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又在想什么?
身体上的燥热带来了心理上的烦躁感,颜诞之干脆起身,可他刚起身,白陶就进来,一见他又起来了,就皱眉,强迫他躺下放松,把冰袋放到他额头上。
颜诞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现在你最大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而且不接受反驳。”
白陶端来一杯水给颜诞之喝下,然后拿着温度计靠近颜诞之。
颜诞之连连后退:“你这是做甚?”
白陶无奈:“这个是温度计,可以试出体温的。”说着还要靠近颜诞之,她觉得颜诞之有些怪,她怎么觉得颜诞之似乎有点抗拒她?
以至于她感觉自己不小心触碰到颜诞之的手后,后者颤了一下。
她又不是洪水猛兽,他至于这样吗……
“这个放在腋下,需要我来帮你吗?”
“不必,不必!”颜诞之连连摆手。
白陶心想:……所以她做错什么了吗,他为什么要这样?
体温计展示,颜诞之果然发烧了,但是并不严重。
白陶起身去客厅拿来一大堆药,当然逼迫他吃药这个过程又是一个十分痛苦的过程。
颜诞之皱着眉头喝下白陶端来的褐色汤汁,还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怪味。
接着白陶又将白色药片递给他,颜诞之看了看问道:“这药为何如此奇形怪状,真的能吃?
白陶笑眯眯的说:“药没有不苦的,你们那个时代应该也有药的吧……所以你觉得我会伤害你吗?”
拗不过白陶,颜诞之咬牙将白色药片放在嘴里嚼了嚼,顿时眉毛拧作一团:“为何如此之苦?”
“这药不是这么吃的……”白陶连忙起身给他倒水。
这是个不喜欢吃药的古人,鉴定完毕。
药物有安眠的作用,或许也是真的很累了,吃完药之后,颜诞之就昏昏沉沉地睡了。
而且这一觉就到第二天早上。
生于颜家,大将之子,颜诞之从小习武,被家人寄予厚望,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被冠上这样或者那样的帽子,身边也就多了颜多的条条框,而奇怪的是,他从未这样被人温柔地对待过。
而这被温柔对待的感觉,竟然还不错……
古人的作息时间很是规律,而这种规律的作息时间,在颜诞之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第二天六点钟,颜诞之就直愣愣地坐起来。
他揉了揉略微酸痛的投,发现这屋子并不是自己习惯的冷冰冰的营帐。
暖色调的布置,床头柜上面,放置着相框,相框上的白陶笑得甜美。
如果两年前,他见这“照片”,恐怕会惊异于世界上竟有如此厉害的画师,会画出如此生动的画像,而现在,他知道世界上有一种物件叫“相机”,它拥有比世界上最厉害的画师更精湛的技艺。
他翻身下床,却有一股子菜香味涌入鼻间。
然而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屋门,屋门上的把手他左拧右拧都打不开。
他明明记得,白陶就是轻而易举地打开这门的…
莫非这门上有什么机关?
如果换作平时,白陶恐怕要睡到自然醒,而今天她却早早地就起床了。
当然是因为……嘿嘿嘿……
然而,等到她端着香喷喷的早饭来到卧室门的时候,差点打翻早餐盘子。
“颜诞之,你这是干什么?”
只见有一个不知名的物体堵在门口,白陶差点被绊倒,早餐盘子也飞了出去。
而那个不知名物体飞速起身,伸手敏捷矫健地接住了早餐盘,早餐盘中的粥连一滴都没撒。
白陶:或许这就是大佬吧。
所以,这大佬是在干什么?……
“这门似乎有机关,将我困在了你的闺阁之中无法脱身。”颜诞之一本正经地道。
白陶的脸迅速扭曲变形,最后终于不可控制地笑出了声:“哈哈哈哈。”
剩颜诞之站那里一脸懵逼。
白陶手把手地教给颜诞之开门,关门。
两人吃完了早饭,白陶提出再教颜诞之现代汉语,颜诞之却是显得心不在焉。
白陶问:“你怎么了?”
颜诞之:“你说什么?”
白陶:……
“你说我为何还没有变淡的迹象?已经这样久了。”
“你很想回去吗?”白陶问道。
“想。”
“在我这里不开心吗?”白陶心中失落,但是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洒脱一点。
吐蕃和大唐之间的战事在即,颜诞之被寄予厚望,他现在可以说是战士们的主心骨,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他不该追求自己一个人的快乐。这样是自私的,他也做不到。
但是这些他并不想对她说,或者,也没有必要。
“有些事物,并不是自己能做决定的。”颜诞之道。
白陶轻笑:“你为什么这样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咱们差不多大的好吗,你应该多笑笑,像我这样。”说着龇牙咧嘴地对着颜诞之做了个笑脸,“而且又不是你想回去就能回去的不是吗?”
颜诞之看着在自己勉强呲牙咧嘴的女孩,有点哭笑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白陶的表情变了,变得凝重起来,她指着颜诞之道:
“你,你好像变淡了……”
颜诞之去照镜子,果然他的颜色淡乐很多,他心中惊喜万分,对白陶道:“果然变淡了。”
颜诞之发现变淡这件事并不是没有规律可循的,每次他回大唐的愿望一强烈,就会变淡,这两者之间是有很大的关联的。
颜诞之本想将这秘密分享给白陶,却见白陶似乎并不理解他的开心。
白陶只是勉强地笑了笑:“挺好的。”
不知怎的,白陶的这句话将颜诞之所有的喜悦打消了大半,颜诞之问:“你不开心了?”
“没有的事。”说着白陶回到了客厅,百无聊赖之下,她将全唐文的一页撕了下来,折成了纸飞机。
她又撕了一页,折成了千纸鹤。
在她将撕下第三张纸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按住了她的,她一顿,纸张脱手。
抬头,是熟悉的而又清澈的眉眼。
颜诞之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