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蓝近似低喃道,或许她也不是想询问娉婷,刚刚她也看见四哥了,同在一个女人的立场,虽然读不懂四哥的心思,她却可以清楚的体谅嫂嫂的心酸。
莫祯不知有意无意,手肘轻轻推了她一把,莫蓝才恍然回神,她漫无头绪的急急补充道,
“对了,那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和四哥说,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
“有些人、有些事,即使你在意也未必可以改变,所以做选择的从来就不是我。”
娉婷像没有听到莫蓝的话般幽幽开口,她感觉到莫祯探究的神色,抬眸看了他一眼,便没再说话。她不知道莫祯是怎样看她的,也管不了这么多,她只是觉得自己很累,一丝多余的伪装力气也没有了。
皇上带着皇后以及妃嫔们过来了,所有人都暂时转移了注意力朝他们看过去,娉婷在心中稍稍吐一口气。
晚宴很快开始了,莫蓝小声告诉娉婷一些往日的晚宴程序。
按照惯例,众皇子与妃嫔都是要提前准备好表演,等着皇上钦点,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可能表演,但万一被点到名而又没有准备的话就太失礼了。
待晚宴将尽之时,会提前确定好明日狩猎的分组,为了以示公平,男女都可参赛,皇上会用抽签的方式决定明日的分配名单,每组是二男二女,先由皇上抽签决定男子分组名额,再由同组内一名男子负责抽女子签,每支签都会刻上一名女子的姓名,连抽两次,确定好人员,四人一组进行明日的狩猎,猎得猎物最多的小组可以得到皇上的赏赐。
这个朝代会骑马很正常,但是会狩猎的女子却不多,其实允许女子前去多半只是游玩加陪衬,并不会起到多大的作用,但男人大多会为了在异性面前展现自己的魅力而更加努力。
娉婷不免紧张起来,她根本不会骑马,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最高记录也就是在马场中骑过一匹又小又瘦的老马,还是让饲养员牵着才在马场四周晃完一圈。
她心不在焉的塞了颗花生米进口中,状似不惊的问道,
“咱们西楚的女子都会骑马吗?”
“当然啊,这是最基本的了,据说你们南海那里的女子骑术更是了得,明日嫂嫂可以好好表现下了,父皇最喜欢多才多艺的人,嫂嫂精通琴乐,要是再能骑善射的话,父皇一定会大大赞赏你的。”
莫蓝说的兴高采烈,完全没在意到娉婷的犹豫。
“上次大家已经见识过婷妃的精妙琴技,此番听闻雁妃早已为今晚准备好了歌舞,朕确实是万分期待,不如这第一个表演就由雁妃开启吧。”
皇上的一番话将两旁的低声交谈打断,数十人围成的露天晚宴上顿时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齐聚到古沁鸿雁身上,娉婷来不及思考明日骑马的事,倒担心起等会儿若是皇上钦点了她,她要表演什么才好。
古沁鸿雁确实是有备而来,在反复强调要精简人数的情况下,她却还带了五名奏乐与九名舞娘,且每人手里都提了一只红色的灯笼。
当柔和的音乐响起,身着水蓝色的古沁鸿雁被围在中间,看起来像个月亮女神,她轻一挥衣袖,从袖口里抽出一条长长的与衣服同色的水蓝绸缎,绸缎随着她手腕晃动的幅度将她整个人环抱在中间,看起来若隐若现如梦似幻,在柔和的月色与点点火光的衬托下,蓝色看起来充满神秘,她柔美的舞姿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皇后一脸笑意的欣赏着她的表演,虽然古沁鸿雁比不了婷妃的貌美如仙,但至少才情并不逊色于她,加上因为此次的联姻,古沁振云的势力已明显倾向她的皇儿莫澈,皇后自然是满意这个儿媳的。
她骄傲之余仍记得不时观察皇上的神色,见他看的专注,满面赞赏,才真正放下心中的石头。
一舞结束,龙颜大悦,皇上连声称好,大家也跟着附和,众人心思各异。
很多人都以为接下来皇上会要婷妃表演,他却出乎意料的叫了九公主莫蓝。
