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蕞赶回南宫府之后,已经是深夜,却看到南宫娴的屋子还亮着灯。
南宫蕞敲门:“姐姐,你还没睡吗?”
屋内的南宫娴正对着镜子发呆,听到南宫蕞的声音,起身为她开门。
南宫娴见南宫蕞的鞋子带着泥土,道“蕞儿,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姐姐,我没去哪儿,就是在外面瞎逛。”
“进来说。”
“别骗我了,蕞儿,我最了解你了,你是在担心选妃之事吧。”南宫娴和南宫蕞半躺在床上,“蕞儿,这件事情没有办法的,你放心,姐姐会照顾好自己的。”
“姐姐,可是我知道你也是不愿的。”
“但是只有我能去,蕞儿,你向来聪明,虽说父亲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三姐妹,可是其实父亲心里早已有了主意,只是碍于情面,不好亲自和我开口。”
“姐姐,你一直照顾我和雯儿,这对你不公平。”
“自家姐妹,谈什么公平,我在哪里都会好好过日子的。只要你和雯儿常来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不,还是少来宫里,还是我有机会回来看你们吧。”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南宫娴眼眶晶莹,微笑的点点头。
当夜,南宫娴和南宫蕞不知聊了多久,便入睡了。两人向小时候那样,盖一床被子,紧紧挨着。
南宫蕞是被南宫府的杂乱声吵醒的,醒来的时候南宫娴还在睡,南宫蕞便悄悄下床出门。
“哎,小三子,你瞎跑什么?”南宫蕞叫住一个神情慌乱的下人问道。
“二小姐,您可有看到三小姐?”
“没有,怎么了?”
“诶呦,三小姐不见了,三小姐的贴身丫鬟阿菊说,三小姐昨夜很早便熄了灯,她早上去伺候三小姐洗漱,却发现三小姐不在屋内。这不,我们已经找了一大圈了,还是未见三小姐的踪影。”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二小姐。”
南宫蕞知道,南宫雯向来胆子小,心思敏感,她这是要逃跑,因为她不相信南宫府是不是会把自己送入皇宫。
南宫蕞默默的叹了口气,这个三妹妹始终内有心结,她从不相信任何人。
不一会儿,有下人来报,在南宫府厨房后院发现了南宫雯的发钗。想来,她定是从后门逃出去的。
南宫蕞顺着后门的几个方向去寻找南宫雯,直到深夜她才在郊外发现一片泥泞的土地上有一串女子大小的脚印。南宫蕞顺着那脚印寻过去发现了一个陷阱,由于夜晚光线太暗,南宫蕞看不清那陷阱里是否有人。
“喂,下面有人吗?”
南宫蕞喊了几遍,都没有人应,夜已深,失落的南宫蕞只得先返回南宫府。
第三日,南宫蕞收到了尚翊派人送过来的密信,她看完信后便把信件烧掉了。
南宫娴此刻已经梳洗完毕准备随南宫正坤入宫觐见了,南宫蕞追出门外。
“姐姐。”
南宫娴仪态端庄,神情平和,转身对南宫蕞微微一笑。南宫蕞见此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姐姐,相信我,你会没事的。”
南宫娴知道南宫蕞担心自己,但她从来不相信进入皇宫还能出来,只当是南宫蕞安慰她的话罢了。
“我会好好的,蕞儿,你不用担心我。赶快把雯儿找回来,不要怪她,她只是害怕而已,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我担心她在外面受欺负。”
“放心吧,姐姐,我一定会把雯儿找回来的。”
“嗯。”
此时,南宫正坤在轿子里道:“该走了,娴儿!”
