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天儿说,我们成婚吧。
你喜欢我吗?她一如既往的问着我。
我答不上来,喜欢是个很宽泛的词,但我说不出口。我可以说我喜欢山,喜欢海,喜欢花草鸟兽,但我不能说喜欢她。
阿七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说我不知道,但现在我觉得我知道。
天儿见我没回她轻轻嗯了一声,和我嗯的时候很像,我没有再问她是不是跟我学的,我在想怎样才能让她的经脉重续起来。
等我回头,天儿满嘴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你疯了!
师父说,其实咬舌自尽是死不了的,但如果流了很多血也会死。
还好天儿咬的不是很深,或许她已经没了咬深一点的力气了。
她还是微笑的看着我,呜呜了两声,发现说不清楚话了之后也就不再说了,但我总觉得她呜呜的那两声还是在问我,你喜欢我吗?
我觉得天儿病了,不是生理上的那种,李公子他祖母病的时候医师说了句心病还须心药医。我觉得天儿也得的是心病。
我不知道我在她心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只是可以确定的是一定很重要,重要到如果我不在意她,不喜欢她,那她也就没了存在的意义。
我不知道心病怎么医,在带她寻医问药的路上我有意无意的想让她认识更多的年轻俊杰还有同龄的女子。
有个同龄的交流对象应该比我这个闷葫芦好一点。
可我没想到的是天儿面对他们的时候更闷,甚至连面对我的笑容都没有。
有消息说能重续经脉的药国库里就有,我们去了皇城。
皇帝问我凭什么取那株药,或者说拿什么交换,我问他要用什么交换,他说为他镇压国运一百年,如果我每突破一个境界就增加一百年。
我现在最多能活一百五十岁,下一个境界能活三百,然后五百,一千。
千年少有,师父也只过了四百多岁。
我答应了他,当天便拿到了药为天儿重续了经脉。
只是在天儿重续经脉后我也从来不愿她离开我的视线,我很怕,真的很怕。
我们在皇城安了家,世人说新来的供奉大人很爱她的妻子,因为两个人从来都是形影不离。
天儿听着很高兴,总是望着我笑。
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李公子来信,安生要来了,来找我。
我不愿面对,不知如何面对,我和天儿搬了家,皇城五十里外的山中,只有皇帝知道。
天儿对我搬家感到不解,我隐约感到她有些不高兴。
为什么要搬?
城市喧嚣,不利于你修行。
真的吗?
嗯。
嗯?
嗯。
我在山中平静的又度过了两个月,我想着安生应该来过了,应该没找到我,应该走了。
我给李公子写信,问安生怎么样了。而这封信天儿看见了,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我已经折好的信从我手中抢走,撕了个粉碎。
从那一刻起我已然失去了安生的消息,直到多年后,我再次回到江南,李公子已垂垂老矣,他问我去哪儿了?
我没回答。
他又问我安生怎么样了,也跟着你修行了吧?
已然。
安生的所有消息消失在了那个春天,我发疯似的赶回皇城四处打听。
皇城里的老人记得。
在那个春天,有位从外地来的女子,很漂亮,说是寻夫,后来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便在这皇城定了居,生了根。
她在东市开了间书铺,也卖画,画是她自己画的,也是个丹青妙手,城内多少公子哥儿对她一见倾心,但她画的最多的便是一个男子,和当时新任的供奉大人很像。
初时公子哥儿们因为此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后来那供奉大人久不现于人前,所以他们的举动越来越过分,终于有一天,书铺被烧了,那女子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