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携众人上山,心中兀自警惕。
“二师兄不觉过分了么?”梁发行于唐惟一身后,面色不善道。
“有什么过分的?”唐惟一叹道。
“二师兄诳我们为你挖澡池,却耽误了师兄弟炼功,却是不该!”梁发道。
“就是,二师兄太过分了!”施戴子不忿道。
“二师兄,你太过分了!”高根明道。
“二师兄……”
众弟子纷纷抱怨。
“我这是给你们上一节江湖课,行走江湖,依仗的不是武功,而是智慧,你看看你们,我一忽悠你们,你们就尽皆上当了,若是异日行走江湖,还不得让人把你们买进黑煤窑?去黑煤窑做苦力尚算好的,毕竟还有命在,若是遇上那杀人劫财的,你们恐怕连命都要丢了!”唐惟一振振有词道。
“你们二师兄说的不错,你们日后行走江湖,要多长一个心眼儿,莫要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岳不群道。
众弟子皆不做声。
“说起来,我确实做错了事,诸位师弟,我在这里,向诸位说一声抱歉,希望大家能够原谅我!”唐惟一道。
“二师兄说的哪里话?只是师兄弟之间的玩闹罢了!”梁发赧然道。
“三师兄说的对,二师兄太见外了!”
“都是师兄弟,二师兄莫要客气!”
众弟子收到唐惟一之歉意,亦纷纷消了气,纷纷出言宽慰。
“说起来,都是为兄懒散,又贪图享乐,才想起弄一个温泉池的,诸位师弟,为兄除了向你们道歉之外,还要谢谢你们,若是我自己凿石引泉,尚不知要干到什么时候,诸位师弟武功高强,功力深厚,只是多半个时辰就将那山石凿开了,真是让为兄既钦佩,又汗颜呀!”唐惟一叹道。
“二师兄客气了!”梁发羞赧不已,脸膛皆是红了。
“二师兄客气了,师兄弟之间相互帮助,那都是应该的!”
“师兄弟之间,就该相亲相爱!”
众弟子亦是略有些难为情,皆被唐惟一夸得脸儿红红。
“诸位师弟,是不是心里酥酥的?”唐惟一哈哈一笑,“看吧,帮助了别人,别人感谢你,自然就会诱发你们的良知,能识得良知本体,离那以心御剑已是不远了,只待知行合一,自能至以心御剑之至高境界!”
“……”华山众弟子闻得二师兄所言,皆是面面相觑,刚才那么亲热之兄友弟恭,怎一转眼,便又成了说教?
“该怎么知行合一呢?”令狐冲问道。
“当然是训练了,诸位师弟剑法已炼的纯熟,接下来就该实战了!”唐惟一道。
“难道是先前撩水的实战么?”令狐冲道。
“当然不是了!”唐惟一摇头,“以水湿身,不能激发师弟们的潜能,我今日在林中见了几个马蜂窝,师弟们将马蜂窝捅下来,那马蜂自然不会罢休,师弟们以剑刺之,若能免于蜂毒,自然就能明白知行合一的功夫了!”
“……”华山众弟子立时面色惨白,望着二师兄之目光,皆是幽怨愤恨之色。
“不蛰疼了你们,怎会出真功夫呢?诸位师弟,可不要怪为兄心狠!为兄亦是为你们好!”唐惟一道。
“胡闹!”宁中则嗔怪,白唐惟一一眼,“那马蜂毒性甚烈,若有不慎,岂不连性命都丢了?”
众弟子见师娘出头说项,自有一番委屈涌上心头,慨叹师娘之慈爱,个个目含热泪。
“师娘,生死间有大恐怖,越是危险,越能激发师弟们的潜能!”唐惟一道。
“惟一所言有理!”岳不群亦是颔首赞叹,“不过马蜂太毒,若是伤及性命,却为不美!”
众弟子见师父赞同二师兄所言,心便提了起来,后闻听师父亦言及蜂毒之烈,方自松了口气。
“师父,要不咱们华山养蜂吧,养蜜蜂,一来可让师弟们炼功,二来还可以产蜜!其实马蜂也可以养,马蜂可以炸蜂蛹吃,亦是人间一大美味!”唐惟一道。
“爹爹爹爹,咱们养蜜蜂吧!咕嘟嘟……”岳灵珊天池如泉涌,美目烁精光,却是馋的不行,连声道。
“馋猫!”宁中则在女儿额上轻敲一记,嗔道。
“二师弟,蜂蛹亦能吃么?”令狐冲诧异。
“自然能吃,却是佐酒之极品!”唐惟一道。
“师父,要不咱们也养马蜂吧!马蜂蜜蜂一起养!”令狐冲兴奋不已。
“莫说马蜂,便是蜜蜂,咱们华山也没有会养的!”岳不群道。
“师父,我觉得我们应该迎难而上,而不是逢难而止,反正诸位师弟也要用蜂子炼功,便让诸位师弟负责养蜂吧,蛰着蛰着,也便懂了!”唐惟一道。
“这是什么仇什么恨呀?”梁发欲哭无泪。
“二师兄,是否太过分了?”高根明道。
“若二师兄与我们一起,我们养蜂亦无不可!”施戴子恨道。
众弟子皆以不善目光注视二师兄,此獠欺人太甚也。
“我跟你们一起养蜂,其实也没什么,我先天功已有所成,以先天真气布于体表,蜂虫皆伤不得!”唐惟一道。
“哦?”岳不群眸子一亮,止住脚步,“你已炼成先天功了?”
