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笛笛凑近褚良身边,笑着说:“真是可爱呢。”
褚良闻言缓过神来,低着头看着菊花茶那夸张的表情,笑了笑:“是啊,真可爱。”
下一刻,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抬头看向唐笛笛:“你说谁?”
唐笛笛笑着道:“你啊。”
褚良脸色发黑,愤怒大声叫道:“不准说我可爱,永远都不准,叫我好哥哥,快!”
这一天,褚良的自尊心再次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被一个小女子说成可爱,这简直不可饶恕。
二人对于“可爱”的定义纠缠了一会儿,唐笛笛似乎想起了什么,黛眉微微一皱,道:“对了,最近你要小心周深,他在学校里,总是纠缠我。”
褚良低了低头,道:“要不我再揍他一顿?”
唐笛笛眉开眼笑的看着褚良:“好啊,带上我,我也要看。”
褚良才不上这个恶当,转而冷笑道:“你不考虑考虑,毕竟你们两家人可谓是门当户对,珠联璧合。”
唐笛笛忍不住的更开心了:“不考虑。”
“为什么?”
“我要是离开你,你多可怜啊。”
可怜这个词,似乎是可爱的进阶版。
褚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将趴在腿上的菊花茶恶狠狠丢在地上。
猫在空中是可以自由转体的,但菊花茶太笨重,还是猝不及防直挺挺摔倒在地,一双诺大的眼珠子瞪着褚良,满满的全是怨念,仿佛在说:关我屁事啊混蛋。
吵吵闹闹的一天过去,沮丧的褚良在次日选择了暂停营业,最近他又开始犯懒了。
懒惰这个词是负面贬义的,但对于褚良而言,他并不认为懒惰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如果是,他宁愿将无耻进行到底。
人只活一次,时间也过的很快,一辈子活在痛苦与求不得的阴影中,是一件可悲的事。
对比很多人而言,褚良是一个欲望值极低的人,对外界的物质享受并不看重,人没有了欲望,自然就不会有动力。
为什么要辛勤劳作?为了更美好的生活?
褚良觉得自己现在活的就很美好?不享受眼下此刻的美好,舍近求远的去追求未来的美好,这种事情似乎很蠢笨。
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想成为一个更好的人,这个更好的人也许是少年时期崇拜的对象,也许是青年时对他人生活的仰慕。
但在褚良真的没有多少对他人的仰慕之情,唯一他一直想要学习的对象是他的父母,可自从过年回家之后,他发现那样的生活也许并不适合自己,对未来幻灭,这种感觉,让褚良愈发的懒散了起来。
毕竟在褚良眼中,他自己才是最棒的,说他是自恋狂并不为过,但只要不冒犯他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样自得其乐的日子在他人眼中是无聊的,但褚良天生精神丰富,他很少感到孤独,特别是唐笛笛存在后,偶尔的孤独感也总会在褚良需要的时候被填满。
懒惰的停业将近一个星期,褚良这才意兴阑珊的再次打开饭馆做生意,引来的是客人们的抱怨,以及加倍好的生意。
好在每日里褚良限量做菜,反正来晚的人是吃不到饭,只能喝完汤就走,无论客人们如何请求,他也总是无动于衷,在这方面,他是一个坚守原则的人。
这一天,傍晚,夕阳胜火,遥不可及的天边云彩绚丽,壮观而辽阔。
几名面色不善,褚良觉得眼生的人走进了饭馆,其中一名脸上有两道伤疤的男人进店后自顾自的坐下,一拍桌子,大声喊道:“这店里的人都死了吗?”
褚良闻言微微皱了皱眉,上前几步道:“没有。”
“没死就给老子上吃的,来三箱啤酒,再烧几个拿手菜。”
褚良淡淡答道:“本店不卖酒,要不您换个地方?”
那道疤脸闻言眉头一挑,看着褚良道:“把你老板交出来,骂的,什么破店,连啤酒都没有,服务员还这么拽,这是开的黑店?”
褚良面无表情道:“我就是老板,服务员今天请假,不然他脸色更不好看。”
一旁的几名客人听了这话,深以为然,这店里好说话的就褚良一人,唐笛笛泼辣,褚小宝脾气更火爆,动不动就要打人的那种。
那道疤脸听了这话,缓缓站起身,看着褚良道:“怎么,看不起我们哥几个?”
方才他们还在店外的时候,褚良就听到这些人满口黑话,都是一些不良分子,只是没想到会进自家店,此时有些无奈的看着那道疤脸:“我要怎么做你才会觉得是看得起你呢?”
