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已经好几天没吃上一口菜了,她和奶奶每顿饭吃的都是苞米面糊糊。就是将苞米面中加适量的水搅拌开后放入烧开的水中煮熟即可,里面没油没盐没蔬菜,和有钱人家的猪吃的差不多。
小伙伴们为了能让冬月吃上菜,也是开动脑筋想办法。
“我看见赵老四家的院子里有扒完的芸豆皮,是他们家留着喂鸭子的,还有一些绿皮的兴许能吃。”王思彤说。
“那我们去他家要一些,给冬月做顿菜吃!”小云说。
“要什么要?赵老四那么小心眼,他家的东西就是喂鸭子、喂猪、喂狗,也不会给咱们的。干脆,直接进去拿就是了!”大胖又摆出一副大侠的样子。
“行,拿就拿,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儿胖附和着。
几个孩子说着来到赵老四家的院门外,冬月也在其中。分工协作,还是由大胖和二胖挺身而出,到院子里一人抓了两大把芸豆皮就跑出来了。
正在大家为得手而高兴时,忽然有个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的十八九岁的大男孩停在了他们面前。大男孩长得一表人才,穿着也很讲究,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嗨!你们几个干什么呢?”大男孩问道。
“没,没干什么”大胖和二胖边说边把手放在了身后,但已经没用了,大男孩看得清清楚楚。
“小小年纪,偷拿人家东西可不好啊!”大男孩一边说一边向赵老四家的院子里看了看,然后又问:“就不怕他家的狗跑出来咬你们?”
“他家里没养狗”二胖说。
“没狗也不行,偷拿人家东西就是不对,虽然现在你们拿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但习惯一旦养成了,长大了说不定就偷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就成了盗贼了!”大男孩说完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这人是谁?我怎么没见过。”大胖问大家。
“我也没见过”小云说。
“我也没见过”王思彤说。
“可能是新搬到镇子里来的吧!”冬月说。
几个孩子也没管那么多,还是把芸豆皮拿到了冬月的奶奶家。冬月在奶奶的指点下,从干枯的芸豆皮中挑选了一些稍稍发青的用开水煮烂,再捞到凉水中浸泡一下,然后攥干水分,蘸着大酱当菜吃。虽然芸豆皮被煮烂了,但还是很难下咽,也不好消化。没办法,这已经是冬月能吃到的最好的菜了。
第二天,赵老四看见了大胖和二胖,就叫住了他们,“你们俩是不是偷拿了我们家的簸箕?有人看见你们昨天进了我家的院子!”
“进是进了,可我们只抓了把芸豆皮,没拿别的!不信,你问他们,他们可以作证!”大胖指了指冬月她们几个女孩,不以为然地说。
冬月忙上前说:“是的,他们俩的确只拿了芸豆皮,是为了给我和奶奶做菜的。没有提前跟您商量就进去拿了,对不起!”
“芸豆皮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都想扔掉了,鸭子也不爱吃。你要是想要,尽管拿!簸箕,真不是他们俩拿的?”赵老四又问。
“真不是我们拿的!我们拿它干嘛呀?不能吃不能喝的。再说,簸箕那么大,大白天的,我们拿着簸箕,别人能看不见吗?”大胖说道。
“肯定是你们家招贼了!”小云说。
乡亲们听见赵老四说他们家丢了一个簸箕,都觉得很好笑。虽说家家都不太富裕,但簸箕这东西家家都有,谁偷它干嘛?大伙认为他家人肯定是放在哪里忘记了。
张大祥家的园子里种满了大头菜,今天他们一家人把大头菜全部砍下来批发价卖出去了。剩下大头菜的菜根还在土里,对于穷苦人家来说,这菜根也是可以吃的,可以切片炒着吃,也可以做成咸菜吃。
冬月在征求张大祥家人的同意下,带着她的几个朋友(大胖、二胖、小云和王思彤)来到园子里刨菜根。在大家的努力下,一会功夫就刨了一大篮子菜根,这些够冬月和奶奶吃上好几天的了。
几个孩子从园子里抬着菜根走出来,又看见了那个骑着自行车的大男孩。冬月看见大男孩站在那用眼睛盯着他们,似乎在说:“你们又去人家拿东西,被我抓到了吧?”
