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崖楼是一个以剑立派的势力,虽然在商言城只是一个一流门派,但传承之古老可达五千年前!那是历经神魔时代洗礼的幸存者!
“喝!”强横的气息迸发而出,比剑台上一背剑少年面色刚毅,左手持剑,灵气化丝牵引十余剑杀向对手。那对垒青年衣裳残破成条,上气不接下气,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只见飞剑近在眼前。
“墨水胜!”一声大喝响彻阔大的比武场,灵气如潮水蜂拥至飞剑前,将其硬生生抵挡在外,再迟半息,墨水的剑将会把他的对手分尸。
数百人的场上鸦雀无声,这是第十二个融凝境的武者败到在这个化气境巅峰的少年手上,哪怕有休息过,也是一件难以企及的事。
他睥睨着场下众人,无人敢于其直视。当他一场复一场的胜利,气势也已经到达了巅峰,没有人愿意去挑战一个出鞘的利剑。
“楼主,已经胜过十场又二了,这该如何是好。”高台上坐着一群老者,他们气势强横,神色锐利。不过此时的他们面有愁色,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个少年非是人族,是陨魔地里的遗民。
世人多有偏见,仅是单纯的魔尊埋土之地,其上生长的人民都会被当作不详物。天崖楼楼主并不是太在乎这个的人,但是作为门派之主,他必须考虑到收了这个遗民所承受的非议与影响。于是他设下了越境挑战十人的苛刻条件想让面前的少年知难而退,却发现自己看走了眼。
“墨水小子离去罢,天崖楼不收遗民之辈。”一道声音由远而近,只见一个老者御剑而来。这是魄体境武者的象征,有足够浓厚的灵力御风而行!
“小子久闻青木风国三流势力天崖楼的大名,今日特来拜师,不禁大失所望。没成想一群活生生的用剑之辈迂腐不堪、心怀偏见也就罢了,不守诚信且融凝之内无人能败我,你们有何资格使剑?!”墨水人不似其名,面对着滔天的压迫,倔强的抬起头,直视这群不是遗民的民。
闻言场内一阵骚动,那些融凝化气境弟子怒目而视,又无人敢上台迎战。
“果然是遗民!如此言语,必不是善种,执法堂长老,废其四肢丢出楼门!”御剑行来的老者丝毫不顾长者风度,怒喝道。高台上四位老者飘落在地,包围住这个胆大妄言之人,这是四位跨川境的强者,墨水只觉连呼吸都变的困难。他仍是不低头,在这些强者面前,依旧调动起化气境的灵力驾驭起佩剑。
“大长老,过分了。”高台上的老者立起身姿,一道寒意一闪即逝,将四位执法堂和大长老营造的气势破灭的无影无踪。
“楼主,这是长老会的意思呀,若是收下此子,我天崖楼有何面目在外混迹?楼中弟子又会作何感想?”大长老落至老者面前急切道。
“莫非大长老的意思,是要我莫长恨失信于人?”老者逼视着大长老,只见威风凛凛的大长老步步后退。
“我设下此关,已是刁难至极。即使今日不收此子,外人也会笑话于我。墨水,我乃天崖楼楼主,今日收你为关门弟子,可愿意?”
“楼主…”大长老正欲拦阻,望见莫长恨的眼光立马闭上了嘴。
“小子拜见师父。”墨水哈哈一笑,跪在地上朝莫长恨行磕头礼。莫长恨并未阻止,在其头碰地时,露出一抹希翼的神色。
墨水,自幼无父,三岁丧母。在陨魔地被一老叟收养,受尽屈辱,吃遍苦头,终是修成武者。但也就是十六岁今年,老叟也悄然逝世,墨水亲手将老叟埋葬,踏上了陨魔地之外的世界。四处碰壁,因遗民之名更受凌辱。今日终是遇到贵人,再也无需流浪。自小坚强的他,碰地之时红了眼眶。
不屈是不愿从命,锋利是不愿受辱,不甘是疑惑厌恶世人的愚昧偏见。年幼的他,遭受无数苦难,未能磨尽他一身棱角。正因如此,莫长恨才流露出如此神情,修剑者,无往不利,无畏不进!
