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浅在离开暮边之前就为解毒做了一些准备的,随身带的各种药草和药丸不少,但是大部分都还是药草的形状,毕竟一开始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于是只好自己拿出一个小丹炉临时动手炼制起来。
苏清浅和炼制丹药和白木的炼制解药并不是一回事,比起白木那种要融合多种属性对立的药草,危险性极高的炼制过程来说,她只是单纯的把一株株药草的药性都凝练成药丸而已,前后花了大半个时辰。
炼制药丸容易,但解毒可不是一件小事情,为了慎重起见,苏清浅沐浴更衣,换了一条粉色天蚕丝的对襟长裙,保证自己首先不能因为解毒过程中被毒药波及而贸然停止,然后才端着一个大盘子走向苏炎的屋子。
让苏清浅惊讶的是这会儿不仅苏炎在,白木也在场,不由得说,“你不是去解决事情了么,在这里做什么?”
白木回答道,“事情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我知道你们会尽快开始解毒,所以过来了,你们对这种毒不了解,所以这次由我来替炎兄解毒。”
“不行。”苏清浅非常干脆的拒绝,“你自己的身体还没有调理好,来凑什么热闹。”
“那我替你们护法吧。”白木页眉页脚坚持,沉吟说。
“也好,有木兄在,我也能放心些。”苏清浅还没来得及开口,苏炎就抢先一步答应了下来,两个男人相视一笑,苏清浅看了看他们,也就默认了。
碎心散的毒看起来好解决,实际过程复杂凶险,首先解毒者和中毒者的功力必须要至少相差两个等级,另外中毒者在解毒过程中体温不能过高,以避免血液流速过快,再者碎心散的毒积聚最多的地方就是心脏,所以最后除根此毒也需要从心口处将其排除,下刀的分寸不能少一点点。且碎心散的毒可以通过血液传播,在解毒过程中解毒者的皮肤不能碰到一点点有毒的血液,否则就会被波及。
在解毒之前,白木十分细心的将这些注意点一一告知苏清浅和苏炎,特别是看向苏清浅的眼神颇带深意。苏清浅脸色一白,也知道自己忽略了太多重要的东西差点要了苏炎的命。当下也不再辩驳,只是将白木告知的每一个字都牢牢的记在心里。
两人一个讲一个记,倒像极了一对亲兄妹,苏炎在一边罕见的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一边把白木给的一块寒冰放入从井中取出的凉水里,过了一会儿,那桶水开始隐隐的冒出白气,苏炎伸手一试,冰冷彻骨,冻得皮肤都有了微微痛意,一想到自己等下要坐在这样的水里,忍不住机灵灵打了个颤,赶紧把手在炎血玉上放了一下。
这块玉算是极品暖玉,除了解毒的性能之外,一直都是微微发热的,这样一想苏炎心里好受很多,至少等一下应该不会被冻成冰棍人吧。只可惜他实在是想太多了。
就在苏炎抓着炎血玉还在纠结犹豫的时候,白木已经走到了外室,苏清浅在一旁准备着东西,并把一颗药丸塞进苏炎的嘴里,苏炎还没有在苏清浅面前脱过衣服,这会儿不由得扭捏起来,苏清浅哭笑不得说,“又不是让你脱光,怎么和小姑娘一样了。”
“不用脱光么?”苏炎愣了一下。
“不用,把衣服脱了坐进去就好。”苏清浅一边说,一边用天蚕丝把自己全身都武装了一遍。
苏炎一听不用变成暴露狂,也麻溜的脱掉了衣服,正准备做到浴桶中,苏清浅拦住说,“把那块玉摘下来吧,没什么用了。”
苏炎脸一僵,随即哀求道,“能不能等解完毒再还你?”
