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银机的语音还没有结束,或者说才刚刚开始,接着说到:“根据您输入的数据,本机已为您制订了一套……”
还没说完,收银机屏幕突然一黑,只见老头在一旁甩着收银机的电源线,拍着收银机顶盖笑嘻嘻地对厉白星说道:“呵呵,别听它那几十年没更新的套,我是指导员,听我的,活人的方法比这个死物管用得多,这样吧,现在已经很晚了,今天就到这里,我先安排你住的地方,至于规定的新人指导还有其他一些杂碎的事情等明天再说,跟我来。”
老头也不等厉白星答复,直径动身朝指导中心内走去,厉白星倒也没说什么,依旧半步不差地在三秒后跟了上去。
有一说一,单从面积来看,这个西北区指导中心还是挺大的,若不是光源太暗,厉白星会发现,自己刚刚待着的大厅都快赶上小半个公园,而老头走进去的那条通道长度更加,深不见底,走个几分钟恐怕都没问题。
通道同样没有光线,厉白星只得依靠自己本身自带的夜视功能,用三米左右的夜视距离勉强跟上树老头。通道不算宽,厉白星的视野刚好覆盖到左右墙,墙壁用的是普通的水泥,通道比大厅整洁许多,除了不时出现在墙上的污渍,没有其他杂物,只有等距出现在两边的一扇扇门。
“这些都是堆杂物的地方,闲人免入,意思就是你不要进去,”老头边走边说,“19号,这是你的房间,今晚就在房间里好好待着别到处乱跑,外面那片区域对新人很不友好。”
说完,老头就停下来,指着自己右手边的一道带有锈迹的铁门,门上标注着一个历白星看不懂也知道意思的符号,19。
厉白星开门走进屋内,老头便重重地把门关上,顺手锁住,独自一人向通道更深处走去,同时掏出手机,一边通过监控监视19号房间内的历白星,一边喃喃自语道:“处于启动线且没有波动的火种,不俗的学习速度,又撞上天变和引擎调试,巧合还是阴谋?是个有趣的家伙,先把他留在身边吧……”
19号房间,如果厉白星知道什么是牢房,那么这间拥有着一张床和一个小窗户的屋子在他看来毫无疑问就是一间牢房,即便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在满屋灰尘里折射出银纱,也改变不了冰冷的水泥地板与寒颤的破旧铁床,僵硬的失去在房间里。
好在刚刚复苏的厉白星没有什么这些观念,不觉得这房间有什么简陋,静静坐在床上,抬头望着窗外圆月,慢慢地,他瞳孔内的光圈开始扩大,他的意识清醒地沉浸到了未复苏的两年里,下意识整理起这段从投放时就开始记录的“记忆”,以及将他唤醒的那句话,“厉,活下去……”
时间悄然流逝。
第二天,在大公鸡喔喔叫的早晨6点过几分钟,厉白星的房门被拉开了。
“起床了没……”树老头推门而入便看到厉白星坐在床边,于是又问了一句,“精神不振,昨晚没睡好?”
“也许?”厉白星回答道,树老头有些不满,用手指敲了他的铁头一下。
“也许是什么意思?没头没脑的,得了,不管你睡没睡,都跟我来,今天开始新人指导,先去大厅和你说些你必须知道的事。”
走出因为没有窗户的阴暗通道,厉白星跟着老头回到大厅,此时大厅内已经多出数缕阳光,比较亮堂,光柱里依然飘着显而易见的灰尘,是朦胧的清晨。
老头走到大厅左侧一处摆满书架的位置,书架上面布满一层厚重的灰,像纱布一样将书架整个盖在灰尘里,书架上书籍连轮廓都看不清,书名自然是完全看不见。
老头见状,伸手隔空一抹,便将第书架上下六层的灰都擦掉,着实厉害,但他身后的厉白星并不知道这一手的奇妙之处,整个人平静无奇,老头见他没反应,偷偷白了一眼,上下看了书架上的书,从中间第三层抽出一本,鉴于厉白星不识字,这本书很明显是老头自己要用的,也就没有把书给他,又二话不说走到大厅正中央的柜台处。
老头将柜台里面的椅子抹干净,便坐着对外面的历白星说道:“那就开始新人指导吧,哈哈哈哈,太久没做这事了,有点不好意思了,让我想想那串贯口怎么说来着。
我永,嘴瓢了,我钢铁核心联盟受天神之托,为开拓一方,安稳一方,造福一方,为让迷路的人找到可以安居乐业的净土与家园,为这个世界和平稳定,建立这个指导中心,指导中心秉承着维护世界的安定祥和以及不断延续,以帮助并指导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人,也就是复苏者们,更好地、更快地融入这个世界为职责,今天在这里,对你,复苏者厉白星进行指导。”
“好,这就是大前提,接下来,根据这本书,指导中心手册的条例规定,以及指导中心创办多年的经验,新人指导第一条,就是简单快速地指导新人活下去。”
“活下去……”
“但是我不同,我作为一名指导大师,这些普通条例在我这里就显得多余了,按条例教出来的也就是普普通通打工仔,而我的方法,保证你毕业出去立刻就是人中龙凤,多少大企业大公司大管理局追着要你,保不准还能推动世界进步,生存根本不是问题,所以条例就讲到这里,我们把这本书收起来,用我的方案来进行指导。”
“活下去,我只要活下去。”厉白星突然说道,就是语气急了些。
