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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记忆(上)

某高校外。

艾维斯、达里尔、奥蒂斯三人正躲在路边的一辆货车后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而在货车的另一边,是整整一大群的行尸。

“奥蒂斯,你知道应急所是设立在什么位置吗?”艾维斯朝着身旁,满头大汗的奥蒂斯小声说道。

“你刚看到马路对面,那辆大型的医疗拖车了吗?”(奥蒂斯)

“你别告诉我,应急所在那辆拖车里。”艾维斯看着点了点头的奥蒂斯,想着中间隔着的一堆行尸,不由得低骂了一声:“Shit!”

“之前听格伦说过,你们在亚特兰大的时候,将行尸的内脏、血液什么的抹在身上,以此作为掩护,穿过了行尸群,我们或许也可以这样。”达里尔建议道。

“不一样的,当时有一定的保护措施,而今,如果直接涂抹在身上,会有一定的风险,而这,是我们冒不起的。”艾维斯直接否定了达里尔的提议。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越发暗淡了下来。

突然,艾维斯发现了不远处的一辆警车,一道灵光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记得瑞克说过,警车后备箱里会常备照明弹,我们或许可以借此将行尸引走。”

艾维斯深呼了口气后,对着身旁的两位说道:“你们俩,掩护我,我去拿照明弹。”说完,不等两人答话,便猫着身子,借着黑夜的降临和车辆的遮挡,缓慢的朝着警车走去。

来到警车旁,观察了一下四周后,轻手轻脚的打开了车门,按下后备箱的开关键之后,随着一道轻微的响声,后备箱瞬间弹开,拿到里面仅有的六只照明弹后,快速回到了达里尔和奥蒂斯身旁。

“一人两只,依次丢到拖车的右前方,将行尸引过去之后,我们从另一边绕过去。”

随后,六只照明弹被三人依次丢了出去,片刻之间,道路中央的行尸群就被吸引了过去,见状,三人赶忙朝着拖车快步走去。

进入到拖车内之后,艾维斯低声说道:“只要是跟医疗有关的物资,能带走的全部带走,速度要快,那六只照明弹吸引不了多久的。”

“我找到了,气管内插呼吸器,以及连接管。”奥蒂斯举着手中的物品,向着另外两人小声呼喊道。

“干得漂亮!我们赶紧撤。”

艾维斯收拾好背包,趴在门上,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后,轻轻的推开了车门,走了出去。

原本沿着来路返回的三人,突然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几只行尸,将他们给拦了下来,三人赶忙转身,然而这时,照明弹已经完全熄灭,其余的行尸瞬间被脚步声吸引了过来。

“跑!往校内跑,想办法绕出去!”

听着艾维斯的话语,三人已经顾不上会不会吸引更多的行尸了,撒开脚丫子,拼了命的朝着校内跑去。

跑出一段距离之后,走在前头的艾维斯陡然发现,奥蒂斯因为体型太胖,已经落在了最末端,达里尔正在拉着他,奋力的跑着,而那些行尸离二者只差一个身位了。

“FK!”

艾维斯骂了一声,提着枪就朝着两人回追了过去,来到奥蒂斯右侧,将其右臂搭在自己的肩上,与达里尔一起,拖着他往前跑去。

“别管我了,不然我们都跑不了!”奥蒂斯急切的朝着两人说道。

“你给老子闭嘴,老子做事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艾维斯正准备答话,另一边的达里尔就已经抢先回答了。

然而,或许是黑夜遮挡住了三人的视线,又或许是慌乱之中跑错了路,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正有着另一群行尸,虎视眈眈的围了过来。

与此同时,农场内,肖恩已经将洛莉等人带了过来,在看到床上的卡尔之后,洛莉直接哭成了一个泪人,瑞克则是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后。

“妈妈,卡尔他…会没事的吧?”被卡萝尔搂在怀里的索菲亚仰着头询问着,而后者,则是看着索菲亚点了点头:“卡尔很坚强,他会挺过来的。”

而诸如格伦等其他人,也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卡尔,沉默不语。

赫歇尔再次给卡尔测量了一下血压后,神色顿时有了些许的变化,转头对着瑞克说道:“他的血压下降了,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要赶紧手术。”

“再输点血,他需要多少都行,然后我们走。”(瑞克)

“去哪?”(洛莉)

“之前奥蒂斯提过,学校离这里只有不到五公里的距离。”瑞克看了眼窗外已经彻底暗下来的天空:“按理说,他们现在应该回来了,但是…他们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我必须去找他们。”