“老子听你说这话就像看不起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这破店给砸了?”
褚良深以为然的点头:“信,但你要赔钱。”
道疤脸一行人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模样凶恶极了,随后,那道疤脸猛然一拍桌子:“MD,给脸不要脸。”
说罢,一抬腿将身前的桌子踹翻在地。
桌椅是前一任店家留下的,质量并不是很好,所以不用多大的力气就可以踹翻,桌子上的菜单牙签等物撒落在地,发出嘈杂的声音。
褚良默默的看着他,转身对着众人道:“今天各位的单,这位老板买了。”
众人闻言,知道褚良是让他们不用买单先走,这些人在各自行业都有自己的地位,对于这种事情没有多少兴趣参与,很快便离开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褚良转过身漠然看着眼前的道疤脸,淡淡道:“你继续。”
说罢,转过身找了个地方坐下,默默的看着,仿佛他根本不是这家店的老板。
那道疤脸见褚良如此淡定,一时间反而错愕了一会,随后更觉得自己被人“看不起”,于是率领着他的弟兄们,在店内乒乒乓乓的打砸着,不一会儿,就连玻璃门也碎作一地,好好的一家店,就这样被弄的乱七八糟。
褚良坐在楼梯口,吃着瓜子,冷淡的看着他们,那道疤脸见店内已没有可砸烂,便一挥手道:“解气了,走,找个地方喝酒去。”
这时,褚良却站起身了。
“等等。”
经过方才的打砸举动,道疤脸一行人早已经将褚良的举动收入眼底,见他只是默默坐在一旁,就连劝阻也没有,顿时便认定此人是个胆小懦弱之辈。
而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欺软怕硬。
见此时褚良站出身说话,早已不将他放在眼里的众人皆是一脸戏谑之色看着他,仿佛是在看一个笑话。
褚良不为所动,脸色依旧沉静,他缓缓走到门前,看着那已经碎作一地的玻璃门,道:“各位,砸了点就想这样走吗?况且你们还没有付过饭钱呢。”
道疤脸一听这话,顿时仰头大笑:“哈哈哈,笑话,老子在这一片吃饭,什么时候给过钱了?”
这话说的算是霸气外露,随后,他脸色微微一冷,用呵斥一般的语气道:“给老子滚开。”
褚良背着身,站在那儿,四下的张望着,仿佛在寻找什么。
那道疤脸哪有耐心看他拖延,当即上前就要去推褚良。
他还没近身,褚良却忽然身子一矮,便见他弯腰将地上一根这段的拖把木棍拾起,握在手中掂量了几下。
下一刻,他转过身,一脸笑意道:“各位难道是想吃霸王餐?”
“是又如何?”
那道疤脸语气忽然变得凝重一些,他不是白痴,此时也看出褚良冷静的异样,寻常人遇到这种事,要么是怒火攻心,上前扭打,要么是忍气吞声,事后再想办法找回场子。
像是褚良这种,从头到尾,似乎像是个旁观者的人,属实少见。
虽然道疤脸看到褚良此时在笑,可这灿烂的笑容,却隐隐间让他有一些不祥的预感。
面对那凶恶的众人,褚良一人站在店门将他们拦住,手中一根木棍,一脸从容淡定之色。
“各位,说说看吧,谁让你们来干这件事的。”
道疤脸冷笑:“老子要砸你店,还需要受人指使不成?我今天看你不顺眼,店砸了有何不可,再不让开,人也一并打了,你又能奈我何?”
褚良的表现在道疤脸一番思索后,便被他认定为外强中干,装模作样的吓唬人。
所以此时,他又嚣张了起来。
褚良脸上露出了一丝慈祥的笑容,是的,就像是爸爸看儿子一样的笑容,随后,他叹了口气:“既然你们不说,那我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把你们打趴下再问了,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这样嘴硬。”
道疤脸一听这话,顿时放心了下来,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弟们,随后再次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就凭你一个人?”
褚良点点头:“就我一个人!”
话音落地,道疤脸忽然觉得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他下意识的猛然大叫了起来,几秒后,捂着脸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他还在寻找褚良的身影,因为此时他发现,原本站在门口拦住他们的褚良,已经不再原地了。
寻找的眼光中,忽见棍影重重,接着,就是身后那些弟兄们惨叫声。
褚良第一次在现实世界里重复的使用着这一招“痛打落水狗”只觉收效巨大,这些混混们根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他抽的哀嚎连连,心中不由的暗叹:不愧是龙套杀手打狗棒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