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傅家大哥给了她一个玉佩,要她随身携带,据说是得自修行中人,有仙家法力,可在紧要关头时向他示警求援。
她性格要强,不愿什么小事都劳烦大哥,若非如此,刚才得知陷入迷阵又有大敌当前时,说不定已经使用了。
廖昌和她合计此事,不能确定对方打算,可能是以他们为质去找大哥谈条件,或是以他们为铒,在此地或者来此地的必经之路上设伏。
无论哪种情况,迷阵之处必有敌人暗藏监视。
她不是坐等救援的性格,首要任务是想办法脱离这种境况,免得坑哥,有条件的话再汇合后反击一波。
二人商量间,方墨看似随意在身边走动几步,实际上在默默施法,感应法阵中暗藏之人的位置。
来人一共八个,皆是手持大刀躲在树后或者高处,守住幻阵的那个正统出口。若是来人按奇门遁甲套路求解,找到的也就是这个口子。
其实若是能看破虚妄,那么四面八方都是出口,方墨之前走的方向就远离埋伏,只是别人看不破,在法阵尚在的情况下,需要他一步一步带着出去。
那不符合方墨低调的风格。
他一边慢慢靠近幻阵的布阵中枢,一边作法抵消法阵效果。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埋伏在最近处的两人突然显现出来。他俩本人显然并未察觉,还在缓慢接近众人。
迎接他俩的是两只利箭,须臾间就被钉在地上。
傅武横眉怒目,持弓警戒。
其余六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估计无法确认是否同样暴露,只见其中一人打了个手势,大家各自迅速变位,精准地落在幻阵防护最强的位置,随后各自悄悄接近众人。
干净利索,训练有素,这个世界里一个什么山寨就这么厉害?
果然今后还是低调点好!
方墨摇头叹一口气,下定决心今后要找个山林宅在里面,不成阳神不随便下山!
手中悄悄结了几个手印,心道既然你们顶着个盖子不愿出来,那就别怪我“帮”你们现身了。
玉笛传承水月之道,本就有展现镜花水月之能,以他目前修为虽不能长时间运用,但短时间造几个幻象还是可以的。
于是阵法掩护中行进的六人在不知不觉中,各自身上笼罩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幻象,显露在傅家众人眼中。
目标暴露后,傅家众护卫的行动力也不弱,几个回合后就斩了两个,俘获四个。
方墨也趁着众人收势残局,无人注意他的行动时,假装坐在一个树墩上旁观,实则在树墩后方摸出一颗珠子。
手中白光微微一闪,破除其上的简单禁制,反手收入袖中。
为首那位被押到傅武与廖昌跟前时,还在放着狠话,“识相的赶紧放了老子,要不一个也走不出去,等着老大回来收拾你们,到时候开膛破肚……”
狠话还没放完,所有人都看到四周幻象在飞速褪去,露出一片晃滩。
傅武也不和他墨迹,一巴掌打在脸上,打晕带走完事。
随后急匆匆朝方墨说:“多谢方兄相助,迷阵已破,我等要赶去附近县城处理此事。前方直走就有村子,方兄可暂住几天,再去寻访亲人。天高路远,后会有期!”
说完又急匆匆去指挥押解俘虏,寻找马匹。
方墨笑呵呵摆手示意无需介怀,“傅兄大事重要,赶紧去吧!”
快走快走,我也好赶紧溜了。
廖昌踱步过来,与他并肩而站:“老夫与小兄弟一见如故,很是投缘,真是有点舍不得!来傅家与老夫共事如何?荣华富贵不是难事,老夫还可安排人手专门为小兄弟寻亲……”
说着还搂了搂他的肩,一副很亲近的样子。
方墨心想你怎么又来这套,明明没有法力修为,怎么可能看破我的手段。
廖昌确实什么也没看到,只是行走江湖多年,虽不通道法,但也见过不少奇人异事,本能的认为方墨在暗中出了力。
尤其最后六人莫名其妙暴露,以及迷阵不知不觉解开,在场众人谁都办不到。
傅家众人或许以为埋伏的人都或死或擒,所以阵法自破。但以他的经历来看,应当是有人暗中出手了。
所以想着把他给拉入傅家再说,将来有的是机会验证他有没有本事。
方墨笑着婉拒,廖昌也不愿放弃。双方热情友好地来回推脱,几番推辞不得,仿佛某些号称多年不见的好友在前台争着结账……
眼看傅武也听到动静回头走来,方墨一脚踩空,栽下身后一道深沟之中。
事发突然,掉落速度太快,廖昌就站在方墨身边,以他武功都没能反应过来,只撕下了方墨一点衣角。
等傅武和护卫提纵而来,看到的就是方墨落在湍急水流之中,啊啊叫着,转眼被冲到前方悬崖瀑布之下不见踪影了。
众人面面相觑,惊掉下巴。
人没了,傅家之事还在眼前亟待处理。
廖昌叹了一口气,感叹一下世事无常,就招呼众人匆匆离去了。
就在落水处不远,方墨隐身在一片幻象中目送他们离开,这才舒了一口气。
既不能显露修为,又要拒绝被带回傅家,我真的很难做诶!
嗯,赠粮之恩已报,干脆弄个幻想落水,假死一次好了,断了某些人的念想。
小毛球跃下肩头,再次化为威风凛凛的大毛球,在方墨幻术遮掩下,隐身载着他向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天色渐晚时,不知道已经跑出多远。
方墨感应到此时经过的山中有一股清灵地气,很适合自己修行,于是叫停小毛球,打算先在旁边村子落脚。
当然很重要的一点是,看着村中寥寥炊烟与空中饭菜香味,他饿了……
虽然包中还有明雅打包给他的九云果……
这是一处规模不算太小的聚落,在农业时代估计算得上镇的规模了。
方墨停在一个农家门口,院门半开着,一家四口在院中吃着晚饭,似乎是某些面食,盆中还搁着一点羊肉。
看得小毛球都快馋哭了!
于是站在门口敲门,待四人看来时躬身作揖,自言是逃难至此访亲的路人,请求借宿一晚。
据胖大婶后来回忆,当晚她和丈夫、儿女一起刚准备吃晚饭,门口就来了个胡子拉碴的年轻人。
看着彬彬有礼,衣服也还算干净,但有多处被划破的口子,心软就将他招呼进去。
听闻他从云州落难流落到此,胖大婶闻之落泪,给他多夹了好几块羊肉,又再盛了一碗面,见他囫囵吞枣吃得那么快,不知道在路上饿了多久。
唉,可怜孩子。
胖大婶不忍看下去,吃完饭就进屋烧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