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日、3日是周末,因此学院的定型训练动员安排在了9月4日的周一举行。但对于丁伟和他的同学们来说,既然9月1日队里已经进行了动员,那定型训练就算开始了。周末两天,除了周日下午有短暂的处理个人事务时间可以用来洗洗衣服、写写家信之外,其他时间全部被训练占满。丁伟们本以为这是为了在学院动员时自己队的表现能把其他三个队比下去而临时进行的加练,却不知这样的情况在今后几个月将是常态。
训练内容主要是队列基础,重点突出站军姿。场地也非常简单,楼道、房间、俱乐部的墙壁,不用下楼,95个人就可以一个一个的散开靠着墙站好定型了。丁伟也不由感叹,这个房子设计的真是物尽其用。
“嘀、嘀嘀!“随着一班长的哨音响起,丁伟知道难熬的时间又来到了。“各班组织四十分钟军姿训练。“丁伟和之前一样,紧贴着宿舍门口右侧的墙壁调整起自己的姿势。“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分开约六十度,两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丁伟默念着动作要领刚刚按“五贴“(脚跟、小腿、背部、肩部、头部紧贴墙壁)要求调整好,班长就微笑着向他走来。每当这个时候,丁伟都会强烈感觉到班长的微笑中似乎蕴藏着一股奸计得逞的邪气。果然,班长又和往常一样把三张信纸夹在丁伟的大腿之间和手掌与大腿之间。别看这信纸只有薄薄的一层,可要想把它们稳定好,四十分钟内不让其下落飞走,难度可比电视里演的塞书本、垫砖块大多了,这才是部队里多年经验总结出来的魔鬼训练法!
脚痛只是初级阶段,腿麻也是每次都会经历的过程,丁伟对训练中出现的这些身体反应虽然不能说已习以为常,但还算能够忍耐得住。终于在脚逐渐失去知觉之时,训练时间到的哨音响了。丁伟感觉整个腰以下的部位全都僵硬了,膝盖更是无法弯曲,真是让休息调整都找不到一种可以让自己舒服的姿势。从来没有过的挫折感在这几天连续不断地涌上的心头,他感觉每一次的训练都难受极了,一想到这样的训练有四个月,就让人感觉来到了崩溃的边缘。不知道王九和刘帅所去的学院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天天也是这样枯燥的训练,他们会不会顶不住退学呢?夜晚丁伟一个人躺在床上又开始做起了是否退学的思想斗争。
9月4日,学院定型训练动员大会。丁伟和他的同学们,不对,是和他们的战友们(经过几天的强行灌输,丁伟他们已经不觉得自己是来上大学的了,逐渐接受了自己是来当兵的事实,互相之间也感觉与其称同学,不如称战友更亲切、更恰当)走着不太标准的齐步,与一同入学的八队、九队、十二队学员一起来到了学院的大礼堂。
大礼堂和丁伟记忆中小学时的县电影院一模一样,一排排木制的小翻椅,稍胖一点的人坐下去感觉就像被硬塞进去的一样,绝对是一套过盈组合。屈指可数的吊扇高高地挂在数十米高的礼堂房顶上,虽然在拼命地工作,却丝毫不能让人感觉到一丝凉意。礼堂正面的舞台上摆着一排桌椅,桌子还特地罩上了红色绒布,大概那就是领导们准备就坐的主席台吧。
进入礼堂后,第一件事就是进行“准备凳子、放!坐。调整“的动作训练,练习了大约四遍后,大致达到整齐划一的一队学员们终于被允许坐下。坐下也是不能放松的,必须要把腰、背紧贴着座椅背,脖子挺直,并将手放在膝盖上,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坐如钟吧。丁伟现在大致也明白了,星沙工院这个地方,除了在厕所排泄废料,做什么都要在哨音、口令的指挥下进行,如果是两、三个人一起做同一件事,多数还都必须做到整齐划一。
坐下可不是让你就在那闲坐,领导没来的时候就必须要先吼歌。之所以叫吼歌而不是唱歌,是因为从丁伟这帮人口中出来的歌词根本没有抑扬顿挫的节奏感,只是一个劲儿的在往上冲,用一班长的话来说,就是谁声音大谁就唱得最好。这不,丁伟刚沾着坐椅面,二班长就跑到了队伍前面摆出了指挥歌曲的姿势,“一队。学习**,预备、唱“。二班长指挥完毕刚回到座位上,三班长又跑到了前面,然后是四班长、五班长……,丁伟们经历了一番车轮大战。
在丁伟口干舌燥、筋疲力尽之时,学院领导们终于像救星一样出现在了主席台上。“停!“随着七班长一个漂亮的“收“势,刚把歌吼到一半正欲再度发力的学员们刹时停了下来,礼堂里瞬间安静,还真有几分动若脱兔,静若处子的感觉。
在一番起立,敬礼,报告,回礼,坐下的常规操作后,学院的动员大会终于开始了,但已进入半休眠状态的丁伟除听到定型训练的官方说法是叫军政基础训练之外,再没有接收到会议的任何信息。
动员大会结束,标志着军政基础训练正式展开,丁伟们的苦日子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