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浅冷笑一声,知道这批人大抵都是收了许多好处的,不见血是怎么也不肯罢休了,于是懒得多费口舌,手中袖剑一闪,光芒却是直接往那年纪最小的少年腰间挥去。去势极快极狠,完全不准备给他反应的时间。
旁边几个男子一见这架势都吓白了脸,慌忙去拉,那人早已经吓傻了,哪里还能反应的过来,眼见着苏清浅的袖剑马上要把他当场斩成两段,隔壁的包间里突然传来大喝声:“且慢!”
苏清浅嘴角泛起冷漠的笑意,袖剑气势不减只听得一声轻脆的声响,似乎是袖剑斩到了什么东西,众人仔细一看,那少年腰间的衣物已经破碎,露出一抹幽蓝色的光,果然是护身宝甲,这下他身边的几个男子脸色都变了,苏清浅暗暗一笑,心想人的嫉妒心可是很严重的,如果知道长辈偏心,那以后恐怕就没有那么和谐了。
于是她想了想,扬声说道:“前辈果然偏疼晚辈,这神阶的宝甲可是要不少钱呢,难怪我这普通的袖剑看上去,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这话是冲着门口的方向说去的,果然过了片刻,只听见隔壁一阵动静之后,几个头发半白的老者黑着脸走了过来。
苏清浅见状说:“我以为是前辈,没想到是老前辈,招待不周,失礼失礼。”苏清浅说着失礼,却大喇喇地拉着苏炎在一边坐下,饶有兴致地喝着冷酒。
其中一个老者见状怒道:“你们区区小辈,为何如此狂妄,竟敢一言不合动手伤人,这里是魔界,可不是你们神族!”
苏清浅哦了一声说:“哦,原来前辈也知道我们是小辈,那你们今日苦心孤诣让几个小子过来找麻烦坏我名声也是长辈对小辈之礼?”
那人哼了一声说:“谁不知道你从小不在魔界长大,听闻一个姑娘家东奔西跑地做生意,谁的生意都做,你敢说自己清清白白?我们家这个小辈不过是仰慕你的美貌,你竟然还倒打一耙,出手伤人,果然是非我族类,岂有此理!”
苏清浅听着这人完全颠倒黑白的话也不生气,慢悠悠地说:“我小的时候母亲说,做人做事必须要诚实可信,如果不诚实便无法立身,无法做人,难怪这几位的做派如此下作,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施行魅术,原来是家教如此,佩服,佩服。想来你们家一定没有什么好的郎中,需不需要改日晚辈给你们推荐几位有名的,合该给你们瞧瞧才是。”
“你!放肆!”他气的指着苏清浅说不出话来,最后右手一翻一柄寒光凛然的剑便出现在他手中,旁边一人眼疾手快拦住了他的动作,对着苏清浅说:“今日之事是我们做的不够稳妥,但姑娘也不该出手伤人,如今局势不稳,姑娘这样,大家有伤和气,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苏炎一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也不由得说道:“有伤和气?你们青天白日派几个小辈过来侮辱我夫人清白,你们倒真是不怕伤了和气!”
苏清浅叹口气说:“看起来如今真的是局势不稳,惹得人心浮动,当我寒家和苏家是什么人家,也是你们这样的人能肆意践踏欺负的,看来我只有回去回禀了舅舅和大伯再做处置。”说着作势要走,那几位老者赶忙阻拦,苏清浅冷眼扫去,他们却不敢说话,最后还是带头的那人硬着头皮说:“额,听说这酒楼还有许多招牌菜,姑娘别急着走,有话大家好好谈,刚刚是几位子侄小辈失礼得罪姑娘,老朽在这里替他们赔罪。”
苏清浅说:“受不起受不起,这可受不起,回头你们一纸状书告到我舅舅面前,说我以小欺大,不尊尊长,再说我破坏和平,或者说我是神族派来的探子,那我岂不是身败名裂?”
那脾气暴躁的老者原本正在角落里检查那少年的伤势,苏清浅这一剑刺的不轻,虽然有护甲护着,内伤却是免不了。一个家族培养一个后辈不容易,不仅要花去无数人力物力,还要给他铺路找人,更别提是魅者这种极为特殊的,所以眼见着一个杰出的后辈受了这么重的内伤,他原本就正在气头上,这会儿见苏清浅这样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更是气结,转过身对着苏清浅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要怎样?”
