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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下雨

“呵呵,你个臭鸡蛋的吃了狗屎了!满嘴喷粪,谁勾引男人了,你就等着瞧吧!看你遭不遭报应!你想想你做的多少亏心事,迟早都是下那十八层的死鬼一个!”

都是村里人,其实很少人会那么说别人的,村民都是最忌玮这些,可说不得,人人都是辛苦了一辈子,苦熬了那么久,谁都怕将来死了还得下到那底下十八层受罪,这不是让人到死了都不得好安心不好受吗!

大家一听青山家的媳妇这么一说,都是有点心悸,怕自己也会是下十八层的,纷纷都骂这个刘氏的不是了。你不下地狱,谁下呢!都是你坏嘎!

刘氏明显怕了,她向来最是怕的。

韩氏见状只不屑的一笑,“说书人都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夜晚都不怕鬼敲门,你现在慌什么?!还是赶紧去做做功德事去抵消你做的孽吧!长舌头的人可是要被拔舌下油锅的!”刘氏最终是灰溜溜的走了。

众人也逐渐散去。

**

没一会儿,顾氏就叫人唤她回来了,可能她是后悔了,仰或者,不忍心吧。

总之,苏白心大的很,安安稳稳的回她的房间睡了一觉,等夜色浓郁之时才起来。

她是饿醒的,今天都没吃午饭、晚饭。

然而她一打开门,想出去做点吃的,便发现三个萝卜头都倚在她门口都快要睡觉了。她一打开门个个才纷纷惊醒,睡眼朦胧的,揉了揉眼,不过都低着头,没敢看她。

只有宝儿懵懵懂懂的看着她:

“三姐姐,你醒了?”

“对啊。”苏白笑了笑,蹲下身来捏捏他的脸,“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回去睡觉啊”

“我在这里守着三姐姐,三姐姐生气了。”宝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他,萌萌的十分认真的对她说。

苏白不禁想逗逗他,“对哦,三姐姐生气了,那你怎么才能三哄姐姐不生气?”

宝儿愣了愣,应该是没想到她姐姐能这么说,他的小脑袋认真的想了想,想不出,还是摇了摇头,“宝儿不知道。”

太可爱了,苏白笑了出声来,“那你守着三姐姐难道三姐姐就不生气了吗?”

“哥哥说,不守着三姐姐,三姐姐就会跑了,不要宝儿了。”宝儿扁着嘴,有些委屈的看着她,大眼如黑葡萄般水汪汪的,“三姐姐你好好的,不要丢下宝儿好不好。”

“才不会呢,宝儿那么可爱,姐姐怎么会舍得不要宝儿呢。”苏白瞪了那俩小屁孩一眼,乱说话。二哥苏知秋心虚的把手指头搅了又搅,大哥苏知遇则有些别扭的撇过脸,没敢瞧她。

“咕咕~”

“咕咕——”

不知道谁肚子相继的响起声音来。

苏白愣了下。

苏知秋他们都显得很窘迫的样子。

“宝儿饿了。”宝儿看着她委委屈屈地说。

“都没吃晚饭吗?”苏白问。

“没有吃饭,”宝儿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娘亲也睡觉了。”

“那好吧,”苏白站起身来,“都跟过来吧,我做东西给你们吃。”

天漆黑一片,月光微弱的很,苏白从角落里拿出平时他们常用的菜油灯,点燃了就着着豆大的灯光,和他们几个摸索的过去厨房那边。

背箩还好好的躺在厨房的柴堆上,不知道是他们几个萝卜头中的哪个放回去的,苏白从一堆野菜里小心翼翼地拿了那几个鸡蛋出来。

还好都没破。

她回家的时候就是怕鸡蛋放在怀里会被人给碰掉了,所以就把鸡蛋放在一捆野菜里藏好,这样也不易让人发现,就一堆草,大家都想着不能吃的玩意,就没人去多看一眼了。

把锅洗刷好架好在火柴灶上,喵了二哥苏知秋一样,这家伙就识时务的屁颠颠的过来起好火了,舀了俩瓢水,放了好几段干柴进去火灶,火很快就烧的旺旺的,苏白又叫苏知秋赶紧去洗菜。

等到苏知秋回来,水也咕噜咕噜的滚开了,苏白接过他手里的菜一把丢下去,翻了几下又打了鸡蛋,蛋白渐渐显了凝固的白色,苏白下了油盐,锅里就开始飘出蛋汤的香味了,白嫩嫩的鸡蛋在锅里随着菜翻滚着,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苏知秋早已不停的咽口水,宝儿眼巴巴的望着。

