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诞之……”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齐齐出声,在听到对方的话的时候,又都停下来,看着彼此,有一点儿尴尬,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说下去。
“你先说。”
“你先……”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怔住了,眼见着还要陷入另一番沉默的时候,还是颜诞之率先开了口。
“你先说吧。”颜诞之退后一步,在一瞬间,他好像是失语了一样,刚刚想说的话,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听到颜诞之的话,白陶眼眸微敛,把自己所有的情绪全部都掩藏在暂时的平静之下,闷声道:“我……对不起。”
看着白陶的模样,颜诞之的心里突然一滞,也立马答道:“没关系。”
话音刚落,颜诞之和白陶又深深的陷入了沉默,两个人默契的坐在了沙发上,面对着。
他们的心中都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但是在见到彼此的时候,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白陶……”沉默了许久,颜诞之突然下定决心,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一些的好,免得日后多生麻烦。
“嗯。”
此时此刻,白陶无比的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听着颜诞之的话,同时在心里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无论颜诞之说什么,她都可以理解。
“我们之间,是我太过于冲动了一些,对此,我再一次诚挚的跟你道歉。”颜诞之顺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作揖,向白陶鞠了一躬。
“颜诞之……”
“让我说完。”颜诞之抬手打断了白陶的话,接着说道:“之前我对你的态度确实是不好,不过那个时候,我心绪不稳,还请你见谅。”
“回去之后,我想了很多,你确实是救了我太多次,若是论起来,你当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颜诞之说完,看了白陶一眼,不过从白陶平静的表面下,颜诞之看不出来什么,只能接着说道:“你即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颜诞之也不是恩将仇报之人,为了报答你,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算是报恩了。”
报恩?
听到颜诞之的话,白陶一愣,自己与他,难道真的只是恩人么?
恩人,恩人。
白陶在心里重复了好几遍颜诞之的话,不过很快又反应了过来,他刚才是不是说可以满足自己一个愿望?
自己的愿望,那不就是他么?
看着颜诞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白陶突然鼓起了勇气说道:“你既然是要报恩,那便以身相颜如何,你和我在一起。”
白陶直白的话,让他一下子就乱了方寸,连忙摆手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不可不可。”
“我们两个不是已经成亲了么,还有我也见过你的家人了,这对于你们那里来说,也算不上不和规矩吧。”白陶不理会颜诞之,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那个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算不得真,还请白姑娘换一个要求吧,这个愿望恕在下不能完成。”
白陶原就是本着试一试的心态,虽然听到颜诞之这样拒绝自己,心里虽然有些难过,但是却也还可以接受。
拒绝了便拒绝了,白陶眼眸一转,退而求其次,既然不等和他在一起,那总能见到颜诞之也是好的。
“那我想要同你有更多的相处时间,你可不可以多陪陪我。”白陶想了想,才开口说道。
颜诞之心里却始终惦记着家国天下,但是看到夜景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到嘴边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最终在白陶期盼的目光下,颜诞之还是点了头。
“颜诞之,你真好,我真的是太爱你了。”
看到颜诞之点头,白陶兴奋的从沙发上跳了下去,不过很快就察觉到了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讪讪的坐了回去。
如同最开始那样,娇俏的吐了吐舌头,看的颜诞之心里痒痒的。
那日白陶薄唇上的温度,好像还残留在他的唇上,颜诞之本能的咬了一口唾沫。
白陶也不想颜诞之尴尬,两个人虽然回不到最初的情形,但是总好过见面就如同仇敌一般。
“那你这次回去之后,有没有什么危险?不打仗了么?”白陶突然想到,上一次见面,颜诞之一身戎装,身上还受着伤,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就要去看颜诞之的伤口,“还有,你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大碍,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
颜诞之不动声色的拦住了白陶的手,淡淡的回复道,“我的伤已经好了,还有,吐蕃已经被我打退了。”
“你是说,你打赢了,那应该是立了军功吧,唐明皇有没有嘉奖你。”
听到白陶直呼唐明皇名讳,颜诞之虽然有一些不快,但是也知道白陶的世界毕竟那么单纯,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是立了军功,但是朝中有安禄山把持着,我只能在边境种花养草,连回京的权利都没有。”
颜诞之说道自己的处境,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自己满腔的抱负得不到施展,只能在边境牵挂着长安城里的动态。
“又是安禄山。”听到颜诞之叹气,白陶也不由得义愤填膺,“不过在边境也好,你也要注意安全。”
“是。”
从白陶的目光和言语中,颜诞之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白陶对自己浓浓的关心,可是自己又不能做出丝毫的回应。
这让颜诞之感觉到了无力还有无奈。
而从颜诞之的话里,白陶也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有着不一样的家国抱负,而她的儿女情长却成了他的牵绊。
“那你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同我在边境,一切都好。”颜诞之淡淡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总有一日,我会光明正大的回到长安城,为我的父兄洗刷冤屈。”
“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看着颜诞之的模样,白陶也在一边给颜诞之打气,虽然历史不能更改,但是在偌大个唐朝,留的一两个人平安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了多久,一直到窗外的天空有些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