南宫娴看了一眼南宫蕞,缓缓转身上了轿子。
当南宫正坤从宫内回来之后,南宫蕞得知,南宫娴被封为了婉仪,三日之后将行册封礼。
得到这一消息的南宫蕞,立即写了一封书信,送往华园。很快华园的回信便送到了,信中内容写道:消息已知晓,一切行动,南宫府不必参与。人安顿妥当之后,自可来接。
南宫蕞看完信后,还是把信件及时烧掉了。她相信,尚翊既然答应她,就一定可以做到。
三日后,册封礼毕,南宫娴被安置在仙玉宫,她望着窗外的月亮,神情寞落。不禁悄声哼唱起诗歌小调:“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鹂。百啭无人能解,因风飞过蔷薇……”
就在南宫娴准备擦掉即将掉落的眼泪时,一场大火突然烧了起来,南宫娴看着身后的火,竟没有一丝想要逃跑的意愿,她心想这样也好,以后可免了在宫中的苦日子。
大火蔓延的很快,南宫娴不断的咳嗽,屋外乱哄哄的,一片嘈杂声。就在此时,一名黑衣男子突然从窗外跳进宫内,扶起南宫娴。南宫娴吓了一跳,但已经无力呼喊。
黑衣男子蒙着脸,凑近南宫娴耳边道:“姑娘,我是来救你的。不要出声,脱掉你的外衫和所有的首饰,然后闭上眼睛,保存体力。”
南宫娴鬼使神差的照做了,此刻她除了相信眼前的人还能如何呢?
第二天,仙玉宫变成了一片废墟,宫内,还有一具黑糊糊的尸体。皇帝大怒,调查起火原因,发现是有人故意纵火。于是命令大将军黎照一定追到凶手,将其五马分尸。
南宫正坤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即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南宫府上上下下全部挂了白。
南宫正坤把自己关到祠堂里,跪在妻子的墓碑前,痛哭流涕。
“娴儿,是我们最乖的孩子,她不该是如此下场,是我的错,我不配做娴儿的父亲。娴儿啊,娴儿啊,我的好女儿,你为什么就这么走了,为什么!”
南宫蕞在祠堂外听着父亲的哭诉,于心不忍,她敲敲门。
“爹爹。”
南宫正坤听到南宫蕞的声音,胡乱的抹掉脸上的泪水,哽咽道:“进来吧。”
南宫蕞关好房门,走到南宫正坤的身旁,慢慢蹲下身子,抓住南宫正坤的胳膊,道:“爹爹,节哀。”
“娴儿没了,娴儿没……”南宫正坤哽咽着,但见到南宫蕞神情怪异,心中惊起一个想法,“蕞儿,往日你最心疼你姐姐,现在你死了,你怎么看起来……难道,难道说?”
“爹爹。”南宫蕞低语,盯着南宫正坤,重重的点点头。
“蕞儿,你做了什么?”
“爹爹,现在我还不能说,你只要还是像平常一样,为姐姐举丧就好。万不可让旁人看出破绽。”
虽然难以置信,但南宫正坤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混迹江湖多年,有一定的本领,他明白南宫蕞的意思。起身,望着眼前祠堂里的供火,道:“蕞儿,你去吧,爹爹还想一个人静静。”
“是,爹爹。”
南宫蕞出了祠堂,把门关好,特意在下人的面前,流下眼泪,微微抽泣。
就在此时,下人来报:“二小姐,三小姐回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大姐!”南宫雯一声嘶吼,满身灰尘的跑到祠堂。见到南宫蕞之后,南宫蕞怒目瞪着南宫雯。
南宫雯“噗通”一声跪到祠堂门口,泪流满面。
南宫蕞觉得此时是个表演的好机会,于是故意提高音量道:“你还知道回来,你知不知道姐姐有多担心你。”
“我错了。”南宫雯抽噎。
“可惜,姐姐已经走了。”
南宫雯哭的泣不成声:“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很想大姐,好好的,好好的。”
祠堂的门被打开,南宫正坤从里面走出来,扶起一身狼狈的南宫雯。
“雯儿。”
南宫雯怯懦的看着南宫正坤,小声道:“父,父亲。”
南宫正坤点点头:“傻孩子,吓坏了吧,这些日子一个人在外面有没有受欺负。”
“没,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快回去歇息洗漱一下,你大姐,不会想看到你如此的。”
南宫雯抽噎着,被下人搀扶着带回了房间。
南宫雯离开后,南宫蕞和南宫正坤对视一眼,道:“爹爹,一切如常即可,其他事情就交给我吧。”
南宫正坤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