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娉婷第一次听见莫离发出这样恐惧的声音，她将脸往他怀里蹭了蹭，“阿离，妖怪是不需要学习魅术的，这种本领是与生俱来的。”她尽量让自己笑得云淡风轻，继续道，“但是这魅术是不能随便乱用的，今晚，用我一条命可以换西楚这么多人，值得了。最重要——”
听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浅，莫离直接打断她的话，“别说话，我一定能找出救治你的方法。”他怜惜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娉婷的眼上唇上，将自己体内的真气由交握的手中源源不断的传向对方的身体。
他这样自欺欺人的举动让娉婷越发不舍，用空余的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很自私，你要答应我，他日就算爱上别的女人，也不要把我忘记。这样的话，也许下辈子咱们还能再做夫妻。”
她撒了谎，妖是不可以轮回的，要么修为了得，飞升成仙，要么灰飞烟灭，消失于三界之间。而莫离经过这一世，也不可能再有轮回了，但这些又岂能让他知道。
她在心里苦笑。双眸贪婪的凝着男人，希望时间可以永远的停在这一刻。
莫离的眸中浮出痛色，环抱着她的臂膀紧得像要将她融入骨血般，“但是你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没我陪着，你会害怕。”
娉婷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泪水顿时模糊了双眼，慌声道，“其实，你不在，我也不是很怕，被抓去天朝国的时候，你也过了好久才来救我，我那时候已经学会独立了，还有啊，你没爱上我之前，我都是一个人，那时我也没怕过。还有——”
“可我会怕。”莫离柔声打断娉婷的滔滔不绝，“如果你不在的话，我会害怕。”他搂着娉婷的手在颤抖，眼神看起来是那样的哀伤。
娉婷的整个下半身已然全透明了，她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却想不出任何办法来安慰这样的莫离。
她碧蓝的双眸中不断有水意溢出，视线越发模糊，想要急着伸手去抹，莫离却抢先一步，用唇代替了她的手，将泪珠一一吻去。
她突然感觉到脸颊上有不属于自己的温热液体，抬眸望去，竟对上一双通红的凤眸，她的心像被人紧紧捏住，整个人却矛盾的突然生出一股力量。
她慌乱的低喊道，“不行！我喜爱的阿离不是这样的，你要好好活着，为我创造一个太平盛世，你不是很爱这片大好河山吗，那就夺回来，否则就算到了阴曹地府，我也定不与你相见。”
话到最后，早已低哑得近似呢喃消散在夜风中。
挂在空中的月依然讽刺的圆满，一切恍如梦境般。
此刻的莫离怀中只留下一袭红裳，哪里还有什么人。
空气中啃噬了人血的白蝶积聚到一起，在低空盘旋打转，像在为谁送别，突然一声轰鸣响起，白蝶中一道火光像绚烂的烟花般升向空中，染白了整个天际，所有的白蝶在光影下瞬间化为灰烬。
多年以后，当在场的侍卫再度回忆起今夜，仍觉得像场梦境般虚幻。
可皇上那声嘶声力竭的哀吼却让他们永生难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