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宁停住了脚步,神情专注的看向一个方向。
“怎么了?”盛霄问道,同时收起嬉笑的嘴脸,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街边只有摆摊的商贩,并没有什么热闹可瞧。这个时候已接近傍晚,有些摊贩已经准备收拾回家了。
“是看到认识的人吗?”盛霄主动发问。
姜晚宁已经瞧着她看的方向走过去了,盛霄看她脸上表情难得的沉静,也默默跟着。
“请问竹蜻蜓多少钱?”姜晚宁在一个摊子前停住,摊子摆的都是一些竹子、木头做的小玩意。
看摊子的是位长相清秀的姑娘,说话声音细声细气,“三文钱。”
“这个呢?”这次拿起的是把木头做的大刀,不得不说,做工真的挺精细的,刀柄的位置特意涂了颜色。
“十文。”
“我要这个、这个,这个也帮我拿着。”姜晚宁像是转了性子一样,也不还价,除了先头问价的两个东西,还选了四五样,都是些匕首、弓箭、老鹰之类的小玩意。
“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可别跟我说你对这些小孩子玩的东西起了兴致?”盛霄有些不解。
“自有用处。”姜晚宁头也没抬,摸出银子递给摆摊的姑娘。
离了摊子后,姜晚宁并未直接回镖局。
斜对面的面摊坐下。
为了不看摊主的白眼,盛霄很有眼色的叫了两碗面。
面上桌,姜晚宁动也没动,眼睛依旧盯着刚刚光顾过的摊子,看摊的姑娘埋头整理着摊子上的物品。
“你说,那个姑娘好看吗?”
盛霄不知道姜晚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很很配合放下筷子打量了她嘴中的姑娘。
白白净净,眉眼细长,给人种柔柔弱弱的感觉,其他也没什么特别让人注意的地方,勉强算得上位清秀佳人吧。“还行吧,怎么了?”
“和我比呢?”
这有什么可比性?盛霄习惯性嫌弃的话刚要说出口,但对上姜晚宁认真的眼神后,咽了下去。他看见过姜晚宁各种耍赖嘚瑟的模样,但“你丑死了”这句话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姜晚宁生得很好,眼睛圆又亮,鼻子小而挺,像现在这样安静的样子...很美。
盛霄才不会说出很美这两个字,挑挑眉头。“你好看一点。”
“真的?”姜晚宁眼睛亮了一下,继而若有所思的样子。
盛霄没再接话,因为这个一点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这种蠢问题,有什么值得她那般在意的,回家照照镜子不就知道答案了吗?
“那...如果要你选的话,你选哪个?”姜晚宁小心翼翼的问道。
肯定选你啊!盛霄差点又脱口而出,他觉着不对劲,此刻的姜晚宁很不对劲,回头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那位姑娘,实在瞧不出什么不妥的,“她。”说出口以后,像是为了看到姜晚宁暴跳如雷的模样,又补了一句:“男的都喜欢温柔的吧。”
姜晚宁并没有如盛霄预料的那样立刻回嘴反击,自嘲的笑笑:“我想也是。”
让姜晚宁如此在意的姑娘是聂云磊的未婚妻。
是不是很好笑?她如今面临的问题和当年临安那位孙小姐一样,都喜欢上...一个心有所属的人。
那场雨后,姜晚宁本想好好谢谢聂云磊,但是只知道对方一个名字的她,选了最笨的方法找人:在躲雨的那家店守着。
好在运气不差,蹲守的第二天就见着了她要等的人。
聂云磊当时领着一个孩童走着,姜晚宁并没立刻上前打招呼,站在店家的台阶上细细观察着两人的互动。
聂云磊还是那张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的脸,牵着男童时,却有种很温柔的感觉,男童好像在闹脾气,他蹲下仔细同他说着什么,最后以揉揉小男童的脑袋,背起小男童结束。
真的很平常的一幕,却让姜晚宁记了很久。
后来她的刻意接近,两人算是有点熟悉了,姜晚宁知道聂云磊的爹是位泥瓦匠,娘亲在饭馆做帮厨,还有个小他很多岁的弟弟,平日书院下学后,会帮着照看弟弟。
两人接触的越多,姜晚宁在聂云磊面前越是小心翼翼,她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只知道每次见到他,就很高兴,如果接连几天见不着他,可能那几天的心情都会受影响。
直到...这次去临安前,姜晚宁照例守在书院门口,她想说,可能会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临行前要多看他几眼,好好记在心里。
在看到他前,姜晚宁准备了很多话。
在听到聂云磊嘴里说出“定亲”字眼后,姜晚宁突然想不起来要说些什么,只记得聂云磊和她匆忙告别,再然后,脑袋很懵...连怎么走回镖局的都记不太得。
同聂云磊定亲的姑娘姜晚宁见过的,有那么几次,她见过他同一个姑娘一道走,大大咧咧的姜晚宁只当是亲戚之类的,从没多嘴打听过。
丫丫,是那位姑娘的名字,她爹是位木匠,家就住在聂云磊家隔壁。
好像也没什么不妥的。
或许是提前知晓可能会出现的结局,所以她不敢去做什么,就这样偶尔能看到他,同他说几句话,也没什么不好的。心情低落到极点时,姜晚宁会这样自我安慰。
姜家镖局后头的巷子住着的多是镖师的家眷,刚到巷口,几个正在打闹的孩童看着来人立马停了打闹的动作迎了上来。
此时的盛宵手里已经拎了大包小包。
姜晚宁拖着只吃了一半的他沿着街道东逛西逛,没一会儿,两人的手上拎满了东西。他一开始只当她是在故意报复他刚刚的回答,直到此刻,盛宵意识到自己想差了。
“宁姐姐!”
姜晚宁蹲了下来,摸摸小女娃的脑袋,“长高了啊。”
另一个孩子不甘示弱:“姐姐,我会背三字经了。”
“还有我...”
“我...”
“乖,都很乖!”姜晚宁将之前买的竹蜻蜓递给小女娃,木头大刀塞到小男孩的手里。“姐姐也说到做到,这是给你的奖励。还有你们,这是你的,这个...”
“铁蛋呢?”姜晚宁问道。
“铁蛋哥哥他们去前头了,今天刘伯伯他们回来。”孩子口中的刘伯伯是铁蛋的爹,镖师走镖一般短则半月,长则大半年才能回来。
“姐姐带了一些东西,你们帮我带回家交给你们娘好不好?”
“好!”孩子们争先恐后的应着。
姜晚宁将手上的油纸包分别递到他们手上,然后看着孩子们抱着拿到的东西往巷子里头的家里跑去。
“咱们回去吧。”两人手里已经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