“这可是我们经过主人允许才进去刨的,可不是偷的!”还没等大男孩开口,冬月就抢着说。
“这就对了!孺子可教,几个小家伙不错!”大男孩说完,向园子里看了看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大祥就来到冬月奶奶家,把冬月叫了出来。
“冬月,你们几个昨天在我家刨大头菜根的时候,看没看见我家院子里的自行车?”张大祥问。
“好像是看见了,是车座上套着蓝色毛线套的吗?”冬月问。
“对,就是。昨天晚上丢了!”张大祥说道。
“啊?丢了!”冬月惊叹道。
“你看,会不会是你们一起玩的小伙伴中的人干的?昨天就你们几个去过。”张大祥又说。
“不,不,不,这绝对不是我们干的,您让我们去刨菜根,我们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还能偷您家的东西呢?再说,我们只是小孩子,顶多是偷摘个水果、青菜什么的,也是图个好玩。这偷盗的事,我们是万万不敢的。
“我也觉得你们不敢,那你有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人去过我家门口?”张大祥问。
他这一问,冬月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说:“我知道是谁偷的了!您放心,我们一定帮您把自行车找回来!”
冬月找到她的那几个伙伴,大家在一起商量办法。最后大家决定找小云的三叔帮忙,因为小云的三叔是民警。
下午两三点钟,冬月和大胖等就来到了小云的三叔家的院墙外。他们在院墙外转了几圈,然后几个人翻墙而入,到他们家的菜地里各拔了一根胡萝卜。他们又在园子里故意逗留了一段时间,才又翻墙出了园子。
当他们出来后,又看见了那个骑自行车的大男孩。
“你们几个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就不怕挨揍吗?”大男孩说道。
“他们全家这几天出远门了,没人出来的!”大胖答道。
“那你们也不能趁机偷人家东西呀!”大男孩又说。
“嗨!不就几根胡萝卜吗,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家屋里有值钱的东西,我们想都不想。”二胖说。
“不管怎么说,这是不对的,快回家吧!”大男孩说完,又骑着自行车走了。
吃过晚饭后,小云三叔把妻子和孩子安排到了邻居家。他带着冬月等几个人商量对策。到了夜深人静之后,小云三叔和二胖埋伏在屋里,大胖带着冬月把门从外面锁上,然后藏在院子中隐蔽的角落里,只等盗贼进屋后,把门给顶住。小云和王思彤就被安排回家了,因为人多容易被发现。
夜很静,只能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偶尔还有田鼠从院子中经过发出的声音。左邻右舍的灯光相继关掉了,人们都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这时,一个黑影翻墙而入,那动作轻快而娴熟。很快,黑影来到房门口,他驻足听了听,又环视了一下四周,觉得一切都很安全,就动手撬起了门锁。看动作,这是经过专业训练过的,只用一根铁丝,没几下,锁就应声而开了。随后他毫无顾忌地推门进去了。
黑影随即打开手电,他四处寻找着,想找到这屋里最值钱的东西。突然他的手电对准了一个人的脸,这正是小云三叔的脸。这脸在黑暗中被手电一照,显得格外恐怖。而小云三叔还故意摆出一副僵硬的表情,使人见了不寒而栗。
“啊——”黑影吓得大喊一声,转身要跑。
门已经被大胖和冬月用粗粗的木棍牢牢地顶死了,他是推不开的。小云三叔“噌”的一个箭步向前,抓住了那盗贼的胳膊,同时二胖把灯打开了。
“站住,警察!”小云三叔拿出手铐把盗贼铐了起来。
真的是那个骑自行车的大男孩。冬月、大胖和二胖相互看了看,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他教育别人时话说得那么头头是道,而他自己却要偷盗呢?
大男孩供出了赵老四家的簸箕和张大祥家的自行车都是他偷的。他家住在附近的村子里,最近他每天骑着自行车在镇子中一圈一圈地转,就是为了寻找下手之处。冬月他们几个就成了他的探路者。
天亮后,那个大男孩被押送到了派出所。人们都在纷纷议论着,有知道底细的说:“多好的孩子啊!就是被父母宠坏了。他小的时候就喜欢偷拿人家的东西,什么偷拿人家的一盒火柴了,偷拿同学的一支笔了……他父母知道了也不管,还替他瞒着。这长大了,可改不过来了,竟越来胆子越大了……”
这件事对于冬月还有其他几个伙伴来说,心灵上也受到了不小的抨击。从那以后,冬月、大胖、二胖、小云、王思彤就再也没有偷拿过人家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