莫离了然淡笑,父皇素来不喜兄弟争斗攀比,自是不会让古沁鸿雁与娉婷先后表演,这样比较的意味未免太过严重,大家都认为他此刻必是万分紧张,怕婷妃赢不过八王妃而失了面子,包括皇后与八弟想必都抱着这样的心态。
其实他们都错了,赢与不赢都没关系,因为最关键的那人并不在意。
莫蓝也表演了一段舞蹈,但是很有意思的是这支舞没有伴奏,唯一的声源只是来自八根竹竿,她找了八名侍卫,让他们分站在竹子两端,一手握一支竹竿,随着她的口令有规律的将左右两手的竹竿并在一起再分开。
她在双足双手上分别扣了几只铃铛,随着她像只蝴蝶般在八支竹竿中飞舞着,铃铛会叮铃铃作响,让观赏的人忍不住随着她的舞蹈而心情愉悦,此舞虽然比不上雁妃的华丽柔美,却别有一番风味。
加上这样古怪的舞蹈众人是第一次见,新鲜之余更觉有趣。
皇上本就宠爱九公主,现在见她如此出色,更是欣喜万分,
“蓝儿这支舞甚是有趣,在今晚的环境里跳更是相得益彰,不知是宫里的哪位师傅教的,朕回头要好好赏她才是。”
莫蓝闻言甜甜一笑,回头看看座位上的娉婷道,“那父皇要赏就赏婷妃吧,是她教我的,她还教我唱歌弹琴、吟诗作对,好多好多东西呢。”
莫蓝一心只想让皇上对娉婷多几分眷顾,倒没考虑太多,她的话音方落,娉婷再次成为众人间的焦点,娉婷在心里低叹一声,一时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哦?”皇上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犹豫了一会儿遂笑开,
“婷妃果然是才貌双全,这舞跳的别具特色,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奖赏吗?”
娉婷离开座位,走到中间与莫蓝并排而站,向皇上行了一礼,温声道,“娉婷谢父皇赏赐,只是娉婷眼下并不缺什么,也想不到需要什么,可否将此奖赏暂留在皇上那儿,等娉婷想到了,再来讨要?”
四下众人大惊,想不到娉婷胆子如此大,竟敢说这样的话,皆心思各异的等着皇上如何回应,皇上先是一怔,随即朗声大笑,
“好一个婷妃,那朕暂且帮你保留这奖赏,等你想好了再来告诉朕。”
一个因娉婷而起的小小插曲就此落幕,她与莫蓝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君妙菱不动声色的看着身旁的莫离,男人的眸光随着场中的娉婷移转到座位上才收回,看似敛静。
节目又再次开始。这一次是君妙菱,她用古琴奏了一曲西楚民谣,虽是民谣,却在她的指下更显婉转动听。
就像厨师炒菜,家常菜谁都会做,但要想做的出色,却很难,君妙菱敢选择一曲普通的民谣来谈奏,琴技可见一斑。但在之前的两场表演过后,她的技艺有余,新意却不足。
皇上淡淡的赞赏了几句作罢,接着是吉瑾茹,也是乐器,她选了琵琶,看来经过上次娉婷的打击之后,她的技艺确实精进不少,但是与君妙菱一样,在众人都是高手的情况下,同类比较是不会多惹人注目的。
皇上看起来明显兴致缺缺,给了一番赞赏后便宣布下一轮表演。
时间过的很快,一系列的歌舞看得人眼花缭乱,刚开始大家还能假装投入,最后干脆以吃喝为主。
显然皇后也看出皇上的不耐烦了,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皇上立刻来了兴致,
“老八,你母后说这次你准备了精彩的节目要表演给朕看,那就好好让朕瞧瞧你都准备了些什么。”
“是,儿臣定不让父皇失望。”
莫澈应声站起,一脸的胸有成竹让众人不禁纷纷期待起来。
“七哥,你猜八哥这次准备了什么?”随着莫蓝的低声询问,娉婷也看向同桌的莫祯。
莫祯只是轻笑了下,然后放下手中的酒盏淡淡道,“他想必是下足了功夫想在父皇面前展现一番,心思是不错,只可惜锋芒太露并不是好事。”
莫蓝撇撇嘴没再问下去,反正这些事她也并不太明白。
娉婷看着莫祯一脸不在意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