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宁世子大名,当真如传闻所说,一表人才气质不俗!”落下煌又看向沈知府,“沈大人府上来了这样一位贵客,不知我能否随你一同招待啊?”
沈裴自是点头不迭,只是看着宁世子的脸色有些不好,着实奇怪。不过知府却半句话都没有说。
宁程贺眼见着青色身影躲进了灌木丛中,他冷笑一声,看着明显拦住他的落下煌。没有说话,宁程贺手掌已然暗中用力,将落下煌的手臂挡开。
“这位少侠为何如此热情,真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他竟然忘了身为宁国公世子的身份,第一次如此莽撞行事。
宁程贺不顾落下煌阻拦,朝着灌木丛一步步走去。落下煌当即眯起眼眸,本欲拦住他,可随后不知为何,却没有动作。
简昭躲在灌木丛后,已经冷汗涔涔,大气不敢出一声。如果现在她再跑动,定会让他发现。可是如果自己不动,也是得让他发现。
正在纠结不已惊恐至极的时刻,简昭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那脚步声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全不似宁哥哥之前一贯的平稳脚步声。
“简昭你!”宁程贺箭步上来就劈开灌木丛,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简昭感觉自己心跳欲出,下一秒眼前一晃,一道白色身影闪过,刹那间将她护着翻身滚到另一处。这一过程中,因为内力身手都是极强,所以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连就在近处的宁程贺也没发觉。他当即掀开灌木丛,却发现后面空无一物。他温润的脸上带着惊异与不愿置信。
落下煌这才摇着扇子,风轻云淡的走上来。“宁世子,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我太热情,让你厌嫌了?”
宁程贺这才发觉自己在别人府中,如此太过失礼。他失神半瞬,双手重又垂了下来。
“实在见谅,是我方才看花了眼。”宁程贺欠身向他们道着不好意思。
知府见宁世子如此举动着实怪异,还想开口问上一句,落下煌便过来岔话打散了他的疑问。“既然没事,那我与沈大人一道,陪宁世子在府内一逛如何?”
所幸知府这几日太忙没来得及招待三人,因此知府也只是知道其中有个简公子而已,不知其名。当时听到宁世子喊得名字,也没有太过在意。
落下煌随着二人走路时,碰巧听到知府的一句话:“宁世子,您刚成亲大喜,竟然就让您屈尊鄙府,亲自前来交代事宜,小官当真惶恐。”
宁程贺思绪还是有一丝没有完全回来,因此也只是应付敷衍道:“哪里哪里。”
落下煌却有意问了句:“听说宁世子的夫人是简将军之女?当真是郎才女貌,夫人远嫁宁国公府,诸多不适应处,怕是让宁世子多费心了吧。”
他状似随意的一句话,却让宁程贺无法回答。如今简昭出逃的事情被他压下来,全宁国公府无一人敢将此事说出。
虽然简昭只是女眷出席场面不多,勉强还能用抱恙来搪塞过去。可毕竟消失一大活人,这绝不是长久之计。甚至宁程贺恼怒之下,特意挑选与简昭面容相似的女子,以备日后东窗事发还可延缓事态。
当下,宁程贺面对落下煌的问候,不走心的随意敷衍了一句。
被一道白色残影卷走的简昭,战战兢兢又心如擂鼓。他们二人即刻回到住处,确认暂时安全后,简昭才呼了一口气。
“牧少侠,方才好险。”简昭十分诧异,“他怎么会来这里?”
牧尧神色一贯克制冷静,毫无半点慌张。他摇头:“我没料到,知府说的客人就是他。”
“那他在府里万一发现我们怎么办?不然我们还是即刻与沈大人告辞,离开这里可好?”简昭出着主意。
牧尧思虑片刻,却是摇头:不可。一来知府盛情挽留,我们若是告辞必是有些麻烦;二来宁世子一来府上,我们就告辞离开,此地无银三百两,定会引起怀疑。”
正在此时,从门外踏进的无樽兄带着温柔笑意,挥着折扇道:“简兄弟不必担心,宁世子今日下午就会离开。”
简昭松了口气,牧尧则是敛眉冷静道:“所以我和简兄今日避免外出,以免让宁世子发现。”
只是他们有心躲避,宁程贺却意外来访。
当即门外响起熟悉之声:“请问三位少侠可在里面?途经此处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简昭正坐在木凳之上,闻言踩了一空,差点摔下来。正不知如何是好,牧尧冷声开口:“我和简兄都不能露面,接下来就要看无樽兄了!”说即,牧尧与简昭离开堂屋,落下煌整理衣袖和神情迎了出去。
宁程贺进来一看,又是这张让人厌烦的温柔笑脸,他脾气一向不算多好,当即冷笑:“怎么又只有这位少侠,其余二人呢?可是不愿见我?或者是说......不能见我?!”
他脸色阴谲,落下煌却一贯的风轻云淡。“如何不能见?”落下煌笑意更盛,“只是实在不巧,他二人不在。”
宁程贺逼问:“那他们去哪儿了?”
落下煌一本正经:“有事外出一趟去了。”
“呵,那好!”宁程贺脸色阴沉,走到椅边坐下,“我就等到他们回来为止!”
一时间两人相对而视,默默无言,眼神底却都藏着深长意味。着实诡异。
倏忽宁程贺一跃起身,登时就朝着里屋走去。落下煌眯眸凝神,当即上去拦住。两人一击一挡之间,宁程贺趁机飞身而入,立即就翻找了起来。把那些翠幕帷帐一把掀起,果然在里屋发现一青一白两道身影。
“简昭!”宁程贺双眼冒红,揪住那青色衣衫不放,“你果然在这......”
然而未等他说完,青衫男子缓缓转头。映入眼帘的,分明是个寻常男子的样貌!这时身边白衣也回头,根本不是宁程贺当初追简昭时,救走她的那名少侠。
宁程贺双瞳遽然收缩,那只揪住青衫的手,颤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