苏清浅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们想怎么样。”
此言一出,几位老者沉默无言,几位小辈却没沉住气,各个脸色苍白,低着头不敢看苏清浅。苏清浅一个个扫视过去,对苏炎说:“这几位就麻烦夫君照顾了,我去陪几位前辈好好聊聊天。”
苏炎点头应下,却特意深深地看了苏清浅一眼,苏清浅对着他不露痕迹地点点头,苏炎这才放心扣着一众面无人色的男子出去了。
苏清浅让人唤来小二重新收拾了包间,换上酒菜,然后自己坐在了一边,慢悠悠地倒上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赞叹道:“果然这酒还可以入口。”
其中一位面色黝黑的老者冷哼一声说:“这可是魔界最好的酒了。”
苏清浅淡淡一笑说:“没错,这已经是魔界最好的酒了,可是我手里却有比这酒好千倍万倍的没酒,前辈别忘了,这个世界尚有六界,可是前辈可知道,外面还有无数个大世界小世界,所以何必拘泥于眼前这区区一壶不算佳酿的美酒呢。”
那老者想了想说:“若是想,谁不愿意饮更好的酒呢,然而我们这些个老家伙这辈子也就是在魔界挣个长短了,只怕美酒虽好,却也醉人啊。”
苏清浅手拂过戒指,顿时桌上出现了几坛还未开封的酒,这自然不是篱下居的东西,那样的酒苏清浅自己都只剩不多了,当然不会拿出来给他们喝,她用的是从前她和苏小九找寻无数古方,用桃花酿成的美酒,经过数年窖藏,这酒的味道也变得甘香醇美,足以醉人了。
她豪迈地一手拍开酒封,顿时一股酒气夹杂着阵阵桃花的幽香迷散开来,在座众人都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苏清浅笑着说:“这是晚辈闲来无事自己酿的酒水,虽说比不上绝世美酒,可是自信比起眼前这酒还是要略胜一筹的,请各位前辈品尝。”说着她亲自给对面的五个杯子里每一个都斟了一杯。
领头的老者说:“姑娘实在是谦虚,此等佳酿,怎么是略胜一筹呢,这简直就是人间难寻啊。”说着他又深深嗅了一口,却没有急着喝,而是问道:“姑娘高才,在下闻着这酒香,却想到了从前六界造酒的一家酒铺子,姑娘这酒仿佛与那家的酒气味相似,不知…”
苏清浅哈哈一笑说:“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不瞒您说,那家酒铺子原本的主人正是家父的一位挚友,我也有幸在他们家寄居了一段日子,和他们家的小姐是一起长大的姐妹,不过我这一手实在是拙劣,比起当年江边盛景可是远远不及啊。”
那老人面子顿时激动起来说:“哪里哪里,当年江边盛景,赢得六界为之轰动,姑娘如今却能力挽狂澜,救六界于危难,还是姑娘大义,我等真是,真是无颜面对六界了。还求姑娘指点一条明路。”
这话就已经是十分直白的投诚了,苏清浅也不接话,而是转了口风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说:“不知前辈何出此言,不说我只是个女子,且说如今神界于魔界尚且有我家中长辈坐镇,就是其余四界,也并没有我说话的余地,所以大义二字,万万不敢当。且我一小女子,如今天下何等局势,还请前辈说与我听。”
那老者嘿嘿一笑,捋着胡子说:“如今六界看起来各有其主,实则背后盘根错节,是同样的势力在为了利益盘根交错相互争夺,然而外乱将起,从前的一切纷争即将烟消云散,可是这数股势力却注定不会愿意相互服输低头,所以他们需要一个共同的领袖,而这个领袖,既要是与六界中人都无直接利益关系的,又要是在六界有一定权威的,所以答案只有一个,就是那神秘的传说中的暮边客栈。”
苏清浅点点头说:“不错,前辈说的句句在理,只是小小一间客栈,不过是做生意的,小本买卖自家盈亏,哪里能管得了天下大事,想来就是有心也无力啊。”
那老者再说:“非也非也,客栈虽小,却有着敌人最害怕最忌惮的武器。”
“哦?”苏清浅面色一整,终于说到最关键的时刻了,不由得眯着眼睛说:“有这回事,我却是没有听说过,前辈不妨赐教一二。”
那人的身体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随即抬起眼眸一副娇怯怯的样子看着她,若是不注意看,普通人或许还真的以为他那眼中真的是满满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