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肯放过，那就互相伤害吧。
这是宋杳答应容楚的时候，最后的想法。
宋杳的同意似乎在容楚的意料之中，他很平静地就接受了宋杳说的话，似乎理所当然似的。
皇上要封后的消息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了，皇后是个乡野丫头，家里没权没势，但是和皇上识于微时，互相帮扶，一路走到今日，皇上感念她的陪伴，于是将其封为皇后，入住鸣凤宫，执掌凤印，管理后宫。
容楚将初杏还有初桃以及明月都召回了宫里，也将他们放在了宋杳身边，对于这件事，宋杳对容楚还是有些感念的。
初杏欢喜地跟宋杳说着坊间的传言的时候，宋杳只觉得讽刺，那种从头到尾都被暴露出来的尴尬。
明月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便问道:“姑娘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过几日便是封后大典，近些日子你要格外注意自己的身子还有需要准备的东西，免得到了时候，出什么变数。毕竟是大日子，不好做的不太好。”
宋杳摇了摇头道:“这些事情不是都有人做吗？我们操什么心呢？只要乖乖地听话，不就好了？”
明月见她脸色不大好，便也作罢，没接着说什么，初桃从门口进来，欢喜道:“姑娘，皇上来了。”
宋杳手上动作一顿，随后道:“一个人吗？还是？”
“一个人，身边只跟着刘喜。”
宋杳点头道:“你们去忙吧。”
三个人都退了出去，到门口遇见了皇上行了礼，便退下了。
宋杳站起身不等他进来，便道:“走吧。”
容楚似乎愣了愣，看着宋杳道:“不急，我还有别的事跟你说。”
宋杳面色不改道:“除了这件事，我没有别的事要跟你说。”
刘喜在一旁脸色都吓白了，却见皇上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好一阵才道:“先进去吧，说了再去也不迟。”
宋杳不动，站在门口，赌气似的。
容楚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他说:“怎么突然发现，你有点可爱呢？”
宋杳垂了垂眼皮，转身进了屋。
刘喜被关在门外，碰了一鼻子灰。
“什么事？”宋杳问。
容楚道:“我需要一个孩子，所以来跟你商量一下。”
宋杳眼皮动了动，“你的意思是，封后不就便要纳妃？”
容楚没做声，宋杳又道:“也不是不可以，你是皇上，你想要就会有，不必来跟我说，或者说，你是来跟我打个招呼吗？你放心，她只要不欺负到我的头上，我是不会无缘无故动她的。”
“只不过，你立我为后，也要尊重我这个皇后不是吗？如果要纳妃，总要让我完全立住脚了再说，不是吗？”
容楚脸上由平淡转为失望再到莫名地愤怒，他一把拉住宋杳，一字一顿道:“不，我不会纳妃，我要你，给我生。”
啪——
这是宋杳下意识的没过脑子的反应，她只是单纯觉得这句话刺耳，尤其是从容楚嘴里说出来，她觉得格外的难听。
“你到底，当我是什么啊？我已经够迁就你了，不是吗？你到底要怎么样啊？”宋杳终于爆发，这么久以来的等待和隐忍，此刻悉数爆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怒气萦绕心头，让她难堪又绝望。
“容楚，你告诉我，我们之间就真的只剩下这些了吗？你对我，一定要利用到什么都不剩才肯罢休是吗？”
容楚已经开始习惯自己身为皇上的这个身份，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被人打了一巴掌，这是他没想过的事，也是让他足够愤怒的事。
可是一对上宋杳的眼睛，那些愤怒就不知道该怎么发泄，他只是觉得憋屈。
他不想解释，因为伤害了终究是伤害了，解释什么的都是多余，没有任何意义。他只是想补偿，他想爱宋杳，可是好像总是弄巧成拙，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他以为皇后的位子给宋杳是理所当然的，他以为宋杳有个孩子会更容易在宫里立足，可到头来，他以为的这些都不是宋杳想要的。
宋杳就那么盯着他，他头一次在宋杳眼里看到了隐约的恨意，这样的眼神让他害怕，让他想逃。
于是他绕过宋杳，推门出了屋子。
“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场战争，容楚。”宋杳在他走后，喃喃道，“我的心是自由的，如果要让我完全依附于你，那我就只好恨你，并且用我的方式报复你了。”
容楚没再来过，所以公孙萧也没能再见，就这么一直拖着，直到封后大典那日。
宋母带着宋晷跟着徐正远一起进了宫，毕竟宋母是亲生母亲，皇后封后，也算嫁人，她得出席，虽然身份地位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好在一路上接应他们的人都很礼貌。
对于宋母来说，自己的女儿能当皇后，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让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她起初以为是宋杳野心大，想往上爬，她毕竟还算了解自己的孩子，所以苦口婆心劝了宋杳好几回，后来才知道，是皇上非要娶。
这就是圣旨了，没人敢抗旨，她也是。
册封大典十分隆重，整个皇宫都被装饰了一层亮眼的红，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景象，只有屋子里的宋杳看着惊喜里头的自己不断愣神发呆。
她想了很多，关于前世，关于今生，还有从前，以及未来。
行礼之前，谁都没有想过，皇上会突然过来，这本来是不合常理的事，可皇上做了，也没人敢说不。
他不放心，他怕宋杳临时逃了，所以必须得亲眼看一看。
他来的时候，宋杳正在涂唇纸，容楚站在她身侧，好一会儿才道:“很好看。”
宋杳偏头看了眼他，好一会儿才道:“把你的手伸出来好吗？”
容楚不明所以，却乖乖地伸了出来。
宋杳拉住他的手，将他的手背凑到嘴边，容楚以为她想咬自己，做足了心里准备，却没想到宋杳只是亲了他一下。
那枚唇印印在手背中心，宋杳看着那枚唇印，在心底说:“容楚，这是我对你最后的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