农家穷,连人都吃不饱,鸡又怎么养得起呢,鸡蛋味都很少闻过,更别说一般人就算养了鸡都是拿出城里逢着赶集卖了的,不舍得吃。

苏白舀出来先给宝儿一碗,再把剩下的分为四份,一人一份,苏白没说给顾氏留着,苏知遇和苏知秋就没敢提剩下的那碗是给谁的,等大家都喝完后,苏白擦了擦嘴,赶他们回去:

“你们吃饱了赶紧回去睡觉吧,剩下的这碗二哥你就送过去给你娘亲,早点睡明天起来去帮忙干活,咱们地里的草都没整过呢。”

“好,明天不用上学堂了,那我就跟着去。”苏知秋笑呵呵的捧着蛋汤给顾氏送去了。

苏白也回了房。

苏知遇带着宝儿也回房间了,他有些纳闷,他是大哥,什么事都理应是他拿注意的,可为什么他妹妹一说起话来就忍不住按照她的意思去办呢,总觉得她的想法才更好一点,自己莫不过是太过幼稚了,他是真有点怕他的妹妹了,感觉有时候她才是当大哥似的,而她就把他当成宝儿一般对待,这样不行的!

明明他才是大哥,他才要担负起哥哥的重任,要保护好弟弟妹妹,怎么能事事都听妹妹的让妹妹来做事呢。

苏知遇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学着当个好哥哥,当家里的顶梁柱,让家里过上好日子,不用妹妹再为粮食发愁!……隔天一大早,天才擦亮,苏白就被宝儿叫了起来。

宝儿圆溜溜的大眼瞪着她,“三姐姐快起床,天下雨了,好大好大的雨!”

“下雨……”苏白困极了,眼睛半睁半闭的,的确听到了淅淅沥沥的下雨声,可是她不想起来,还想睡,她嘟囔道,“这下雨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屋里边也下了好大的雨了。”宝儿委屈的说,哥哥们都去接水了呢。

“嗯?屋里怎……”苏白迷迷糊糊的,突然的一个大动作翻身,惊吓的问道,“屋子里漏水了?”

宝儿点点头。

天啊,就知道……

不会有好事。——天真是下着好大的雨,无论哪里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雨水哗啦啦的就在眼前下着,雨声就充斥在耳旁,倾盆大雨的架势很足,但最重要的是,苏白发现庭院积满了排泄不通的水,并且雨水是越来越高的了,照这样下去的话,很快就是要溢进屋子里的了。

苏白很惊讶,问宝儿:

“哥哥们呢?”这下那么大的雨,怎么就宝儿一个在她屋里?苏白看了看他的衣服,伸手摸了摸,宝儿的衣服袖子已经湿了一片了。

苏白顿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宝儿撅着嘴说,“哥哥在堂屋接水。”

她就知道,苏白痛苦的扶额,这破茅屋,这下雨天外面要是下大雨里面就是下小雨的,要是再来一场大风大浪什么的,准是把这草屋都给揪翻的!

没有法子,苏白叮嘱宝儿,“你不要走,就在这儿等姐姐回来,姐姐过去帮一些哥哥的忙知道吗?”

待宝儿点了点头,苏白才认命的挽起了裤脚,长长的袖子就绑了起来,撸到肘部,又脱了罗袜,光着脚戴上草帽奔向堂屋那边。

一去到,就见有俩个花猫似的脸男孩子在接着水,不停的一盆又一盆的往外搬,直累得气喘吁吁也不能停。

苏白好气又好笑,又有点心酸,这日子,咋能过得这样惨呢,连块遮雨的地方都没有。屋顶上的漏洞不算很多,可是这些洞口大的太大,小的太小,竟也闹的整个房间无一干处!

苏知秋抱着一盆水匆匆的想要跑出去倒掉的时候,看见了苏白,大叫:

“三娘你站在这里做甚?不赶紧和宝儿待到别的房间去——”

“我来帮忙的。”苏白淡定的说,从屋子里拿过另一个将满的盆子,捧起水就倒出门外,俩兄弟当然劝不住她,只能任由她去了。

三个人一起里里外外的忙乎着,直累得直不起腰来。

不知道下了多久,雨,终于大发慈悲的停了下来——

大家都蹦跶不动了,就算再下,也只能任它流了。

顾不得脏还是不脏,苏白屁墩就坐在门口边上,看着满庭院的雨水泡着好些腐败的落叶,到处的漂流,黏乎乎的湿漉漉的,而她整个人也湿透了,狼狈不已。她抱着个黑乎乎的不知道用了多久的木盆,手一松,盆子就滚啊滚的,滚到了地上。

苏白却是动都没力气动了。

她发誓,她有钱了一定得先盖个好点的房子,再也不想住这破茅屋了,下个雨都得穷折腾,累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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