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雾好大,月亮也看不到,也没有星光。我······没有目标啊,随便吧,随便走,到哪里算哪里。”张跃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头发在雾中已经结上了雾气中的水汽,变得更加邋遢,好几天没有刮胡子,胡渣毛毛躁躁,身上的灰色旧衣物皱巴巴的,脚上穿的是已经是破了好几个洞的臭球鞋,使得张跃整个人就像是已经流浪很久的叫花子。
张跃低下头沉思了一会,然后又回头看了几眼自己的家,之后坚定的踏上离家的脚步。
“对了,附近不是发生了交通事故吗?那个车祸死亡的网络作家,名字居然是和我同音的,这不应该是巧合,我去看看。”张跃想着,加快了脚步,那个出事的高速公路路段离他的家只有十来分钟的路程。
几分钟的慢跑之后,张跃来到了常台高速公路途经濮东路的路段,果然交通事故的现场就在这里,现场还没有来得及清理干净,一片狼藉,豪车的零件碎片散落到了路边的杂草中,将那些草压得七零八落,高速公路的护栏也已经被撞得支离破碎,地面还有溅出来的血渍,在光线灰暗的地面形成一道黑红色的泼墨画。
“好惨,这对于那位作家而言,是美好生活的终结,毕竟他是这样的成功,享受着荣华富贵,过着充实的安稳生活。哎,这样的生活,任谁也不愿意舍弃。”张跃试图爬上相对是高台的高速公路,在努力了一会之后,他吃力的爬上了光滑的陡坡,然后坐到了还被封锁的公路路段,事故现场还有交警的事故封锁线。
一到现场,张跃的脑袋中,就仿佛有一种浓稠的液体在涌动,似乎在提示他,这里将会发生什么改变他人生的事情。
张跃第一次看到车祸的场景,他决定在这里停留一会,因为他有一种感觉,现场留下了什么未被其他人发现的东西,他扫视四周,除了狼狈散落的汽车零件碎片,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嗯,要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现场,也早就被交警带走了,除非,不在这里。”张跃在车祸现场逗留了一会,然后视线开始寻找车祸现场四周不会被人注意的角落。
“嗡嗡嗡······”
“什么,是······”张跃的脑袋液体流动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他的手上也开始发痒,在另一条车道匆忙来去的汽车车灯的光线中,他注意到了自己的手上,已经满是鲜血,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的血渍,有痛感,看来是爬陡坡的时候,手掌被擦伤了,而且,还沾到了死者,也就是那位小说家的血。
张跃一时不知所措,想要擦掉上面的污血,但是擦在身上的话,时间久了,会形成难以去除的污渍,自己是离家出走,肯定没有条件洗衣服,有血的衣物还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会被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对了,擦在草上面。”张跃扫视了一下高速公路旁的杂草,突然察觉到了起伏的草堆中,有什么东西在发着淡淡的荧光,似乎是个电子产品,“哦,果然有什么东西,啊······”他的头颅中的液体涌动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手上的伤口也越来越痒,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伤口入侵他的身体。
张跃的意识有一些模糊了,就像是这个四处飘散浓雾一样的黑夜一样,迷迷糊糊。
随着不平稳的脚步,张跃跌跌撞撞地爬下陡坡,滑入了那片杂草之中。
“东西在那里,发着光。”张跃脚步一软,跌倒在草丛中,他受伤的手掌,在密密麻麻的草堆中触摸到了一个金属外壳的正方形盒子。随着两者直接的接触,天色忽然突变,雾气消散,暗黑色的高空中闪耀着一颗白亮耀眼如钻石的星星,那是?什么星星?张跃对天文没有什么过多的概念,但是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念头,这个星星在召唤着他,是······!
正在张跃伏在草丛中,无力起身的时候,天色再次剧变,淅淅沥沥的雨点不紧不慢的低落到张跃的周边,张跃什么劲也提不起来,手脚发软无力,脑袋嗡嗡作响,就像是得了一场重感冒一样,他只好一直伏在那里,任由雨滴打落着他的背部。
“我,感觉要死在这里了······该不会是······那个作家有什么严重的传染病,我的伤口碰到了他的血,也同样感染到了什么严重的病?”张跃开始胡思乱想,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他的意识渐渐涣散,之后完全昏迷过去。
“章越?”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在张跃的脑海中回荡,是一个听起来有些冷淡的女声。
恍惚中,一只手扶住张跃的颈部,然后抓住脑后的头发用力向下一扯,张跃不由地自主仰起头,迷离的眼神扫视四周,他的双唇立刻被一片如丝绸般温润的气息包围,微张的唇间流过救命的氧气,仿佛燃烧着火焰的咽喉顿时沁入一缕清凉,涣散的意识也得以迅速集中、恢复。他疑惑地张大眼睛,最先映入眼底的是明亮却凌乱的房间,张跃扫视四周,着个房间的布置,样式,这······不就是自己的房间吗?
