这么想?”

秦颖就附在刘珊珊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话,刘珊珊“呀”的惊呼了一声,红着脸说:“你这死丫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秦颖转了转眼珠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小龙并不知道这些,他有些无聊的看着一本辅导书,趴在桌子上。等到第三批的胡子阳坐到他身边的时候,王小龙看了一眼外面的走廊说道:“六十四个人,不会要分成七批吧?”

胡子阳想了一下,说:“或许吧,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分的,反正我现在有位置了。”

“嗯,把你眼镜借我用一下。”王小龙说道。

“你要眼镜干嘛?”胡子阳虽然有些疑问,但他还是取下了眼镜,眯着眼睛递给了王小龙,“你好像不是近视眼吧?”

王小龙随口说道:“不是,就是有点无聊和好奇,我以前从没戴过眼镜。”说着,王小龙把眼镜架在了自己的鼻梁上,准备透过这两块镜片看看世界。世界的确变得比以前清晰了一点,但每个人都扭曲变形了,奇形怪状的像是一个外星人,而且王小龙也感觉自己的眼球鼓了起来,有些难受,同时还有点头晕恶心的感觉,他赶紧取下眼镜还给胡子阳,问:“你平时不感觉恶心吗?”

胡子阳先是不解,然后恍然大悟,把眼镜戴上,笑着说:“我是近视眼,跟你不一样,戴眼镜不会觉得恶心。”说着,他叹了口气,又说:“我很羡慕你们这些不用戴眼镜的,当初没有珍惜眼睛,现在我后悔也晚了。”

王小龙揉了揉眼睛,道:“人都是这样,总是失去了些什么后才会觉得后悔,不过你戴上眼镜的样子比你不戴眼镜的样子要帅多了。”

“那我宁愿丑一点。”胡子阳风趣的说。

王小龙“啪”的一声合上书,说道:“你刚才说你喜欢下棋,你很擅长么?”

胡子阳摆手摇头道:“不是不是,我只是喜欢而已,我只是个菜鸟而已。”又说:“你知道菜鸟的意思吧?”

王小龙哑然失笑:“我又不笨。不过一般这样子说的人,往往都只是谦虚而已。”又问:“你一般下什么棋?”

胡子阳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老实回道:“我喜欢下象棋。”

王小龙“哦”了一声,惋惜道:“我还以为你会下围棋——我小时候看电视的时候,就觉得下围棋的人很潇洒,很有风范。”

胡子阳提议道:“你下次看见下象棋的时候,把棋盘遮住看,你会发现是同一种感觉。”

王小龙摸了摸下巴,竟然感觉这个提议好像是那么一回儿事。

胡子阳和王小龙聊了一会儿象棋和围棋的区别后,问王小龙道:“你会下棋么?”

王小龙见胡子阳似乎很有兴致,虽然不忍,但还是说道:“我会下五子棋和井字棋。”

“我今下午带棋来,反正很简单,到时候我教教你就行了。”胡子阳说。

王小龙“嘿”了一声,将书放回抽屉,说道:“这怕是不行,哪有在教室下棋的。”

胡子阳却道:“我们可以等放学了再下,没事的。”

王小龙摇摇头,说道:“我虽然仰慕下棋的人,但不代表我想成为下棋的人。”

胡子阳未能让王小龙答应学棋,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且也知道王小龙说的有道理,于是点头道:“这句话说的蛮有钱……”话未说完,却听王小龙若有所思道:“虽然我可能无法跟你一起下象棋,但是有空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下下五子棋、井字棋什么的,这不一样很有趣吗?”

胡子阳一听,便高兴说道:“没错,以后有了空,你来我家吧!”说完,他当即将自己家的地址和自己的电话号码告知了王小龙,王小龙也同样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胡子阳。

二人说完后,皆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双方究竟住哪儿,王小龙就道:“没事,等到了周末,你在九龙广场大门口那里等我,我带你来我家认认路。”

两人说完这些话后,发现最后一批学生是二十三名同学一道挑选,王小龙就笑着说:“没想到老王最后还是偷了懒,我原以为她要分成七批呢!”

“老王?”胡子阳自然是有些疑惑这个称呼,于是赶忙问王小龙。

王小龙还未回答,他旁边就来了一名高高瘦瘦的男生,这个男生双眼细长,嘴角总是挂着干净的笑容,穿着不是很厚的衣服,在这大冷天里也不觉得寒冷,他先是礼貌的问了问王小龙旁边的这个空位置是否有人,得知没人后,才慢慢坐了下来,接口道:“那是我们对王老师的称呼,她虽然知道我们这么叫,但你只要不当着她面叫,就没有什么事。”

胡子阳就问:“那要是一不小心说漏嘴了怎么办?”

王小龙也一脸好奇,因为他当时也没问过刘珊珊此事,那男生就笑着说:“那你可能要多背几篇课文,多做几天值日了!”

王小龙大乐,他还以为会有什么后果呢!

胡子阳这时候就说:“我叫胡子阳,这是王小龙。”又问:“不知道你叫?”

那男生挠了挠头,道:“我叫胡秉韬,你们可以叫我BT。”

王小龙就问这个外号是怎么来的,胡秉韬就说这是两个死党从他名字的声母化用而来的,胡子阳就笑着说:“你那两个死党还真是损。”

胡秉韬当然知道这个外号的另种含义,于是含混说道:“还行吧,叫的顺口就行了。”

“哦,哪天可以介绍我们认识认识吧?”胡子阳说。

王小龙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胡子阳,但胡秉韬这时候已经应下来了,王小龙便按捺住了心中的疑惑,与胡子阳一同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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