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晚上7点半左右,古月文跟着小推车回来了,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还有杨一鸣和覃阳,原来他俩通过覃阳父亲的战友,提前买到了这班车的车票,坐在前一个车厢。听覃阳说票确实很难买,他和杨一鸣也是直接买了到终点站蜀府的票,不然压根没戏。
覃阳他们有票,那么他们也就有正儿八经的座位。几个人商议了一下,决定轮流过去和覃阳他们挤着坐,而且由于终点站出站检票比较严,等大家都下车后,两张票交给丁伟和林寒保管。
眨眼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丁伟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靠着座椅站立能更省力一些。窗外一片漆黑,使他透过玻璃窗看到的也是自己裹着一身略显肥大的绿军装的样子,他看了看时间,琢磨着自己最多只需要在捱上一个半小时,就可以重新坐着美美睡上一觉,这样也就可以彻底把晚饭给省略过去。其实丁伟不是不饿,大约半小时前,他肚子就叫得“咕咕”作响,只是现在反而不响了,也许这就是传说中了“饿过了”,之所以想把晚饭省略过去是因为要吃这顿饭,实在是太难。小推车推着盒饭来回走了几趟,但价格实在是高的惊人,对进入星沙工院就没再向家里要过一分钱,完全靠津贴生活的丁伟来说,实在下不了花差不多三分之一津贴去买一盒看起来都不怎么样的快餐的狠手。丁伟的同学也都和他一样,每次盒饭来,都是眼巴巴的看着,然后一听到价格就立马把脸转到一边,仿佛在说“我绝对不饿,绝对不需要买盒饭”,一次又一次的采用这种姿势拒绝,直到小推车里装得不再是盒饭。丁伟的行李里倒也是准备了泡面,但要把这个泡面吃到嘴里,在拥挤的车厢环境里,也几乎是不可能。首先,把泡面从行李箱里拿出来就不太可能,别说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前先要移开上面压着的好几件行李很困难,行李箱拿下来后放在哪里也?在哪里打开?都是问题。而且拿下来后要想再放上去看起来也不太可能。其次,即使泡面拿出来了,还得等到小推车过来开辟通道才能打到开水,而要想端着装满开水的泡面碗通过摇摇晃晃的车厢回来并一点不洒也是一个难解的命题,一旦有开水洒出,又意味极有可能引发烫伤。最后,由于小桌、座椅靠背上全是人,那么在等待泡面泡熟和吃面的全过程都必须手端着泡面,还是那句话,要想端那么久而一点不洒,太难。所以丁伟宁愿选择再撑一撑,也不愿太费周张地去这样吃一顿,毕竟饥饿的程度还是可以忍受的。丁伟的同学,也都和他做出的选择相同。
很不幸,丁伟错误估计了自己入睡的能力,由于下午上车后睡了很久,现在虽然丁伟坐到了小桌上,可任凭他怎么用力地闭上眼睛,怎么使劲的催眠自己,都还是睡意全无。喧闹了大半天的车厢渐渐平静了下来,除了极个别人仍然倔强的站立在椅背上外,多数人都相互偎依着进入了梦乡,虽然姿势没有怎么变,但眼睛闭上了,呼吸平缓了,人多少还是会得到一些休息的。而少数还没有睡意人正在频频地给自己灌着啤酒,准备通过酒精地麻醉让自己昏睡过去。
丁伟想自己反正睡不着,就起身把“座位”让给了要比他早下车的肖威武,让他先休息一会。斜靠椅背的丁伟开始琢磨回家后的寒假应该怎么过。大学假期不同于中学和小学时代假期的最大特点是没有作业,所以假期怎么过,一切全靠自觉。过年家人团聚,吃吃喝喝的情况会比较多,但丁伟想自己绝不能在假期过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相反,自己的体能虽然在考核时过了关,但在队里仍处在比较靠后的位置,他必须要利用这次假期给自己搞一个强化训练,使自己在下学期能够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同学们面前,于是他开始计划起寒假强化训练方案。
“汉水、汉水,汉水快到了。”晚上为了尽量不影响大家休息,列车的广播早已暂停,每到一站前由乘务员进行简短的提醒。汉水是列车进入蜀中前的最后一站,也是从这一站开始,列车的下车人数会开始大于上车人数,车厢的拥挤将会逐渐得到缓解。果然,当火车驶离汉水时,已经没有人再站立在座椅背上了,大家在车厢内移动也不用再依靠小推车开辟通道了。
时间就是那么奇妙,有时你会感觉它极度难熬,有时又会感觉过的飞快,从汉水到蜀中第一个大站达川的3个多小时,丁伟感觉似乎一眨眼就过去了。近三分之一的人在达川下了车,包括与丁伟同行的温林、王路和肖威武。现在每个人都能找到一个座位坐下来,不用再尴尬的站在椅背上、躺在行李架上或坐在小桌上了。因长时间站立而极度疲乏的人终于可以放开睡个好觉,一时间车厢里鼾声四作,似乎这才是深夜列车车厢内该有的模样。
上午7点多,古月文下车;9点多时,杨一鸣和覃阳把车票交给丁伟、林寒后下车;11点20分,丁伟、林寒也终于抵达了列车终点站蜀府,二人匆匆话别后各个回家。丁伟并没有提前告诉家里自己什么时候回去,想着要给家里人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