“离家出走被发现了,又把我送回来了,哼哼······”张跃苦笑了几声,然后挣扎着从冰冷的地板上起身,自己感觉还可以,手脚也恢复了力气,身上居然也是干的,但是衣服依旧是那件老旧,是妈妈在地摊上买来的衣物。
“章越,你醒了?你的身体特征还算是平稳,心跳血压一切正常。”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张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房间里面有陌生的女孩子。
“是谁?表妹?”张跃扫视房间里面的角落,一眼看到了在东南角落中的一位身材纤细的小姑娘,她正在微笑着看着自己,角落中的光线很昏暗,张跃看不清那个女孩的长相。
“你终于醒了,欢迎你加入我们的行列,专用语:联盟的旗帜永不落。看你的样子,瞧不出是一个年近三十的优秀作家,怎么,你的年纪和经历是伪造的吗?”另一个声音从张跃的身后传来,张跃站直了身姿,然后疑惑地转身,看到一个衣着奇特,带着墨镜的中年男性,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十分肃穆,严峻,看来是个有身份的人。
“联盟的旗帜永不落?你们,说的是苏联吗?现在是2019年,苏联已经解体28年了。还有,你们为什么在我的家里?那个老东西···不,我的爸爸应该很失望吧?我离家出走又被找回来了。”
“你和你的家人矛盾很深啊,无妨,我们这里不在乎。你照顾他吧。”中年男人对着角落中的女孩说道,“他第一次来到这里,让他慢慢了解这里。”说完,他走向阳台的方向,离开了张跃的房间。
张跃这才开始打量着角落中那个女孩子的长相,她的脸像一朵淡淡几笔的白描牡丹花,额角上的刘海被吹乱,短发便是风中的花蕊,整齐的前刘海下面,在两道修眉和一根略略高的鼻子的中间,不高不低地嵌着一对大眼。这对眼睛非常明亮,不仅给她的笑脸添了光彩,她的秀丽风采,连这个房间也显得明亮多了,张跃的心中其实就是一个描述,真是个漂亮的绝世美人。
“你到底是谁?”张跃眼睛瞪得老大,眼前的美丽女子像一个点亮的明灯一样,照亮了他黑暗的内心。
“张跃,欢迎你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那个女孩微笑着说道。
她的眼睛太美了,张跃先前感受到的震撼只是她无边的魅力中的一小部分,只要这双眼睛在闪动,他就根本不可能把视线投向它处。
“你······”张跃的脑子中,粘稠的东西又在流动,开始慢慢填充自己空虚的大脑,一个名字在他的脑海中凭空出现。“沈紫慧,这个名字出现在我的思绪中,是你的名字吗?”
“名字有什么重要的,你的记忆已经开始慢慢融合了。”那个女孩的身体微微的抖动,看似是冷的。
张跃这才察觉到,自己的房间四周的窗户都开着,呼呼的大风在自己脏乱的房间里面四处涌动,他觉得是这个女孩的衣着单薄,可能是感觉到了冷,他赶紧将窗户关好,然后又手忙脚乱地打开了破旧的衣柜,在衣柜中摸索了许久,随后有转身对着那个女孩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没有像样的衣服可以供你这个漂亮姑娘穿,我的衣服都是便宜的地摊货,配不上你这样光彩夺目的女孩。”
“没什么,不用管我,你的记忆很冷啊,哈哈,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知道你是怎么来这里的吗?”
“啊?”张跃愣住了,一时不解,对了,那个东西,是那个奇怪的盒子?他这才想起,昨天自己在著名网络小说家车祸的现场捡到的那个奇怪的金属盒子,这个盒子莫非有什么古怪?
那个女孩笑了笑,她的唇角有点下牵的嘴,在有限阳光的房间里,像是两叶淡红的花瓣微微合在一起,真是个美妙的女子,张跃想,这样的女孩,只有梦里才能见到吧。
“啊,沈紫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家里,哦,莫非,你是护士?不对啊,护士没必要来我家里,应该把我带到医院才对啊,我一时搞不清楚状况,你···”张跃有些不好意思,他从来没有和这样漂亮的女孩子面对面交流过,不,不是从来,在学生时代,自己也曾和初中的班花这样面对面交流过,不过因为自己的自卑,没有过多的回应。
“你跟我走,看看这个世界。”沈紫慧伸出了自己的手,张跃疑惑地挠了挠脑袋,头上蓬乱的头发像个乌鸦巢穴一样扎手,他脸一红,转身翻找靠东边墙壁的床边老旧写字桌,将一把已经断了好几根梳齿的塑料梳子在自己蓬乱的头上胡乱的梳了几下,勉强将自己的头发整理齐整。
“别逗了,这里是我的家,是什么样子的,我再熟悉不过了。要说了解这里,我带着你还差不多吧。”张跃走向阳台,微微的南风混着新翻泥土的气息和花香,草味儿,小溪似的徐徐淌来,他深深吸入一口心旷神怡的空气,微微战栗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了这里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