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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茶棚激战

“涉青云以泛滥游兮,忽临睨夫旧乡。仆夫怀余心悲兮,边马顾而不行。思旧顾以想象兮,长太息以掩涕。汜容与而遐举兮,聊抑志而自弭。指炎神而直驰兮,吾将往乎南疑。”已经快接近兰陵了,韩飞情不自禁的朗诵起屈原的《远游》。

韩飞在21世纪的家乡就属于楚国,可越接近楚国韩飞越是莫名的悲怆!家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思旧顾以想象兮,长太息以掩涕”与韩飞最近的心情极为的相似。从燕山出发已经5天了,这一路和兰儿马不停蹄的赶路,白天兰儿天真可爱有说有笑,到也不觉思乡之苦难耐。只是一到了晚上留宿客栈睡觉的时候,对父母、陈清的思念真的是“长太息以掩涕”,每每泪水都浸透了枕头。

“韩大哥,您刚刚念的是什么啊,兰儿一句都听不懂啊。”兰儿一边驾着马,一边疑惑地扭着头看着韩飞。

“哦,这是楚国的爱国忠臣屈原的一首诗,名叫《远游》,我离开家太久,想家而已,不知不觉的就朗诵起来。”韩飞也毫不掩饰地对兰儿说,只是这个“想家”,不是兰儿想的想家。

“我们应该快到楚国了吧,您很快就能到家了呀,您家漂亮吗,您还有兄弟姐妹吗?他们是不是都像您一样从小都读过书啊,是不是都见过大世面啊。我好想到您家看看,和他们做朋友,我从小都没有朋友,能和我玩的只有我弟弟,我要趁这个机会多交一些朋友。”兰儿天真烂漫地自顾自地说着。

由于之前为了博取她的同情,编造了一个家中有老父需要照顾,韩飞现在有些后悔,早知兰儿跟着他来楚国,就说自己是个孤儿了。

“我没有兄弟姐妹,母亲因病去世的早,家中只有一个老父亲,我为求功名在春申君门下做门客,与父亲大人已很久没见了,所以才有刚刚的思乡之情。”韩飞无奈继续编故事,故事中人越少越好,亲人也只留了个老父亲。

“哦,原来韩大哥的亲人比兰儿还少,兰儿还有个弟弟,不过没关系,以后我和轲儿就是韩大哥的妹妹和弟弟,只要韩大哥不嫌弃。”兰儿安慰着韩飞。

“韩大哥求之不得,怎么会嫌弃呢!”举目无亲让韩飞真心觉得孤独,如果兰儿真的是自己的亲妹妹就好了,可以向她吐露真实的来龙去脉,以排解心中的压抑。可现实是不可能的,韩飞只能将所有的秘密压在心底,继续编故事以求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

“韩大哥快看,前面有个茶馆,我们进去喝杯茶吧,我都快热死了!”兰儿兴奋地指着前方。

“好儿,我也有些口渴了。”韩飞附和着也着手擦着汗。

阳春三月对于燕山来说可能依然天寒地冻,可是对于南方国家来说,却是春风和煦。道路上的人们早已经厚袍尽去,只着薄衫,而兰儿和韩飞依然是出门时的粗厚袍服,难免觉得燥热不适。转眼马车已经停在了茶馆的门口了,韩飞下了马车,兰儿将马车拴在了茶馆旁边的一个柱子上。这是一个简易的茶棚,里面只有四张桌子,其中一张桌子坐着一个老者在品茶。老者头戴宽大斗笠,看不清面孔,身披棕色肥大的蓑衣。韩飞看看外面的天气,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心想这老头穿衣比我和兰儿还让人奇怪!韩飞没多想便和兰儿找了一个空桌子坐下,不一会儿小二就上了一壶香喷喷的大麦茶,大麦茶清热祛暑,平胃止渴,正当用处。韩飞和兰儿连日相处也都放下了矜持,每人都一口气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大碗。

“太好喝了,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茶。”兰儿气喘吁吁地说着,“韩大哥,这里是哪了,还有多久才能到你家啊,你家好远啊!”兰儿有些着急了。

“快到了,再走两天的路程差不多吧。”韩飞应和着。可是韩飞心里却焦急如焚,哪来的老父亲,哪来的家,不能一直让兰儿驾着马车四处游荡吧,故事该如何继续编下去呢?“兰儿,你知道你父亲叫你陪我来楚国所谓何事?”韩飞试探着问着兰儿。

“嗯?父亲说韩大哥是读书人,学识渊博,胸有大才,只是手无缚鸡之力,需要我驾车和保护你回家探亲,还有见一个叫春申君的大官。”兰儿觉得莫名其妙!