“解完毒?解完毒送给你都行,现在不能戴着。”苏清浅不明所以,但是语气坚决,毕竟在解毒过程中一点干扰都不能有。
“好吧。”苏炎苦着脸把玉摘下放在一边,咬咬牙一屁股做到了水里。冰凉的水没到他的肩上,瞬间把他冻得直哆嗦,嘴唇也开始微微发紫。但是慢慢地他发现,体内似乎缓缓升起了一股热流,整个人瞬间就缓和了不少。这才想起来苏清浅塞他嘴里的那颗药丸,脸一红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苏清浅也准备完毕,她在左手边放了一个大盘子,里面有各种功效的药丸和药水,又从怀里拿出白木给的那个玉瓶子,从里面拿出一粒药丸,让苏炎服下,这才在他的正面盘膝坐下,一只手抓住他放在木桶边缘的左手,念力缓缓向他体内探去。
苏炎体内的状况这时候已经很不好,由于多日来毒素的侵蚀,是的经脉中四处堵塞,而苏清浅之前为了抱住他性命,经常强行为他冲脉,导致他现在的经脉异常通畅却异常脆弱,稍微一点点大的动静都有可能造成经脉的损伤。
苏清浅先指挥着自己的念力绕着苏炎的身体运行了一个周天,发现经脉中毒素的堆积异常先快,只好先清除了残存在经脉里的余毒,然后拿出一颗归元丹让苏炎服下,一遍遍的巩固他脆弱的经脉。
这个过程十分的漫长,也需要耗费大量的念力,苏清浅的额头慢慢渗出汗珠,却不敢伸手去擦,只好滴答滴答的滴在木桶的边缘。苏炎原本想睁开眼睛去看,却被苏清浅呵斥住,要他守住心神。
等到苏炎服下三颗归元丹之后,经脉已经巩固的差不多了,这时候苏清浅能感觉到有一股黄色的药力正附着在心脉的附近,而那里更多的是红黑色的血液,显然是毒素积聚最多的地方。
苏清浅低低喝了一声,“我要开始了。”说完也不等苏炎的回答,将玉瓶中剩余的解药全部让苏炎服下,用内力为他催化,然后运行过十个周天,当药力被彻底化开的一瞬间,苏炎的身体无法控制的开始颤抖起来,似乎是极度痛苦的样子。但硬是咬着牙齿,一声不吭。
苏清浅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只见她手掌间接近黑色的念力猛的向苏炎身体里涌去,推动着黄色的药力向心脉处的毒素冲击,同时另一只手抚上苏炎的胸口,牢牢的护住苏炎的心脉以保无虞。
在如此冲击之下,黑色的毒素似乎知道无法再大面积停留在苏炎的身体中,反而缩小成了一个点,悬浮在苏炎心脉中心的位置,苏清浅抓住这个机会,没有护住心脉的手拿起旁边的匕首迅速往苏炎胸口扎去,另一只手念力一催,一股黑色的细线从伤口住喷射出来,苏清浅眼疾手快抓起已经空了的玉瓶抬手一接,一滴不漏的将之全部接进了玉瓶之中。
苏炎痛苦的皱着眉头,但一直以来惨白的嘴唇上总算有了一丝血色。苏清浅几乎耗尽了内力,一边抓起归元丹往自己嘴里塞,一边喊着外面的白木。
白木听见声音很快的走了进来,苏炎胸口处正渗出红色的鲜血,看起来十分吓人,他却松了口气,立刻把苏炎从桶中弄出来,用棉布和绷带为他处理胸口的伤,最后把已经半昏迷的苏炎塞进了被子里。
苏清浅趁这会儿收拾了下屋子,然后对着白木做了一个手势,两个人悄悄的走到了外室。
“看起来你做的不错。”白木说着,扶苏清浅坐到桌边,桌上摆了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显然是白木特意为她准备的,都是她从前爱吃的菜。
“这次多亏了你。”苏清浅一边吃着,一边说。
“都说了用不着一直道谢,可见是还把我当成外人。”白木嗔怪道。
“没有,我只是真心的觉得欠了你一个人情。”苏清浅答到。
“那怎么办,要不以身相许?”白木开玩笑的说,苏清浅也笑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从怀里掏出了那块之前用来吓唬那些女人的玉佩说,“这个是当年婉晴阿姨给的,承蒙多年错爱,现在还给你吧,毕竟这是你们狐族的东西,在我一个外人手里终究不妥。”
白木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好一会儿才说,“你是我妹妹,怎么能算是外人,况且这次有人对你们下手,说明他们已经盯上你了,目前敌暗我明,情况并不是很好,但我想既然有会用碎心散的人,那里面就必定会有狐族的人,我没办法随时保护你,所以你拿着这个,也好用来威慑。”
“可这毕竟是圣后令…要不你给我个别的什么?”苏清浅虽然被打动了,但还是觉得不太好。
“别的,别的可没有了,我穷的叮当响,要不你把我带走吧,我保证吓死那群人。”白木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既然我这声哥哥都叫了,那你可赖不了了,穷啊,回头我就去狐族的珍宝阁瞅瞅去。”苏清浅察觉到他不想聊某一些话题,也识趣的说了些别的,两人一顿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