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全利不免就提到了现在体育馆项目给自己带来的困惑。袁天一听就表示可以帮着打听打听。他们跟政府接触的多,先了解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邢全利也没太当回事,因为他也就是无意中提出来发泄一下而已。没想到过了三天,袁天真给他打来了电话
“兄弟,这个事我给你问着了。那个企业来头很大,是主管基建的副市长的关系。据说这个副市长公开表示一些项目要上好东西,不能太贪图便宜。他一发话,底下的人谁还敢说啥。”
“是吗,这一看我是要够呛了。”
“我觉得也是”
“行,没事儿,谢谢天哥”
“别客气,我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这就够瞧地了,以后有机会咱哥儿们得合作点项目”邢全利认真地说
“行,我们以后得多联系,机会有的是”袁天客气了几句,放下了电话
放下电话,邢全利突然有了一种无奈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他只记得以前做项目时没有过这种感觉。那个时候就是能做成功就高兴,做不成功也无所谓。他自己总结那个时候的心态就是卖大白菜的感觉,有人买挺好,没人买也无所谓。可现在一个项目可能会被别人打败了,他竟然有了得失之心。这是为什么呢?是自己对销售里面的学问懂的多了,所以就知道它不是那么简单?但是按照道理应该是懂的多了,烦恼更少才对呀?
难道是赚钱成为了习惯,这笔合同不能赚到钱就不好受了?
还是象有一些人说的,对自己的要求高了,是一种上进的表现?
抑或是自己越来越不满足了?
好象以上这些原因都有,那我现在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进步了,也对,有人不说吗,人知道的越多,烦恼也就越多。要解决这种烦恼,就得想办法把问题解决。
两周以后,体育场项目进行了报价和比价环节,最终到底是那家进口品牌以高出连德厂300%的价格拿下了这笔合同。
晚上,邢全利给冯川打电话,主要是聊关于这次项目的事。
“在政府项目中,人的因素犹为明显。因为在政府系统里,人们更关心的是自己的上级对自己的提携,或是自己的同事对自己的帮助,他们对产品本身不是太关注,只要你的产品是经过合格检查的。而且,在政府组织架构中,等级和层次十分分明,如果你不听领导的话,将来一定没有好果子吃。所以在跟政府项目时,如果产品本身的技术含量再不高,那么靠产品就更拿不到合同了。”
“那你说怎么办呢?以后遇到政府项目我就放弃了?”
“也不是,有时候也可能会遇上一个愿意做事的好官员,或者是一个项目里,没有有关系的竞争对手,大家都是公平竞争。”
“那这种可能性太小了吧”
“要不然你就要争取组织出一个政府关系网。别人没关系,你有,你就能做成;别人有关系,你的关系比他更强,你也能做成。”
“这种关系可不好找”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好办的事。我们做销售的就是找到方向后去努力想办法就对了”
“那我知道了,谢谢你冯大哥”
“别客气,难得有一个销售人员象你这样有上进心。其实里面的东西太多了,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你还需要自己悟。”
“我明白,我会再好好想想的”邢全利知道学问这个东西,师傅就是带你入门,如何做好完全是自己摸索。
从哪入手呢?想不到,自己现在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关系。他打开电脑,把里面自己最全的通讯录找出来一个一个地看,每一个人在心中进行分辨,并把这些人分成几类:完全没有可能、有点可能、有可能。翻到后面的时候突然他看到了一个名字,对呀,怎么把他给忘了!
邢全利每天早晨都跑十公里,雷打不动,搬到新房子后,小区附近有一个公园,他每天就到公园里跑步。公园是围着一个湖建的,所以叫丁芊湖公园。湖不是很大,绕一圈正好在十公里左右。
去年秋天的一个早晨空气格外好。马上就要到十一月份了,连海的天气已经有点冬天的意思了。早晨出来有一点微寒,但是这明显还是秋天的气息。正跑着,前面突然好多人都往湖边跑过去,邢全利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出什么事儿了,他也跟着大家往湖边跑,想去看个究竟。
丁芊湖成不规则的猪腰子型,也就是两头大,中间细。在中间的地方人工建了一座桥。邢全利跑到的湖边距离桥的半径直线距离大约不到二百米,但是顺着湖边绕到那儿的话大约有一千多米。这时候邢全利前面的人都在向着桥的方向指点,并说着“哎呀,好象有人掉水里了”“可不是吗,你看不是在那儿”
邢全利顺着大家指的方向看,就看到湖中间那座桥上站满了人,桥下面的水里能看到有一个人在水里扑腾。桥上的人都是又喊又叫,就是没有一个人下水。邢全利看着自己现在离落水人的距离,计算着这两百多米自己要是游过去是没问题的,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单手把人救上来。在电视里看过太多见义勇为的人下水后还得需要别人来救,正犹豫着呢,身边有一个人卟通一声跳进湖里,快速地向落水的人游去。邢全利一看有人下去了,自己也就不太害怕了,心想的是去帮那个人的忙,也卟通地跳进了湖里。前面的那个人水性一看就很好,比邢全利早游到落水那个人身边。过了一会儿,邢全利也游了过去,他现在看清那个落水者是一个岁数较大的老头,旁边还漂着一个鱼杆,估计是钓鱼时不小心掉下来的。这时候还在不停地扑腾,但是能看出来马上就要不行了。那个先跳进水里的人很有经验地游向落水者的身后,用一只手一下子搂住落水者的脖子,不停地大喊:“别动,我来救你”。但是那个落水者根本听不见别人的说话,脖子被搂住后,更是不停地挣扎,把身体里最后一份力气都使了出来。邢全利这个时候也游了过来,他用一只手划着水,另一只手一下子抓住落水者的胳膊。他这一使劲,那个落水者终于没了力气,一动不动地任着两个人把他带上了岸。
游到岸上,邢全利已经浑身累的脱了力了。他躺在岸边的石阶上想:这要是自己下水救人,铁定自己也上不来。看来下水救人这事还真不是一件说说而已的事。
先下水救人的那个人也是一个小伙,看年纪和邢全利差不多,他还好一些,岸上的人都十分热心,他们虽说不敢下水,但是人救上来了,大家还是七手八脚地帮着控水,抢救。他走过来,坐在邢全利的旁边跟邢全利说
“谢谢你,兄弟,今天要不是你,我估计也得撂在那儿了”
“说哪的话,今天要不是你,我都不敢下水,你还真强,我差一点就游不动了”
“哈哈,我们俩算是半斤八两,我也马上就不行了”
邢全利和那个人看看那边落水者好象是脱险了,两个人对看了一眼,都不是爱惹麻烦的人,站起来走了。
“兄弟,认识一下呗,我叫马牧野”那个人先开了口
“我叫邢全利,我是75年的,你是哪年的?”邢全利看他挺年轻,就想了解一下两个人谁大。
“哈,叫你兄弟还真叫对了,我是73年的”
“那行了,我叫你一声大哥也不吃亏,呵呵。”
一阵凉风吹来,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一想这会儿还真不是聊天的时机,于是留下了电话,约定下午联系后,就各自回家换衣服去了。
下午马牧野先把电话打了过来,约他晚上一起吃个饭。邢全利也觉得这个马牧野值得一交,所以也就痛快地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