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梦芸像是没有听见我的话一般,兀自说道:“我之前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心,也害怕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一切,可当你为了我的事情不顾生命危险,与英壮抗衡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你能给我我最想要的东西。”
蒋梦芸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滚烫的烙铁,将我的心烫得皱缩起来,我脑中早已是一片空白,愣愣地问道:“那学姐你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安全感。”蒋梦芸看了我两秒,很肯定地说道,“如果你能给我安全感,那么钱财这些东西我一点都不在乎。”
听着蒋梦芸的娓娓道来,我终于知道原来她的家里也并不富裕,父母在她七八岁的时候便离异了,她一直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孩子似乎总有些自卑,蒋梦芸亦是如此,尤其是到了初中以后,她便愈发地觉得自己是个异类。
为了不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她开始选择用谎言来为自己筑起一道保护色。
一直到了大学,接触到的人更多更杂,见识到的世界也更为广阔,先前高中时候的那番说辞已经满足不了她的虚荣心,她便又换了套说法。
可即便是这样,舍友们依旧是对她半信半疑,时不时地半开玩笑地问道:“梦芸呀,你不是说你爸爸经常要去国外出差嘛,我男朋友要过生日了,我想请人从国外带一块手表,可以请你爸爸帮个忙么?”
“梦芸呀,你的那个LV的包包上的拉链怎么有点褪色了呀,到底是不是真的呀,我听我朋友说她一个LV包包背了三四年了都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梦芸,下个月我生日,她们都送了我化妆品,你家这么有钱,就送只两百多块钱的口红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呀?”
蒋梦芸回忆起同学舍友的话,释然一笑道:“以前我为了满足她们对我的幻想,总是打肿了脸充胖子,包括后来,我之所以会答应英壮的追求,也不过是想堵上她们的嘴。”
今天的蒋梦芸似乎有些多愁善感,拉着我说了不少的话,我见她讲着讲着就红了眼眶,也不忍心打断她的话。
直到她讲完自己的故事,抬起头望着我的眼睛,一脸真诚地问道“所以,怀祖你应该也是喜欢我的吧”的时候,我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不然的话这误会可就大了。
“学姐,虽然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伤了你的心,可我还是必须要实话告诉你。”我叹了口气,斟酌了一番说辞,这才继续道,“学姐,我并不喜欢你,而且也没打算在现在这个时候去喜欢谁。”
蒋梦芸神情一怔,像是没想到我会把话说得这么直接,但很快她就释然地笑了起来,说道:“其实这个结果我也不是没有想到,但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不后悔把心里的这番话说出来。”
虽然拒绝她的告白并不是我的错,可我多少还是心有歉疚,正要说上几句安慰的话,却见蒋梦芸忽然朝着我笑了起来。
“怀祖,其实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反倒是我,还要谢谢你,在今天之前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说这么多心里话了,原来不用一个人背负着所有秘密的感觉竟然这么好啊。”
蒋梦芸满足地深吸了一口气,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见她那副模样,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出来,我们俩就又这么坐了许久,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直到湖边的风大了起来,我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忙对蒋梦芸说道:“学姐,外面起风了,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
蒋梦芸虽然仍有些意犹未尽,但带着寒意的夜风吹在身上的滋味到底不怎么好受,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
我提出要送她回宿舍,她却坚持说不用,我想着只有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也就没有坚持。
当然,我如果知道这短短几分钟的路程会改变蒋梦芸后来的命运的话,我就是再怎么样也不会任由她一个人走回宿舍的。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毕竟谁都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那天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本以为大家都已经睡下,谁知推开门走进去却发现宿舍还亮着灯,李锋依旧是像往常一样,盘腿坐在床上。
不过今天宿舍除了他在以外,还有两位稀客,竟然是已经快有半个多月没在宿舍住过的赵晓杰和甄英俊。
而且这两人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一见我进门了便“刷”地一下站了起来,对着我大献殷勤起来,一个问我饿不饿,要不要替我叫份外卖,一个问我渴不渴,要不要去楼下替我买杯水。
“这是干嘛?”我被这两人问得汗毛都倒竖了起来,皱着眉问道,“你们难不成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赵晓杰尴尬地挠了挠脑袋,作为两人之中的代表说道:“苟哥,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呀,我和英俊这不是想向你表表我们的衷心么?”
我一听苟哥这称呼就有些想骂人,虽然我也知道自己这个姓叫起来有些不尴不尬,可从赵晓杰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的不伦不类呢?
赵晓杰见我沉着脸不说话,立马嘿嘿地笑了起来,说道:“是这样的苟哥,你和英壮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先前是我们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错认了英壮当大哥。”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么?”我一见着赵晓杰谄媚的嘴脸就莫名有些反胃,不耐烦地将他拨到一边,说道,“我想回床上拿个东西,你挡着我的道了。”
赵晓杰一听这话立马道:“苟哥你想拿什么,我来帮你拿,以后你想做什么也只管嘴上招呼一声,我和英俊保准替你办得妥妥的。”
听着赵晓杰在我耳边像个蚊子似的聒噪个不停,我的耐心正消耗殆尽,盯着他看了几秒后忽然朝着他招了招手,说道:“你靠过来点,我确实有件事想拜托你。”
“拜托这两个字就太见外了,苟哥你只管吩咐。”赵晓杰边说便把耳朵凑了过来。
我讥讽一笑,冲着他耳边吼道:“我要摆脱你的事就是——以后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别在我眼前给我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