“那你可知,见春申君所谓何事?”韩飞继续探寻。

“什么事啊,兰儿不知,感觉你和父亲都很奇怪,这个春申君是什么来头啊?”兰疑惑地看着韩飞。

“春申君乃当今楚国的令尹大人,相当于燕国的相国,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是谁说见就能见的。春申君交予我关于合纵抗秦的任务,我需要回去向春申君复命,此乃机密之事,不得有外人知晓。所以当我们到了楚国之后,你就即刻返程向你父亲复命就可以了。”韩飞一脸严肃的表情,心想得赶紧甩了这个小丫头,也好自在一下。

“什么即刻回去复命啊,我好不容易出来玩玩,听说楚国风景美丽,山美水美人更美,我还没玩呢怎么能就回去呢!不行!不行!春申君我可以不见,我也不想见,你父亲我总可以见见吧,他一个老人家没人照顾的怪可怜的,不像我父亲还有我弟弟陪着,你父亲总不会也是个什么大人物见不得吧......”兰儿撒娇着不依不饶的。

“兰儿听话,出门前,你父亲是不是让你听我的话的。”韩飞继续劝说。

“不听,不听,不听......”兰儿摇着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好,好,好!等你玩够了再回去。”韩飞心软,女孩子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好使了,古今都一样。

“好耶!”兰儿马上破涕为笑。

韩飞心想这可成了狗皮膏药了,还甩不掉了,这可怎么办呢?正在发愁,突然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手拿着斧钺刀叉各种兵器,从四面包围了小茶馆。

“臭老头,我看你这次还往哪跑,这次让你插翅也难飞,还不束手就擒。”一个光头胖子肩旁上扛着一把南瓜形状的圆锤,轻蔑地看着旁边那桌那个带斗笠的老者。

韩飞吓了一大跳,兰儿也有些惊慌,韩飞心想“果然世道太乱有打劫的,还好不是冲我们来的,赶紧开溜吧”。韩飞向兰儿使了个眼色,兰儿好像没看见一样一直看着那个老者。谁知那老者没有任何慌乱,好像这些人不存在一样,继续的品着茶。韩飞看这老者身材瘦小,还时不时的带着咳嗽声,就像生病了一样,估计老者已经打算束手就擒了。

“大家不用怕,之前我们是大意了,才让他逃脱,大家一起上,这次他肯定跑不掉的,主人说了杀死赏万金,生擒封万户侯。”光头胖子继续说道。

一起上?就这么个枯瘦如柴,体弱多病的老头子,你们这群五大三粗的大汉还需要一起上?韩飞心里对这一群壮汉产生了鄙视!

“臭老头看刀!”一个黑面的大汉举刀大吼一声从老者的背后向老者砍去,眼看就要劈到脑袋了。谁知老者坐在那是稳如泰山,韩飞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就在刀刚要砍到斗笠边缘的一刹那,老者的身子连同凳子一起快速而又轻盈的往右移动了一下,刚好闪过这一刀。黑面大汉扑了个空,大刀径直砍向老者面前的桌子上,桌子顿时碎为两半。就在桌子碎的一刹那,老者左手一个肘击击中黑面的胸口,黑面胸往后一弓,头则往前一伸,老者左手一抬拳正好打中黑面的鼻子,黑面顿时变红面,向后倒地不起。

这时韩飞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想“原来是高手啊”,再看兰儿也是看得目瞪口呆,钦佩不已。

“大家一起上!”光头胖子又在那吆喝起来。

这次真的是一哄而上,从正面拿剑的瘦高个直刺老者的面门,从左面拿矛的紫髯大汉直刺老者的颈部,从后背拿斧头的黄毛怪直劈老者的头颅,那光头胖子从右侧抡起锤子直砸下来,四面受敌,韩飞心想这下老者估计撑不住了。只见老者身体往后一仰,躲过正面的一剑,同时一个兔子蹬心,将瘦高个连人带剑一起踢飞,几乎同时一个翻滚,双手握住紫髯的长矛用长矛挡住了黄毛怪的板斧,此时所有可以刺破身体的锐器都已经被化解。可是双手紧握长矛格挡,必须双脚着地发力,双手、双脚均已被占用,可还有光头胖子的南瓜锤呢!眼见已经无力招架了,锤子已经向老者的脑袋砸去。

韩飞顿时吓得捂住了眼,只听“噹”一声,韩飞松手一看,老者没事,老者的侧面却多了一个人帮其挡住了这一锤。定睛一看,原来是兰儿,兰儿手握匕首,死死地顶住大锤。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老头,不嫌丢人啊。”兰儿打抱不平地说,原来兰儿早看出来老者的这个破绽,估计老者可能凶多吉少,就在那一刹那兰儿掏出腰间随身携带的匕首,本能地助老者一臂之力。

“多谢姑娘!”老者用沙哑的声音说出,紧接着就是紫髯和黄毛怪倒地的声音,老者已经腾出手来。

光头胖子眼看形式不对,赶紧收回锤子,后退几步,“臭丫头,不要多管闲事,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光头胖子恼羞成怒地说。

