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爹爹在朝廷上,每次都被恭安王等人针对。一年前因为边境的一次战争,还差点被恭安王命人弹劾的贬官。
此刻恭安王走到他们三人面前,皆是没有言语。
“三位少侠英雄救美?”恭安王的声音十分浑厚,“不错,我喜欢这种人!”
“不知三位少侠怎么称呼?”
“在下简昭。”虽然简昭不怎么喜欢这个恭安王,但毕竟他问了,自己也不能无礼不回答。
牧尧抱拳平静而言:“在下牧尧。”
恭安王淡淡应过,随后就踱步到落下煌面前。简昭觉得他似乎格外感兴趣无樽兄的名字。要不然怎么一直盯着他看?
落下煌与恭安王对视片刻,随即毫无异样,执扇拱手道:“在下落下煌。”
“落下煌?”恭安王念了念这个名字,似是觉得格外新奇。
因为恭安王平静了事,方才要爆发的打斗这才停止。无事之后,恭安王带着冯主事离开。
一出了门,恭安王天生赤面的脸上笑容顿时消失,转而狂怒的命令冯主事:“让牧尧给我杀了那个落下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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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虚惊一场,恭安王带人离开后,绣楼围观的众人皆散开。
老鸨笑嘻嘻双眼冒光的盯着三人,不住的感激道:“哎呦多亏了三位少侠!”她拉了拉秦司忆,“秦姑娘,快,来谢谢三位少侠,多亏了他们三个救了你。”
然而秦司忆不为所动,她此刻脸色平静,虽然不是高傲,但是一种仿佛与这世间毫无关系般。
简昭总感觉她就像是天仙下凡,与尘世隔绝。
秦司忆冷漠的说道:“不需要。若是他们不出手,我也不会屈服。”
“哎呦!”老鸨被她闹得头疼,“他们都要打上来了,你能有什么法子?!”
“大不了鱼死网破,我还有一死。”秦司忆与三人对视一眼,毫无感情的颔首算是一谢,随即告辞离开。
简昭犹看着秦姑娘纤细窈窕的背影,耳边传来落下煌的摇扇轻叹:“果然佳人,与众不同!着实可叹可慕!”
简昭:……
原本打算今日启程离开的,可是却因为冯主事大闹,简昭等人耽误了行程。所以今晚还是得暂住在轿夫大哥家,麻烦他一晚。
是夜。月波流连星闪烁,在鸦羽般混沌的天幕中,形成一个诡谲的漩涡。
恭安王下榻阁馆房间内,传来人暴怒摔碎瓷杯的声音。
恭安王声音浑厚,怒看来人:“你说什么?!”
那人战战兢兢,老实回答:“王、王爷息怒。牧尧说,他只负责将简昭带离宁国侯府。您所吩咐的暗杀落下煌,恕、恕难从命!”
“岂有此理!”恭安王眦目怒喝,“我之前派出如此多的暗卫,也没能杀了落下煌!”
“如今有此便利条件,牧尧竟然如此放肆!”
然而他对面坐着的,还有一位温雅男人。那男人浅浅啜了一口极品茗茶,声音浅淡温和:“王爷,您知道牧尧的性格。何需生气?”
恭安王勉强消了半分怒火,看向对面喝茶的男人。
而那男人……就是之前简昭三人品茗闲谈南北的万俟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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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三人启程离开此地。可不想途中又生出一波折来。
原因是昨日恭安王的手下冯主事,他虽然被恭安王命令停止逼迫,然犹心怀怨忿,于是第二天一早,就暗中让人一把火烧了红绣楼。
简昭等人听闻后立即去救,幸好没有人伤亡,只可惜红绣楼一朝坍塌,再也无法恢复往昔红袖满院,香飘出墙的景象了。
老鸨心疼的差点抽过去,不停的吸着用菊花和人参制成的香袋,被人搀扶着离开了。
简昭灰头土脸,却还没忘记昨日的秦姑娘。
既然冯主事能怨忿到放火烧楼,那肯定不会放过秦姑娘。
于是简昭去问秦姑娘日后有何打算,因秦司忆也欲去繁华都城谋生,遂也答应跟随三人一起游行至建康。
于是一行四人,正式踏上旅程。
“啊!”就在四人即将出城的时候,简昭突然想起来,“我们走之前说好要去看一眼钟三娘的!竟然差点忘了!”
落下煌立即拍扇附议:“没错!钟三娘如此至情之人,我们若是忘了,也太无情了!”当即同意去看。
牧尧无可无不可,视线落在简昭脸上片刻,随即抿唇点头答应。
秦司忆从出来之后就没有半句言语,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也没兴趣了解,只跟随三人走就好了。
碧芳郊处景优美,环境清幽。一处小山的山顶,锦翠秀花遍披山石之上,格外清新优美,空气迷人。
钟三娘即被知府大人厚葬于此处,立碑结牌,一切供应俱全。
简昭一路上不舍的摘仍旧含苞的新鲜花草,于是一边走一边拾,将草地上掉落的新鲜花瓣花草全部兜过来,放在钟三娘的坟前。
她还没等放下,忽一片毛色鲜艳的羽毛飘飘落下,正是落在她额前细发上。
这是什么东西?!她想摘下来,却没有空余的手用。
落下煌则是含着醉人春风般的笑意走至她身边,“哈哈,简兄弟,看来你果然受万千事物喜爱,”他摘下那一根翠蓝色羽毛,在简昭面前晃了晃。
“连稚鸡尾羽都偏落在你身上!”
简昭知他是在揶揄自己,忿忿瞪了瞪他,把手中花瓣捧在坟前供奉。
落下煌随简昭一并在坟前站立,简昭忍不住哀婉:“钟三娘如此身亡,实在太可怜了。”
“虽是命定劫数,”落下煌也叹息可惜不已,“然如此佳人不可多得,这世上又少了一个。”
他们二人还在叹息,随后走来的牧尧神色平静,抿唇无言。
秦司忆却扫了他们二人一眼,似觉得他们十分可笑,声音清越中透着冷漠:“真不知道你们在戚哀什么!”
简昭和落下煌回望她,秦司忆继续道:“凡生人必有一死,我们都是从自然中化生出来,以后也必定会回到自然中去。”
“死亡只不过是一种回归自然的方式,你们又何必做出如此伤心的样子!”
她这番“生死论”着实迥异又奇特,简昭闻所未闻。
落下煌摇扇看她,赞叹不已:“秦姑娘见解超群,是我等太俗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