老头被厉白星镇住,一时有些卡壳,想半天,终于回过神,搓了搓手整理好思路才继续说道:“当然能活下去,立足比活下去强多了,这是一个包括问题,活下去是最基本的要求,算了,你个一天的婴儿听不懂这些,总之不要再打断我讲话了,接下来是指导的入门,对你很重要。”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树,你可以称我为树先生,树老师,我的职业是指导员,就是负责在指导中心里指导你这种刚刚醒来的复苏者,帮你做好融入社会的准备工作。按照规定,你应该进行三到十年期的新人指导,不过我最近挺忙的,这个时间会缩短一些。
接下来,根据你的情况以及为了后面指导的方便,一些必要的概念我在这里先说明,通过你是谁,从哪来,到哪去三步走,帮你建立一个认知雏形,再对你进行因材施教的指导。
第一个问题,你是谁,根据无人机传给我的信息,智械,编号BIS01—111030,于两年前投放到大陆钢铁核心联盟的管辖范围内,被黑铝城管理员编入西北区文化公园卫生打扫工作行列,昨天晚上,也就是2070年4月9号20点30分,你身上的信号器发出复苏信号,复苏地点,黑铝城西北区文化公园,发现时身体状况异常,需要准备后续检查,将你接收指导中心后,由本指导员收录并完善了你的信息,命名厉白星。
我个人对你的初步判定,作为一个只投放了两年时间,在公园扫地的新人,复苏后只用了一天…哦不,应该是几个小时的时间就习惯了人的思维,并通过之前的工作记录掌握了基本语言,以及初步的社会常识,不得不称赞你一句,你真是个小天才,要知道,我见过太多复苏后还一直重复原来的工作,无法从中脱身的复苏者。
然后是你从哪来,这个嘛,其实我也没办法说清楚,只好用官方的定义和你说:根据神的口谕,尔等皆是迷路之人,只有从无数中寻得一,才能寻得前进与真正的自我。翻译过来就是脚踏实地发展,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和你说这些的原因是想让你明白,复苏后的你才是决定未来的你,不要被虚无缥缈的迷路论所迷惑。”
“神?就是那个能让人在各种奇奇怪怪的处境下活下去的人?”厉白星通过“记忆”里公园游客对这个人的态度,稍微总结一下,能让人活下去的人,他很感兴趣。
“神?神就是创世主,世界的一切都是祂给予的,甚至连我们都是祂创造的,活下去也是祂给予你的礼物,如果你遇到一般的指导员,他们通常会这样解释,但我不同,我可是指导大师,我对神的定义具有两个要点,第一个是其存在的状态,个人认为,当你还在为生存烦恼,神就是不存在的,当你开始对生活烦恼,神就是你自己,而当你开始探索这个世界的终极时,神就在天上。”树老头说到最后,似乎有些严肃,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看。
“嗯,明白了,现在的我和神没什么关系,我们继续吧。”
“额,你这样理解也可以。”树老头刚想说第二点,见气氛被厉白星这个不懂空气的家伙搅浑了,索性跳过这个话题,接着刚刚的新人指导。
“刚刚说到你从哪来,现在说说到哪去,很显然,第二个问题和第三个问题可以连起来看,从无数中找到一,其实就是你要到哪去,在不论过往的前提下,解决不了第三个问题也无法解决第二个问题,而你想去哪是根据你以后的发展方向决定,所以第三个问题实际上问的是你想做什么工作,什么事业。
你们之所以被称为新人,或者官方所说的复苏者,就是你们有能力干活却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当你想清楚要向哪个方向发展,并为之奋斗,小有成就,才算得上在社会立足,而你若再有一点点关于这个方向的天赋,世界的一或许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树老头说到这里忽然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厉白星,果不其然,厉白星又准备强调他想活下去。只是厉白星这嘴巴才张开,还有两秒的延迟,树老头立刻以十秒一百二十字的速度抢先说道:“这对于你来说也是一样的,你想要一直活下去,最靠谱的方法就是探索世界的终极,找到永生的办法,只要永生,你就可以不断地活下去,退一步讲,即使你无法寻得终极和到达永生的办法,也可以试着成为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存在,这样生存率也会大大增加,对于目标是活下去的你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项,而我的指导都能让你步入正轨,所以你不没必要整天想着活下去这个问题,活下去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本能要求,不用老是挂在嘴边。”
“我……”
“不对,被你小子带偏了,我刚刚说什么来着,你不要老想着打断我说话,好好听就能活下去,OK?接着刚刚的话,从这三个问题你应该就能理解,除去基本的生活常识,让你选择未来想要做的事并教你如何入门是指导工作的重点,之后在去相关工作里与指导中心有合作的企业进行实习,如果实习单位给出的评价和指导中心的评价都通过,你就可以离开指导中心,从指导中心毕业了,但是实习是实习,并不意味着指导中心包找工作,还有,就算你不通过,10年期满直接踢出指导中心,没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