……
战火纷飞,鞠源面对着一只化气境的三眼甲虫而战。他的生伴榕佑被一个身高九尺的怪人缠住,无法前来护他。是的,联军受到了袭击,这场战斗突如其来打乱了联军的阵脚。唐逢雨等出魂境强者在空中你来我往,打得天生异象。
这是鞠源第一次参与战斗,断肢横飞,鲜红洒溅。身上满是血,他已经不知道是自己还是敌人的了,原来战争那么残酷,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他有些麻木,强打着精神面对着三眼甲虫还有脚底下不时冒出的小毒虫。拳大开大合,灵力汇集拳上,身形矫健的躲过甲虫如弯刀般的脚,重重砸击在它的脑袋上,细微尖锐的惨嚎带着一声沉厚的倒地声。
“源少主!”鞠源筋疲力尽,化气境的灵气已经殆尽,他倒在地上,身边几个部族勇士赶来,只见其中一人因慌乱被怪人一巴拍成肉酱,鞠源红了眼眶。
“该死的畜生!”心神大乱,鞠源咬牙切齿想要站起身,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寒风徒然接近。这是死亡的味道,鞠源明白,即使现在心告诉自己要立刻蹲下,但脑袋已经空白控制不了身躯。
“肮脏的东西,给我滚!”熊族勇士一斧丢掷而出,电光火石间只闻一声惨叫,鞠源呆滞的站在原地,他没有看到后面敌人的死亡,却看到了身前的熊族勇士丢失了武器被拦腰截断。
“啊!!”鞠源心火丛生,怒目圆睁,枯春茶的神妙也抑制不住这近乎疯狂的心,双脚沉重踏响大地,双拳排山倒海。这一击,出乎意料的打穿了怪人的胸膛,怪人艰难的扭过头,满脸横肉的丑陋脸庞带着不甘和绝望看着鞠源。
“咚!”一声沉重的鼓声响彻檩丘,怪人和虫子们猛然一致退后,联军如同被打了鸡血,奋勇神武的追杀而去。
鞠源保留的最后一丝心智催促他喊出收军,然而身体已经直直倒下。恍惚间有一双手接住了他,耳边粗犷熟悉的声音在不停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黑暗,无尽的黑暗。视而久之,明明没有形体的自己竟像是在旋转着堕落,晕眩带走了一切感知。
三日后
联军追军攻入宏光塞,在徜徉城外搭建起军营。三十万联军死伤过万,图腾部族也遭受了袭击,好在部族实力强悍,只损失了不过数十余人。
“你醒了?”熟悉的味道,是它,战争中没有出现的它。
“你也醒了?”鼻子是浓郁的硝烟味,喉咙中是作呕的血腥味。
“我一直都醒着。”
“那你为何不助我?”鞠源咬牙切齿,要知道能让唐风雨这等强者都心悸的力量,是出自它的手。
“我为何要助你?”
“你说你本是我,我本是你,我若身死,你不也去也。”
“是如此,我曾说过,我也是大自然的化气,即使你死了,我也不见得真正的死了。我本是无物,天下众人皆有我,只是有些显露,有些深藏。”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鞠源的脑海中逐渐明朗,熊族勇士和马族勇士临死前的面容清晰无比:“他们是救我而死,你有力量却见死不救,你立刻给我离开我的身体!”
“哎。”虚无中的它声音虚弱了不少:“我与你的心息息相关,非是我不救,实是你不救。”
“我若有你的力量,怎可不相救!”
“大自然的气,不会助天下万物,只有得其意者能得。自始至终,非是我给予你力量,而是当你入悟时,自己获取的。”
“你的意思是…”鞠源犹若脑袋被重锤砸击,嗡嗡作响。
“苦读圣贤书,一心欲向圣。奈何作茧自缚、钻牛角而不自知啊。无思体象,只看墨痕,路有歧,路已远兮!”