“你疯了吗?你不能去找他们。”洛莉不可置信的看着瑞克。

“瑞克,洛莉说的没错,以你现在的状态,你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还有可能拖他们后腿。”站在一旁,靠在门边上的肖恩说道。

“如果他们陷入了麻烦之中…他们肯定发生了意外,我必须去找他们,他们需要帮助。”瑞克严肃认真的说道。

“不行,你必须待在这,艾维斯跟你经历了那么多,他是什么样,你比我更清楚,更何况还有达里尔在一起,他们不会出事的。”(洛莉)

“我没法坐在这干等。”(瑞克)

“你必须这么做!如果你想祈祷或是痛哭,请便!但是你不能走,瑞克!卡尔需要你,在这里,我自己一个人不行,这次不行,我不能。”

看着眼前的洛莉,瑞克沉默的坐在了一旁,低头不语。

“该死,前面也有行尸!”达里尔看着前方围过来的另一群行尸说道。

“我就说,刚才你们应该直接丢下我,那样你们还能跑出去,去救卡尔,用我的命换他的。”(奥蒂斯)

“胖子,你就给老子闭嘴吧!”达里尔烦躁的朝着奥蒂斯说道。

“别吵了!”艾维斯顿时发现了一旁伫立着的广告架连忙说道:“那边,爬到那上面去,再想办法。”

借着爬梯,三人爬到了广告架上,奥蒂斯直接瘫坐在了架子上,快速而频繁的喘着气。

“现在怎么办?”达里尔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行尸,头皮一阵发麻。

闻言,艾维斯并未答话,只是面色凝重的看着下方的行尸群,大脑快速的转动着,思考着任何可行的办法。

这时,借着月光,艾维斯发现了行尸群之中,有着一名不同寻常的身影,正在与他对视着,一张一合的嘴巴似乎是在说着什么。

然而,当艾维斯定睛看去时,那道身影已经转过身去,如同正常人一般,迈着步子,朝着行尸群的外围走去,名为惊愕的神色,顿时浮现在了艾维斯的脸庞之上。

“怎么了?”感觉到艾维斯的异常,达里尔开口询问道。

艾维斯犹豫了一会之后说道:“刚才...我在行尸群里看到了一个人,活着的人。”闻言,达里尔连忙朝着下方看去。

“你确定?会不会是因为光线的原因,你看错了?”搜寻了一圈之后,没有发现任何情况的达里尔说道。

“我之前因为头部受损,醒来之后,记忆全失,名字什么的都是从病历上看到的。”艾维斯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而在刚才,我非常确定我没看错,我和那道人影对视了许久,我能确定那是一个活人,而且我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得出来,他或者她,认识我。”

“别管这个了,我们目前必须想办法回去,卡尔正等着我们救命呢。”达里尔语气有些急切的说道。

“轰隆隆!”

达里尔的话音刚落,伴随着一道引擎的轰鸣声,一辆巨大的渣土车亮着头灯疾驰而来,将广告架下方的行尸群直接碾压而过,停下车之后,满脸污秽的徐海水,伸着头从车窗里冒了出来,朝着艾维斯等人喊道:“斗里有着足够多的沙子,直接跳下来,快!!!”

来不及顾虑太多,三人翻过栏杆直接跳进了斗里,见状,徐海水一脚踩下油门,从低矮的围墙处撞了出去。

当车辆行驶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之后,徐海水便将车开到了一条小路上,缓缓停了下来。

“谢谢!”艾维斯看着浑身血迹、散发着难闻气息的徐海水说道。

“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才对。”徐海水微笑的看着有些疑惑的艾维斯说道:“我知道,你可能不记得我了,因为,你脑部的伤就是因我而起。”

“我...不是太明白。你能详细的说说吗?”艾维斯皱着眉头的看向了徐海水,他知道,这具身体的相关记忆因为受伤的缘故,一直没有传递给他,打心底里,他对这具身体是十分好奇的,而眼前的这个人,明显是这具身体的朋友或是知己,他,想通过这个人,了解自己。

然而,徐海水在看了达里尔和奥蒂斯一眼之后,摇了摇头:“现在可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你们穿过旁边的树林,就能看到农场了,我先走了。”眨眼间,还没等艾维斯答话,徐海水便已经消失在黑夜之中。

艾维斯看了眼徐海水离去的方向后,调整好情绪,便领着达里尔和奥蒂斯,向着农场的方向快速的跑了过去。

农场内。

赫谢尔掀开了毛毯,露出了卡尔因为内出血而肿胀的腹部,面色凝重的朝着瑞克说道:“要是他们再不快点回来,我们就得做个决定了。”

“什么决定?”瑞克咬着手指,神情不定的问道。

“在没有呼吸器的情况下,要不要给你们的儿子动手术。”(赫谢尔)

“你说过这行不通的。”(洛莉)

“我知道确实不大可能,但是,时间与卡尔的状况,不容许我们多等了。”闻言,洛莉掩着面跑出了卧室,瑞克则是赶忙追了过去。

“或许这个世界不再适合孩子了。”洛莉悲伤的说着。

“可是我们已经有了孩子,卡尔在此时生在这个世界....”(瑞克)

“或许他不该出生的,或许这是命中注定的。”(洛莉)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瑞克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洛莉,然而后者却是带着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默默地看着他:“好吧好吧,我能理解你,那念头在你脑中一闪而过....”

