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都是我不好,让您担心了。”
白陶拉着颜夫人的手坐到了一边,既然已经尘埃落定,那么自己的身份就不能再遮掩了,他们不能一直把颜夫人蒙在鼓里。
“回来就好。”颜夫人欣慰的拍了拍白陶的手,看着欲言又止的白陶,疑惑的问道,“怎么了陶儿,你是有什么心事么?是不是诞之那个混小子又欺负你了?”
“不是,娘,是我有事情想和您坦白。”白陶咬了咬唇,终究是下定了决心,和颜夫人说明白了自己的来处。
过了好一会儿,白陶见颜夫人不说话,以为是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把颜夫人给吓到了,连忙轻声唤道,“娘,你没事吧。”
“娘没事儿。”
颜夫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化过来,随即释然了,“你是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因为阴差阳错才和诞之在一起?”
“对。”白陶郑重的点了点头,“之前怕您接受不了,就一直瞒着了。”
看着白陶小心翼翼的模样,颜夫人有些难以消化,但还是笑眯眯的说,“傻孩子,娘怎么会怪你,娘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诞之他这辈子恐怕都走不出这个长安城。”
“那接下来的日子,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么?”
“我和诞之想着归隐山林,虽然没有那么多的丫鬟小厮,但我和颜诞之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罢了,娘这么大岁数了,也没那么多的说法了,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娘支持就是了。”
听到白陶的话,颜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一生沉沉浮浮,早就厌倦了,是时候该安享晚年了。
“娘,颜诞之已经去进宫面圣了,一会儿就会回来了,我先去安排了。”白陶淡淡的点了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可是颜诞之这边的状况却完全没有这么轻松,反而有些剑拔弩张。
“颜将军,你和安平郡主的婚事已经有些时日了,你有何打算啊。”唐肃宗坐在上位,无奈的揉着额头看着下方站着的三人。
原本他是想要安抚好了俞王和安平郡主在找颜诞之说的,没想到,今日凑巧,三个人竟然在他这里碰上了。
“回圣上,臣早已言明,已经有了结发妻子,郡主贵为皇亲国戚,臣不敢高攀。”颜诞之自始至终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安平郡主。
“颜诞之,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安平郡主的眼泪刷的一下落了下来,爹爹早就已经告诉她了,那个叫白陶的女人已经被处理掉了,可是他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正眼看自己。
“在下和郡主并无关系,还请郡主自重。”
“大胆,颜诞之,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还没等安平郡主说话,唐肃宗突然怒了,他娶不娶郡主并无太大关系,可是圣旨已下,日后岂不是让人笑话。
“臣不敢。”颜诞之规矩的站到了一边。
“圣上明鉴,这颜诞之欺人太甚。”俞王爷清了清嗓子单膝跪地,“请求陛下给老臣一个说法。”
“这……颜诞之,你可有何话要说?”
唐肃宗一时语结,现如今他只希望颜诞之这头倔牛能够回心转意,娶了郡主,皆大欢喜。
“既然俞王爷想要一个说法,那么颜诞之今天在这里也想要个说法。”颜诞之冷冷的看了一眼胸有成竹的父女俩,他本无意将事情公诸于众,奈何他们步步相逼。
“说来听听。”
“陛下请看,这是什么。”颜诞之说着从怀里拿出来一物,亲自递到了唐肃宗身边的太监手里。
俞王爷原本志在必得的笑,在看到颜诞之手上的东西的时候一下子凝结在了脸上。
别人不认识这是什么,他可是清楚的很,这是他俞王府的腰牌,怎么会落到颜诞之的手上?
“颜将军,这是何意啊?”唐肃宗把腰牌拿在手中打量了两眼,目光飘向俞王爷哪里,看的俞王爷冷汗直流。
看着俞王爷变换的神情,颜诞之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几日前,微臣同夫人去街上添置物品,没想到突然遭到贼人袭击,夫人九死一生,微臣顺着踪迹站到了郊外,没想到竟然发现了这个,旁边还有夫人的绣花鞋。”
“不知道,对于这个事情,俞王爷可不可以给颜诞之一个解释。”
“圣上,老臣冤枉啊。”随着唐肃宗投过来的视线,俞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直呼冤枉。
“陛下,您英明决断,臣之所以一直不把这块腰牌拿出来,是害怕伤了皇家颜面。”
“可是俞王咄咄逼人,臣也是没有办法了,糟糠之妻不下堂,陛下,请理解臣的一片苦心。”颜诞之说着跪到了地上。
“可是朕已经下了的圣旨,你让朕该怎么做啊?”
唐肃宗此时的心已经全然偏到了颜诞之这里,万万没想到,这个一直以来求着自己做主的俞王爷,背地里面居然做了这么多的手脚,真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臣知道,臣此举已经是伤了皇家颜面,特此请罪,请陛下收回帅印。”
颜诞之说着从身后拿出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帅印,恭敬的呈了上去。
直到这个时候,唐肃宗才注意到,颜诞之今日上殿,竟然是穿的一身布衣,看来他决心已定啊。
“准了。”唐肃宗大手一挥,示意身边的人接过帅印,无奈的揉着额头,“退下吧。”
“谢陛下隆恩。”
颜诞之谢了礼,转身就要走,衣角却被安平郡主给拉住了,“颜诞之,你为何从来都不曾正眼看我。”
“郡主珍重,不是你的强求不来。”白陶受到伤害,这想来也少不了这个女人从中作祟,对于伤害过白陶的人,他连一句话都不想说。
看着颜诞之离开的背影,安平郡主的心猛然间被刺痛了一下,从此之后,她将和这个男人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她错了么?
她只不过是喜欢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她有什么错,错就错在太过于执着,如果能够及时放手,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辞官卸任,颜诞之踱步走出了皇宫,回头看了一眼这历经百年风雨的地方,想到白陶和母亲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心中只觉得畅快,从今天开始,他颜诞之再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他只是颜诞之,没有国仇家恨,只为自己而活。
多年以后,他们已经年华不在,但是他们的爱情却沉淀的更加纯粹,坚韧。
白发苍苍的颜诞之和白陶坐在自制的摇椅上,看着周围跑来跑去的孙子孙女,十指紧扣。
此生,遇见你,是我最幸运的事情。
此生,能够和你相知相守,值了。
此生,因为有你,生命才有了新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