“是我害了他们…”鞠源喃喃着,它的声音彻底沉寂。
“少主,你醒了?”一只大手扶起他的脖子,让他坐起身来。鞠源眼帘恍惚,已是看不太清景色。床榻旁,唐逢雨等人站立。唐逢雨表情最为疑惑,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之前显得十分高深的少主会被一只化气境的甲虫折腾至此,他也不能理解部族勇士反而很是兴奋。人群中,少了许多身影,程过也在此列之中。
“白叔呢?”鞠源竭力忍住情绪,连伤痛也不觉了。
“白王和龙统帅在遇袭时似被何物吸引而去,至今未归。”熊湖拿来一碗热汤,想要喂少主吃,委屈这雄壮的大汉小心翼翼的模样,鞠源伸手阻止了他。
“那现如今军中主将是谁?”鞠源皱眉,他感觉到了那日的不正常,谁也没想到处于弱势的蛊古族会在两军将领合聚的时候突袭。而且还吃了一场硬生生的败仗,就鞠源当时的战场上,蛊古族的尸体几乎是两族的十倍!
“是大石山朝的常辛,他带着联军十万人一路追杀,现已包围徜徉城。我部虎族的六牙勇士忽古此时回驻地清点人数,将军队带来,等候少主吩咐。”熊湖老老实实道,此次出征五牙勇士出魂境强者有十名,好在此次毫无折损。六牙勇士唯有两人,一个是虎族的忽古,狮族的祁连,而忽古境界比祁连稍胜一筹,强者指挥是部族的铁律。
“召集各部,驻守檩丘。熊湖,命人派队伍去宏光塞探测一番,稍后我书信一笔,让人带给常辛将军。”宏光塞是重地,蛊古族这么轻易弃守必有阴谋,好在部族的勇士们还未开进。
“源少主,这是何意?”前锋十万,檩丘尚有十余万将士,维护后方粮草运输绰绰有余。鞠源竟将十万勇士也召集在此,没有前去助战的意思。
“敌军此举不合常理,我怕其中有诡计。龙统帅与白王皆不在,若是出了问题,谁来担这个责任?”鞠源循声望去,是大石山朝的三品武官,不过没记住其名。
“何来不合常理之处?敌军落败,如今被困徜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收复失地伸手可及。如此大势,蛊古族若是有阴谋诡计,怕是脑子烧坏了!”三品武官戍宫直言不讳。
“小子,你是想挨揍吗?”熊湖自然不忍,他不懂戍宫说的话,但是能感觉到戍宫的不敬。立刻起身,灵力席卷,怒瞪戍宫。
戍宫不比唐逢雨,只是出魂境前期,唐逢雨则是中期,熊湖则是后期。气势散开,戍宫连连退后,不要小瞧小境界的差距,乃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羊族五牙勇士悄悄施展灵法,这才让熊湖这个一根筋的粗汉没有伤到少主。小小的屋子里弩张剑拔,一阵凝重。
“戍将军莫不是为了大石山国争得先机,才如此迫不及待不审局势?”鞠源轻笑,烈焰阳国和青木风国的将军们的气势明显弱了几分。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计。”唐逢雨愈发猜不透这个苍狼少主了,此言不是空穴来风,在场的各位也都是聪明人,这层纱一捅破,心中芥蒂便会愈发深厚。
“源少主莫要诬蔑在下,在下只是就事论事!”感受着身旁联军的目光,戍宫脸红耳赤。
“宏光塞之后,一马平川。蛊古族军队以人海和诡术出名,难不成蛊古族的领将如此愚昧,轻易舍弃与己有利,放任自己的军队遭受两军的屠杀?”鞠源笑意依旧,只不过转化变冷:“联军三国之间有争端可以理解,大战在即,你们要是心怀鬼胎,各有算盘。那么我图腾部族,绝不会因为你们白白丧失我族勇士。”
“少主说的没错!你们这些人,要是那日齐心协力,早就打败了那群藏头露尾之辈!俺老熊就瞧不起你们这些不实诚的人!”熊湖大大咧咧,一阵大叫,在他心里反正少主说的都对。羊族的勇士扶额,心中一阵苦笑。
联军鸦雀无声,熊湖话不好听,但也是实话,想强行反驳只会显得不堪。
“我会和常辛将军商议,我身有伤不便起身,多谢诸位探望,鞠源记于心中。”逐客令下了,联军的人也只好离去,刚打开门,只见一道身影跌跌撞撞跑来,一声凄厉的声音穿透了人们的灵魂。
“常辛将军阵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