“它并不是一闪而过,瑞克。”洛莉摇了摇头:“我忍不住一直在想,我们为什么要让卡尔活在这样的世界?过着这样的生活?让他亲眼看到更多人被行尸撕成碎片吗?为了让他挨饿、还担惊受怕,一直到他被....

他能做的,除了逃跑还是逃跑,即使最后幸存下来,结果也不过是成为另一种意义上,除了求生什么也不知道的行尸罢了。如果他...如果他今晚没能撑过去,对他来说就解脱了,你倒是说啊!为什么活着会更好?”

“詹纳曾给我们指了条出路,你求他让我们继续尝试下去,你恳求他,你说‘要尽我们所能’,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沉默了一会后,瑞克看着洛莉反问道。

“有一天、某一刻,就那么一秒钟,我忘了杰奎已经去世,我转过身想和她说点什么,我几乎叫出了她的名字,在那一瞬间,我想起来了,然后我意识到她再也不用经历这些,公路、尸群、卡尔受枪伤,她不...她用不着再害怕了,饥饿、愤怒,时刻伴随,瑞克!就像每时每刻都有一把刀架在我们的脖子上,但杰奎不用这么活,再也不用了,然后...我想,詹纳也许是对的。”(洛莉)

“我不这么认为,我无法接受,他认命了,他不....詹纳的话没有任何意义。”瑞克转头,透过窗子,看向了床上的卡尔:“如果...如果我们就这么放弃卡尔....你真的认为这样更好吗?”

然而固执己见的洛莉却是说道:“你告诉我,如果不这样的话,会好到哪去?告诉我!”

而这时,玛姬突然走了出来,告诉两人,卡尔醒过来了。

走进房间后,看着已经醒来的卡尔,洛莉欣喜地坐在了他的身旁,而后者则是看着洛莉问道:“妈妈,我们在哪?”

“嘿,小家伙,旁边这位是赫谢尔,我们在他的家里,你出了点意外,好点了吗?”瑞克看着卡尔,关切的询问道。

“疼,非常疼。”(卡尔)

“宝贝,我知道,我知道。”(洛莉)

卡尔突然想到了之前的麋鹿,笑着对洛莉说道:“你真应该亲眼看看那只鹿,它特别美,妈妈,离我很近,我从来都没....”然而,说到这里的卡尔突然停止了言语,浑身抽搐了起来。

“卡尔?他怎么了?”瑞克急切的询问着赫谢尔。

“不要动他,是癫痫发作,如果按住他,会伤到他的。”赫谢尔冷静的说道。

“不能让他停下来吗?”(洛莉)

“他必须自己挺过去。”(赫谢尔)

在抽搐了数秒之后,卡尔逐渐安稳了下来,赫谢尔一边检查着卡尔的状况,一边说道:“大脑供血不足,血压太低了,需要再输一次血。”

“好吧,来抽吧。”瑞克直接将手臂递到了赫谢尔面前。

“如果你再失血的话,你身体会受不住的,可能会昏迷或者心跳暂停。”赫谢尔表情严肃的看着瑞克说道。

“别浪费时间了。”瑞克却是坚定地回答着。

...

抽完血之后,瑞克虚弱的躺在靠椅上,对着洛莉说道:“他中枪前,我们站在树林里,有头鹿走到了我们面前,我发誓它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紧紧地盯着卡尔看,卡尔看着鹿,鹿看着卡尔,那个瞬间只是....刹那而过。

他醒来就谈起这一瞬间,而不是中枪,他说的是美好的事情,有生命力的东西,我们还能有美好生活,一个像这样的地方,还没到死绝的地步,还没有,我们必须坚强一点,经历这些以后,我们还可以相信奇迹,你问我为什么卡尔活着比较好?他谈起了那头鹿,洛莉!他竟然谈起了那头鹿。”

闻言,跪坐在瑞克身边的洛莉,眼眶含泪,将头枕在了瑞克的双腿上,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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