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李亦痕伤好,小白就走了,躺在床上的李亦痕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感受到了一股钻心的疼痛,他没有痛哭哀嚎,只是勉强的站起了身子,一把土一把土亲手把小白埋在了自己往日修行的后山,大黑爬在一旁低声沉吟,眼睛无比的哀伤。
李亦痕摸了摸大黑的脑袋,轻声道:“对不起,答应你的事没做到”,大黑像是听懂了一样只是抬头看了看李亦痕,又趴在自己两只前蹄上目视着那个小土堆。
距离五脉会武过去已有两个多月,李亦痕的身体用着惊人速度恢复如常,张不凡早早的带着李亦痕来到了天云山山顶的大殿。
面对着众人的目光,李亦痕又像当初那般垂着头咬着嘴唇甚至不敢大声喘气。
最在正中央的剑尊缓缓张口“你这一身武艺是哪来的?”
跪在一旁的李均风心里一沉,侧目看了看自己的弟弟,他隐约觉得,李亦痕的身世怕是瞒不住了,自己的这位弟弟向来不会说谎,定然是剑尊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李亦痕心头一紧,不由自主的向着张不凡看了过去,胆怯道:“是师父传授给我的”,李亦痕这话说的倒是没错,若不是张不凡传授给自己的一丝灵力,自己哪能有今日的造化
“除了你师父注入给你的一成灵力,还有没有其他人传授给你什么武艺?”剑尊继续问道。
面对剑尊的疑问,李亦痕不敢说谎,回答道“有”
众人赫然,在场的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议论起来,韩正风一脸阴沉的笑了起来大喝道:“说,你是受何人指使,来我剑阁又有何种目的”
“韩师兄,李亦痕只是说,有人教他武艺,可没人说受了谁的指使”苏秦轻巧地说道。
剑尊微笑道:“还有谁,教过你”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李亦痕口中的名字
“回禀师尊”李亦痕张口道,将大雪之日的经历与顾晨比武之事一一道来,各脉长老听到后,无一不皱起了眉头,李亦痕口中所说的事如同他手中的那柄剑一般,甚是罕见。
可林霄雲是何等人物,听完就明白过来,双目含笑道:“你,到底是谁”
听到这话众人惊愕,就连一旁韩正风都张开了嘴巴。
“回...回禀师尊,我本姓林,名亦痕。”
听到这里跪在一旁的李均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耳旁又回想起林亦痕父亲离开时对自己的叮嘱“切不可让任何人知道,他姓林”
李均风到底辜负了林大叔对自己的期望,偷偷地将手放在后边,若有人在此时对李亦痕不利,不管什么长老不长老,剑尊不剑尊的,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护李亦痕的周全。
“你...你姓林”剑尊站起身来急忙从台上走了下来,甚至激动地差点摔了一个跟头,众人哪见过剑尊这幅神态,无一不紧盯着台下的李亦痕。
“是...剑尊”
“你父亲是何人”
此时的“龙吟”已慢慢出窍
“家父,林天绝”
“家父,林天绝”这五个字在偌大的殿内回荡了许久,所有人惊骇的看着台下的李亦痕,这林天绝三个字可算是剑阁的禁忌,就连剑尊本人都不敢轻易提起。
多少年了,有多少年张不凡没有听见过自己师弟的名字,怪不得,怪不得他看见李亦痕觉得有些熟悉,原来竟是自己师弟的孩子。
林天绝在剑阁的资质可谓是前无古人,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剑阁始祖的转世,可这么一个被寄予厚望的天才,做出了诸多离经叛道的事情,与人们口中如同邪祟的巫族之人称兄道弟,甚至为了他这位所谓的义兄不知杀了多少名门正派的门下弟子,不光如此身为剑阁弟子,竟习的一身道家与佛家的内脉心经,为了所谓的江湖道义,听信了外人的流言蜚语,提着剑闯入了剑阁的禁地玄夜洞府,更令人胆寒的是他为了一个女人嗤剑阁于不顾,竟敢提剑问青岚,斩掉了那万人敬仰青岚祭祀的一条手臂,身受重伤之后不知逃到了哪里,从此了无音讯。
自此之后,剑阁的上一任阁主林青,将他从剑阁除名。
没想到二十年之后,他的后人竟重新拜在了剑阁门下,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意吗?