“回师父的话,弟子的先天功虽尚未炼成,但蛇虫鼠蚁,已是伤不得弟子了!”唐惟一道。
“是么?”岳不群抓住唐惟一手腕,以内息一探,却是面色黢黑,“这修行是万万吹不得牛的!”甩开他手腕,迈步上山。
“咕咕……”梁发闷笑,“二师兄,只要你跟我们一起,养蜂也没什么,师弟们都应了!”
“就是!”施戴子亦是满脸坏笑。
“二师兄,咱们师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高根明道。
众弟子皆是一脸坏笑。
“我真没吹牛,我跟你们说,我刚才是怕伤着师父,所以没有运气,不然的话,师父肯定能摸出来!”唐惟一道。
“你呀你呀!”宁中则亦是好气又好笑,微微摇头,“不要多说了,速速上山。”
“二师弟已经伤到师父了,没看师父脸都黑了么?”令狐冲拍拍二师弟肩膀,闷笑上前而去。
一行人说说笑笑,不多时已到了山上。
唐惟一平日与小师妹岳灵珊一起修行,自回了小院去钻研广场舞,众弟子却是去了炼功场修炼剑术。
掌门人书房。
“师兄,真让冲儿入官场么?”此间止余夫妇二人,宁中则直问道。
“若我紫霞功未突破之时,却是与那官场敬而远之!”岳不群一叹,“如今已正修行之要,非要在官场上磨砺一番不可!”
“可是,我华山声誉,真个不要了么?”宁中则急道。
“精忠报国,又怎会有损华山声誉?”岳不群摇头,“我华山原是全真一脉,全真祖师重阳真人亦是文武双举,抗金失败后,才出家修道!正如那郭大侠所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将心拘泥于江湖一隅,绝难成登峰造极之功!”
“师兄,你是也想入朝为官吧?”宁中则心一动,道。
“我却是有此心意,奈何年岁太大,便是真个入朝为官,亦没什么意思!只叹那混账晚来了二百零四个月!”岳不群摇头。
“噗嗤!”宁中则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不要笑!”岳不群面颊微红,羞道。
“好好好,我不笑!”宁中则连连点头,“师兄,你现在才四十多,兼之修行有成,容貌只似三十出头,入朝为官为时未晚,若不喜武官,可行那科举的路子,中了举子,便可为一县父母!”
“不可!”岳不群摇头,“若为文官,先不说能不能中举,单是外放知县,便回不得这华山了,届时止你一人支撑着偌大家业么?”
“却是如此!”宁中则点头,“若我一人,恐撑不起这家业!”
“咱们华山还有多少银两?”岳不群道。
“银钱一千八百两!以前的产业,已随着剑气之争,烟消云散了,如今师兄武功有成,是否要再寻些生财的买卖?”宁中则道。
“先看看吧,千两纹银,加上我的薄面,可与冲儿捐个锦衣卫百户!若能常驻华阴,咱们亦可帮衬一二!”岳不群道。
“师兄做主便是!”宁中则并无异议。
二人定下捐官之事,又闲聊一阵。
“师妹,那混账所言用马蜂炼功,却是个好法子!”岳不群心中一动,“不过用马蜂炼功,却有些危险,反是撩水炼功,更为合适,不如师妹助我炼功如何?”
“好哇!”宁中则爽快应道。
夫妇二人出了屋子,径至院中,院中原有一陶缸,内中蓄水,养着几尾锦鲤,岳不群手持长剑,脚下不丁不八,宁中则立于缸畔,手撩起水来,甩向岳不群。
宁中则功力深厚,水珠甩的又快又急,岳不群挥动长剑,只见剑光闪烁,水珠儿竟已被尽数挡下。
“师兄,好厉害,我可要发力了!”宁中则目现崇拜之色,狡黠之色微闪,“看招!”玉指蓄力,急速一拨,水珠似雾般,罩向岳不群。
“来得好!”岳不群眸中精芒一闪,长剑挥出,在身前舞的密不透风,已将那密密麻麻的水珠,尽数挡下了,竟一滴水珠亦未沾上他衣袍。
“再来!”宁中则娇喝一声,水花立时又加急了几分。
“看我手段!”岳不群持剑疾挥,身形舞动,各种精妙剑招使将出来,尽阻水珠于身前。
“爹爹好厉害!”岳灵珊鼓掌叫好!
“咳咳!”岳不群闻得女儿声音,心下一慌,手中剑招立时乱了,一掬水淋得满头满脸,衣袍亦未幸免,被水淋得斑斑驳驳,再顾不得击水,赶忙整理衣衫,红着面庞扭过头去,“珊儿怎么来了?”
“你们父女俩说话吧!”宁中则红着脸,转身便跑,夫妇嬉戏被女儿撞破,却是有得尴尬了。
“爹爹,二师兄想要学轻功,让我来给他取轻功秘籍!”岳灵珊道。
“他怎不自己来?”岳不群道。
“二师兄正在做肥皂,脱不开身!”岳灵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