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大帅张的故乡,自古多出胡子,民风彪悍。
孙宇的老家,就在海城。
孙宇是个恋家的人,记得大学第一学期结束,坐火车回的家,当踩上海城月台的一刹那,毫不夸张地讲,差一点跪下亲吻这片故乡的土地。
毕业后,到了大连。在一个清晨,轻雪飘扬,下夜班的孙宇倒着走在路上,看看灰蒙蒙的天,又看看两行薄薄的脚印,莫名的仰天长叹,这里不属于我。
无论离开多少年,让他有归属感的,只有海城这片土地。
凌晨五点多钟,出租车进了海城市,在孙宇的指引下,开到站前大富豪宾馆。
一宿没睡的孙宇屈指顶着因为没睡觉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推醒小孙宇下了车。
大富豪宾馆包含洗浴中心和住宿两个部分。两人简单洗了个淋浴,叫了两个技师按摩舒缓一下僵了六七个小时的身体。
期间,孙宇在岁月回溯的节点躲到了洗手间。还好,这几年,变化不大。
躺在沙发上,小孙宇的呼噜在旁边响起。孙宇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明明精神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却怎么也睡不着,一躺下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
想老爸,想老妈,想他们在原来的世界好不好,是否会因为自己的消失而悲伤过度。想赵丽,想儿子,没有了自己在身边,被人欺负了怎么办。一个个年头化作无比清晰的画面回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明明已经按捺下去的念头,在自己一天天接近归墟的压力下,又都冒出头来。
身边有人的时候还好些,通过聊天或者研究事来分散注意,当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纷纷扰扰的杂念便不受控制的滋生蔓延。
悲观、哀伤、惆怅,恐惧,各种负面情绪缠绕着他,逼人发疯。
起身穿好衣服,到前台结了两个人的单,走在大街上。
海城的节奏相比大连还是要慢一些。在大连,早晨四五点钟,就已经有早餐店营业并坐满了食客了。而此时,已经七点多了,大街上,诸多店铺还关着门。街上,行人也是寥寥。
空气倒很是清新。微风清凉,吹得人精神许多,头也似乎不那么疼了。
沿着二马路走着,看着二十年未变,熟悉的建筑,一路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站在十字路口,红灯。孙宇叼了根烟,擦打火机的时候,手有些抖。
十字路口对面,就是孙宇的家。
近乡情怯,近乡情怯!
红灯绿了又红,红了又绿,烟抽了一根接一根,孙宇始终没敢走过马路,就站在街道这边,痴痴的看着自己家那栋楼。
忽然,孙宇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直勾勾地看着楼道里走出来的中年女人。
心中狂呼: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