“人多欺负人少,这闲事我管定了。”兰儿气愤地说。

韩飞已经渐渐地了解兰儿的脾气了,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没用了,只希望荆燕说的兰儿的功夫了得不是吹牛,再加上老者的功夫确实不错,如果剩下的几个人和刚刚倒下的几个人功夫差不多的话,还是有胜算的,韩飞又在祈祷着。

“臭丫头看刀!”又一个胖子举刀向兰儿砍来,兰儿速度极快动作沉稳,匕首格挡,跳起来,一个侧踢,竟然将这个胖子踢出了好几米远。

“臭老头,今天算你命大,我们大人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光头胖子放下话,和剩下的人一溜烟地跑了。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姑娘真是好功夫!”老者向兰儿鞠躬致谢。

“老伯才是好功夫呢,我刚刚是气不过才出手的,以老伯的功夫,对付这几个毛贼肯定不在话下的。”兰儿也谦虚的说。

“兰儿你爹出门前让你凡是都听我的,你出手之前问过我了吗,刚刚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你以后再这样你赶紧回家去,不要跟着我。”韩飞终于忍不住对兰儿一顿训斥,就像亲哥哥训斥妹妹一样!

“知道了,我知道跟你说了,你肯定不会同意的,而且当时老伯有危险,也来不及跟你说啊。”兰儿撅着嘴委屈地说。

“好了好了,下不为例。”韩飞有些烦躁,韩飞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将兰儿当作一个历史人物了,对兰儿的生与死已经不能以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处置了。在兰儿有生命危险的时候,韩飞刚刚的心是恐惧的,恐惧自己又将陷入那种可怕的孤独,可是自己的来历还是不能跟兰儿说,还得一直编着故事骗兰儿,所以韩飞此时觉得有些烦躁。

“我观二位皆非本地之人,不知道二位到此所谓何事?”老者轻声地问道。

“我是燕国人,韩大哥是楚国人,我们是去找春......”兰儿刚想把春申君几个字说出来,被韩飞的大声咳嗽给压了回去。

“哦,春天气候宜人,我们出来春游呢。”韩飞赶紧把话接过去。

“哈哈哈,小兄弟说话要谨慎啊,免得祸从口出啊,我观小兄弟气宇轩昂,可是眉宇之间却有一团黑气,小心近期有血光之灾啊。”老者语气逼人。

“哈哈哈,不劳老伯费心了!”韩飞有些轻蔑地说,韩飞心想“原来是个算命先生啊,这一套在古代骗骗人还行,可是对我这个21世纪的唯物主义者来说,只能当作个笑话了”。

可是兰儿却紧张起来,“那怎么办啊,可有办法破解啊,还请老伯赐教!”兰儿紧张地问。

“天机不可泄漏。”老伯故弄玄虚,说着走出茶馆向外走去。

“哎!哎!老伯,看在我刚刚救你的份上你帮帮韩大哥吧。”兰儿不依不饶。

可老者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救危扶穷济苍生,云梦山上鬼谷行。”老者扔下了两句话。兰儿赶紧追赶出去,可已经不见了老者的踪影。

“什么意思啊?老伯!”兰儿大声的喊着,可是已经没有任何的回音了。

“兰儿莫要着急,此乃骗人的把戏,故弄玄虚,不要当真。”韩飞劝着兰儿。

“可是为什么啊,我还救了他呢,为什么要骗我们呢。”兰儿还是不放心。

“江湖术士,你若特别在意他说的话,定会忧心忡忡,做事难免出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定会找准你犯错的时机与你相遇,证明他的预言是正确的,以此骗取重金。韩大哥见多了,你若把他的话抛诸脑后,什么事也没有,放心吧,没事的,我们赶路吧。”韩飞将骗术向兰儿解释了一下。

“好吧。”兰儿还是惴惴不安,“小二,付钱,小二,付钱!”兰儿连喊了两声没人应答,再看茶馆空空如也,“这小二肯定是被刚刚的打斗吓跑了,连店都不要了。”兰儿打趣的说。

“那我们赶路吧。”韩飞也是疑惑的说,兰儿和韩飞朝马车走去。

楚国之大我该要去何处呢?该在哪落脚呢?一直漂泊总不是个事啊,韩飞心里迷茫着。不如先去彭城吧,彭城乃我21世纪的家乡,去看看两千年前的彭城是个什么样子的吧,会不会遇到我的老祖先呢,那样也算遇到亲人了。

韩飞遐想着,对,就去彭城,反正去哪都一样!彭城与兰陵县相距也比较近,等楚国收了鲁国,荀子到兰陵当县令的时候,到那时去拜访荀子也很方便。韩飞下定决心,去往彭城,到时候再找一些理由将兰儿骗走,自己就暂且在彭城安顿下来吧,日子总要过的。韩飞领着兰儿继续往彭城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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