殿上所有人听到林天绝这个名字,如临大敌,纷纷持剑上前,眼看就要斩杀这位只有十六岁的林亦痕,就在千钧一发之间,张不凡横剑上前,挡住了众人,他身旁还站着身受重伤的李均风。
“均风回来”韩正风怒喝道。
李均风宠溺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李亦痕,决绝的摇了摇头,张口道:“师父各位师叔,林大叔是好人,是他救了我和奶奶的性命,林大叔临走之前将李亦痕托付给我和奶奶,我答应过林大叔,会好好照顾亦痕的,师父,剑阁中不是有一条写着吗,剑阁弟子不可背信弃义,您不是也说过,答应别人的事要做到吗”
李均风双目含泪挡在众人面前,他知道这个选择意味着或许从此后,他将不再是剑阁弟子,不能再喊韩正风一声师父。
“均风,回来,你不知道林天绝是何种之人,听师父的话快些让开”与顾晨重伤相比,那林天绝才是自己心头大患。
“师父对不起”李均风将手中龙吟之剑,轻轻地放在了地上,赤手空拳护住身后的弟弟。
李亦痕一脸的诧异,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说的是实话,众人还如此对待自己,急忙跪下身子“请师尊原谅,我不是刻意隐瞒的”
“那就休怪为师了”韩正风亮起手中“乱世”向李亦痕刺来
“放肆!”只见林霄雲双手一挥,身体内一股剑气奔向众人,光凭气势就将五脉长老纷纷击退,
不理会众人的惊愕,林霄雲嘴角怀笑走上了前,欣慰的看了看如临大敌的李均风,赞赏道:“好一个少年英雄,放心吧,我林霄雲还不至于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说完轻轻的蹲下了身,众人见到此景无不愕然,所有人都知道,林晓云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
“亦痕,我且问你,你母亲姓甚名谁,你可知道?”
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林霄雲也怕因为巧合误会生出诸多事端。
“我....我当时还小,记不清母亲的姓氏”
林霄雲身后的长老听到这话,无一不喘了一口气,若真是巧合误会,此事也就罢了。
“回禀剑尊,亦痕母亲姓沈,名怡君”李均风说道。
林霄雲听到沈怡君三个字后,后退数步散目披发,脸上的表情说不尽的复杂,是兴奋?是痛苦?是惊诧?是后悔?
“哈哈哈哈”林霄雲扬天长笑,这浑厚之声,传遍了整座天云山,守护山门的弟子同时向着山顶大殿之上望去,心生奇怪。
在整个剑阁之上,只有林霄雲知道林天绝妻子的姓名,这沈怡君三个字,确定了李亦痕的身份
林霄雲走上前去,轻声问道:“你可愿叫我一声伯父?”
按理来说,林天绝与张不凡师属同辈,林亦痕按照师门辈分应叫林霄雲一声师伯,李亦痕心里纳闷,为什么不叫他师伯,而是伯父呢。
其实殿内之人,除了李亦痕和李均风之外,大家心里都清楚,山下那块刻着“剑阁”的残碑的上半身,正是林家二字。
那时林家香火正值鼎盛,在林霄雲拜入剑阁之前,林天绝可是一直喊林霄雲叔叔的,只不过到了剑阁之上,大家才将辈分重新排列,林霄雲是林青的大弟子,所以林天绝拜入剑阁之后便改了称呼,这点从林霄雲的年纪就能看得出来,此时的剑阁的阁主已经年近七十五,而众多师兄弟最大的张不凡不过五十出头。
面对剑尊,李亦痕不敢大意,心中虽有不解但还是轻轻的叫了一声
“伯..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