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并不想刻意隐瞒的，但我也必须得有能力，去承担说出口的话所带来的后果。我知道你也一样。”齐寰活动了下酸痛的筋骨，看着南理那内心挣扎的痛苦样子。
“所以，我从未调查过你任何事情，你也从未调查过我的过往，虽然你也调查不到。”齐寰拍了拍南理的肩膀，顷刻之间平复了南理的心情。
“你和谖林至少也相处了十几年，她若是真有心想要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南轩院长在你脑海中留下的神力禁制根本也拦不住。”
齐寰的话令他坐立不安，头顶如同惊雷落下，满是震惊，“你们其实早就知道了？”
“嗯……那倒没有，我瞎猜的。”齐寰抿嘴说道。
“你都知道些什么……”南理也没有办法了，在这个家伙面前，自己哪还有什么秘密。
“不多不多，我想想哈，能从旻桁中拿出各种资料，甚至连测试舱的资料都有，你和南轩院长同姓，各大家族一口一个南医的，但你开的小诊所似乎普通人并不认识你。”
南理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常相处中，这些从未对齐寰或是谖林隐瞒过，估计齐寰也就是猜出自己和南轩颇有渊源罢了。
“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南轩院长是你家仆？还是下属？亦或是白手套？”齐寰随意得问道。
南理愣住了神，而脑中已然波涛汹涌，齐寰信口说出来的话让南理觉得一颗子弹，直直地打入了胸膛，心脏骤停。
“欸？猜对了。”齐寰并没有为此而感到喜悦，依旧那般不咸不淡平静如水的语气说道。
“你，你真没调查过我？”南理脸色僵硬，极其难看。
“就好比一张纸上，写着的是1+1，但是在我的脑海中出现的却是其的证明公式。”齐寰随手拿起了床边上的书，自顾自的看了起来，“这也是为什么，我总是躲着你的原因。我现在的实力很差，被人盯上的话很麻烦的，虽然我已经被盯上了……”
南理也明白齐寰的意思，如果过多的与他接触，到时候即使齐寰不想知道，脑子里也有了答案。
“你是被谁盯上了？我可以……”
“另外，我的神……不，是我的能力，等到我的实力足以匹敌6级神赐时，你想知道的我全部告诉你。”齐寰简单的将书翻完，打断了南理的话，说道：“今天，我只想，说说我的‘病’。”
……
……
大雪飘零，风声簌簌。没有灯光，没有火光，就连明亮皎洁的月光都被空中的雪所阻挡。黑是夜的颜色，夜是黑的舞台。
“你带我出来干什么。”南理穿着齐寰的棉大衣，又在他的神力保护下，没有了上一次那般的寒冷。
远处的景色被雪景所阻拦，但是南理还记得，前面有一处破损的公园，不过原来那里的路灯应该已经坏掉了，它今天并没有亮。
齐寰没有理会座椅上的雪，直接坐了下去。而南理则是用手将雪擦去，这才坐了上去。
短暂的宁静让南理如坐针毡，今天的齐寰看上去就像个理智到了极点的陌生人。没有毒舌没有玩笑，变得……很陌生。
“那个，你为什么总是来这里啊。”南理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齐寰眯着眼眸，倚靠着破烂的木椅，然后将手心朝上平举过自己的头顶，依旧沉默。
许久许久，寒意直冲高峰，往那巅峰之处逼去。
“我的手中盛的是什么？”齐寰问道。
“是雪。”南理老老实实回答道，静静地盯着齐寰手中的雪。
“雪葬中的雪，碰到人的肌肤会怎么？”
“会化……”南理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不过在神力保护下，雪是没有反应的。”
说完，南理从地上挖起了一大块雪，揉成了球扔向了远处。
“……”齐寰看着自己的手心说道：“我没用神力。”
“别开玩笑了，这不可能。雪葬……没有人能够存活……这这……”南理有些语无伦次，眼前的情况闻所未闻。
南理并非神赐者，他看不见所谓的神力，他根本不相信齐寰所说的。
但很快他想起了昨晚齐寰坐在这里景象，雪直接覆盖在了衣服上，书上……
神赐者的屏障很光滑，落在头顶的雪如同滑梯般从屏障上划过。
这一刻他相信了。
齐寰将手中的雪抛去，掀起了一刻白白的薄雾。
“雪是白色的，我却看不见它的色彩。”
“雪是冰凉的，我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仿佛刻在脑海之中的雪景，我却记不得那是什么记忆。”
“在所有人看来不可匹敌的雪葬，在我面前仿若无物。”
“是不是感觉很荒谬？
南理叹了一口气，学着齐寰的样子倚靠下去，个子略矮刚好脑袋靠着了木椅上，齐寰的话让他思绪全散，脑海一片空白，他口中喃喃道。
“神赐者真难医。”
“我这个医生当的挺烂的……”
“当然……”南理扭过头去看了看齐寰，“你这个病人也很烂。”
齐寰忍不住一笑，看了看天空之中，唯有他一人才能看的清楚的星空，那漫天的星辰璀璨夺目，那月光恍若黎明……
“不过看不见雪不是挺好的吗，能看到我们看不见的美景……”南理回想起了谖林的话，‘不用看人脸色，就能明白别人想的是什么，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这可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齐寰说道，“怎么，一个小小的挫折打击到你了？”
“哼，在我手中，可还没有医不好的病人！”南理指着齐寰，声音柔弱，坚定之意贯彻肺腑之中。
“试图从魔鬼手中抢东西，可比去天堂抢人来的困难啊，他们可不讲道理。”
“咦？原来你也不怎么喜欢那些老家伙口中的神明呀。”南理坏笑道，“把他们比喻成魔鬼，深得我心。”
南理的声音逐渐减小，一般情况下，他还不敢对神明不敬，若是被人听到了后果不堪设想。南理从木椅上离开，伸了伸懒腰，那种坐姿着实不大舒服，看了看手环，时间也不早了。
“该回去了，最后再给你做一遍检查。”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打算放弃吗？”
“放弃？那是个狗屁玩意。”南理笑骂道，眼中那份坚定让齐寰愣了愣神，“我肯定能医好你的，不，是医好你们！”
齐寰笑了笑，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看不见的雪，看着南理良久，口中才冒出了那句话。
“我相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