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无樽兄你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吗?”简昭满含期待的问。
落下煌执扇拍在掌心,沉思道:“天子出巡,护卫工作必然十分严密,尤其这几天。我们可继续在钱府做活,等待时机或可将消息通报给陛下。”
简昭点头,觉得十分有道理。
因此二人决定之后,在钱府内暗中留意,细心打听,终于在一个临近薄暮的时分,找到了一个机会。
这次的天子出巡场面壮观,护驾而来的除了左右护卫将军,东宫太子也随皇帝御驾出巡。
总管太监是一六十多岁的老人,曾经服侍过当今太后陈氏,被安排到太子寝殿,一路跟随太子成为怀帝,当是怀帝身边最得力之人。
落下煌听闻此人心思细密,却不奸佞,于是将此秘闻写作书信,由总管太监代为传达。
至暮色四合,彩灯初上。
简昭和落下煌二人,便被皇帝召见。
天子住所守卫森严,简昭看着一路银甲威武的兵士,原本就有心好奇又忐忑的心,更加不安了。
但无樽兄却一如既往的潇洒,好似看惯了这种场面。
有侍人恭敬推开一扇精致的雕纹木门,入室自然气派辉煌,自有一股九五之尊的威严气质。
落下煌当即行礼叩拜,简昭也赶紧学着他的样子。然而怀帝却亲自上前相迎二位:“二位少侠快快请起,你们……”
说话声戛然而止,怀帝看到他们二人的时候,神情竟然一怔。准确的说,是看到落下煌……
简昭不明所以,但怀帝与落下煌目光相对一刻后,立即恢复常态。
此时尚在夏末,但殿中自己暖香充溢,总管太监这时给怀帝披着薄绒裘衣:“陛下,方才开门灌进了冷风,您当心别受寒。”
怀帝挥退了所有侍人,请二人入殿中,握拳在唇边咳了咳,他意味深长道:“不知二位少侠,如何称谓?”
简昭笃定怀帝虽认识家父,但却不会记得她的闺名,所以首先回答:“在下简昭。”
怀帝点头,但明确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走至落下煌面前:“那这位少侠呢?”
落下煌终于重新露出温柔若春风的笑意,与怀帝相视一笑,他回答:“在下落下煌!”
“落下煌?”怀帝低声呢喃一句,随即点头。
他随即便直问要事:“二位送来的信中所说,恭安王欲联合北国谋反?可是当真?”
简昭和落下煌齐声笃定回答:“确认当真,在下亲耳所闻!”
怀帝听后,先是脸有愠色,随即迟疑没有开口。
落下煌明白皇帝担心的是什么,于是立即拱手恭敬道:“恭安王在朝横行多年,狼子野心日渐增长,还请陛下不要再念及叔侄情分,早做防备!”
怀帝听后,最终无奈叹息一声,负手在后,喟叹道:“看来,是朕太过纵容皇叔了。”
—
出了怀帝寝殿,二人出府回客栈。
但是走至洞门前甬路上,远远听见有一道喝骂声音。
简昭走近前才发现,是一小太监在责骂一老妪,而那老妪,她仔细一看发现,不正是尤阿娘吗?
她立即走过去问是怎么回事?小太监嘟嚷不满道:“这老婆子,让她跟我去端了晚膳送入陛下寝殿,她却死活不去!”
“天子在此,你竟然敢如此不守规矩!竟然还敢违背命令了?!”
简昭本欲为尤阿娘求情,这是太监总管闻声赶过来,不悦道:“大晚上的吵什么吵?陛下的晚膳怎么还没送来!”
小太监立马抓住这个机会,跑到总管面前告状:“大人您看,这个老婆子她竟然敢违背命令!我让她跟我去送陛下晚膳是看得起她,她竟然不听……”
小太监还没说完,总管懒洋洋的看了老妪一眼,随即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一样,差点毛发倒竖,惊恐的睁大眼睛。
“你放肆!”总管一个巴掌拍过去,简昭震惊不已。
她以为总管是要打尤阿娘,结果总管的胳膊一拐弯,直接一巴掌拍到了小太监的脑袋上。
“你放肆!”总管不知为何勃然大怒,“赶紧给我滚一边去!”
小太监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巴掌给打蒙,但不敢多说,一溜烟小跑着没了踪影。
总管立即将尤阿娘扶了起来,尤阿娘看到他也是惊愕不已,立即捂住脸不让他看。
“尤……尤……”总管一向精明善言辞,但此时却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
尤阿娘赶紧用袖子捂住脸:“不,不是我!大人您认错了!”
说完尤阿娘不顾礼仪,直接跑开。总管也紧跟着追了上去。
留在风中震惊看着这一幕的简昭和落下煌,有点懵然。
简昭本能的就想到一种可能:“无樽兄,你说尤阿娘还不会是总管之前的情人!他们此刻在此地有缘相逢!”
落下煌闻言一噎,忍不住噗嗤一笑。他抬起折扇轻敲了敲简昭的额前,无奈道:“简兄弟,你还真是什么事情都会联想到小女儿的情事啊!”
简昭被他说的羞红了脸,“除此还有什么别的可能吗?”
落下煌则是拍着折扇看向远处,醉人的眸子微眯,心下暗思:总管不是这般藏不住心事的人。
但他看到尤阿娘,竟失态到如此程度。难道,此中有何重大隐情?!
只是他来不及多想,再过一刻钱府就要关门禁,于是简昭和落下煌立即赶回客栈。
回去之后,简昭问:“无樽兄,你说陛下会提前防备吗?我怎么感觉陛下似乎还是对恭安王不忍。”
“这就不需要我们这些闲人操心了。”落下煌用折扇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的温柔醉人,“总之陛下虽仁慈,但也不是昏庸懦弱之辈。他定能处理好。”
这下简昭放下心来,然而牧尧不知何时,双臂环胸抱剑,斜倚靠在栏杆上,眸色一贯清冷的打量他们。
牧尧:“简兄无樽兄,你们可有事瞒着我?”这几日他不是没有发现二人早出晚归,只是他们不说,牧尧也不是多问之人。
既然此事已经禀报陛下,那就没有瞒下去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