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两枚指纹都出自郭丹一人,那么则证明郭丹并没有撒谎,那这起案件就更加难办了。
因为嫌疑人身份无法确认,就是说大家伙前面做的一切的辛苦和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反之,如果两枚指纹分别是两个人的话,则郭丹有很大的嫌疑。
徐京保释的指纹肯定是郭丹的,这个没有任何的异议。因为保释那天,屋里站着的人群里,有好几个人也在现场,绝对没有差错。
但是另外一个指纹又是谁的呢?难道是妹妹郭霜的?也不对,因为郭霜在五年前已经失踪且去年已经宣布死亡了!自己怎么可能给自己办理死亡手续呢!难道另有其人?
瑛红则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大家伙也想不明白。这个案件太难了!
而此时的周克表现的异常冷静,似乎成竹在胸。这一点倒是和自己的父亲颇为相似。
他明白也坚信,虽然案件疑点重生,但是真相却只有一个。
剩下的问题交给时间即可。
从他的表情和抽烟的动作,就能看得出来。在不久的将来,案件的真相就会浮出水面。
不过,周克这时候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在等待大鹏的到来,只要大鹏将死者的指纹取来,他就可以将此案件向前推进一大步,而这一步却是本案件的关键所在。
大伙对于周克此时的表现,没有一丝的焦急或者抱怨。因为这是周克本人在办理案件时的一贯作风,他们所焦虑的就是大鹏能否将指纹取来。
墙壁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走动着,此时的办公室内安静异常。
大家的双眼紧盯着办公室的门口,他们恨不得大鹏马上飞到他们的面前。
但是等了将近两个小时,依旧不见大鹏的身影。
而此时大家都没有放松身心,依旧保持着原来的状态。
又过了一刻钟,门外突然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沉重而急促。大家都知道这样的脚步声只有体重强大的大鹏才配拥有,也只有他的体重才会将地板撞击的如此响动。
大伙双眼看着门外,只见大鹏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抢过周克手中的水杯,咕噜了两下将杯中的茶水灌进喉咙:“受害人的遗骸暂时无法取出!”
大家伙听后都感到甚是不爽,异口同声的追问:为什么?
这时周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像是犯了非常低级的错误一般。他想,如果大鹏将残骸取出来,不但得不到指纹,反而误了大事。
因为残骸离开了防腐液即便在这寒冷的冬天也会被氧化甚至会腐烂,到时候别说辨别指纹了,就连皮肉也无法识别了。
“那个法医美女说,让我们派去一个懂这方面的同事,现场取样!”大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抿了一口水说道。
当然,这样的重担又要落到元军的身上了。元军似乎对于此事乐此不疲,也很愿意承担起责任。退一步讲,这也是自己的职责所在。
没等周克吩咐,自己便回到实验室将设备收拾妥当,准备和周克一同前去。
这时突然被大鹏拦了下来:“你背那熊玩意干嘛?死沉死沉的!”
“不背这熊玩意,用什么检测?”元军觉得大鹏又在扰乱军心,两只眼睛只专注在面前的仪器上,根本没时间搭理他太多。
“人家那边有专业的仪器,就你这些破铜烂铁的,带过去的价值,都不够车费的钱!”
大鹏的一句话提醒了元军,元军白了大鹏一眼:“半天撂二饼,你咋想的!”
说完后将手中盛放各种仪器的木箱子放回了原处,接着便和周克奔向停尸房。
大鹏横眉立目地看着元军的背影,转身看着对面的旁瑛红,抱怨元军的态度恶劣,接着又问,元军刚刚说扔什么饼?
众人听后都忍俊不禁。
看着瑛红和其他同事的神情,大鹏早该想到那块饼并不是什么好话。元军那小子对他,狗嘴里永远不会蹦出象牙。
“嘿,美女!你看哈,这个死者并不是我们之前认为的那个郭丹,因为现在郭丹还活的好好的呢!是不是!依我看啊,说不定是其他另外的二人之一呢!”大鹏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听了大鹏的话,瑛红没有作出任何的回应,大鹏口中所说的另外二人,便是之前自己排查失踪人口时限定的三个目标人。
当时由于各种原因和证据显示,直接将侦查的方向指向了郭丹。所以暂且将他们先放在一边。她之所以坚定的相信周克,理由有四点:第一、画骨还原法是有一定的科学依据且并无差错,因为画出来的人物的确和郭丹十分的相似。
第二、尸骸中残留的香料气息恰恰与徐京祖传的香料味道接近。这个和郭丹间接的联系在一起。
第三、徐京之前的招供和在法庭上的翻供,包括郭丹出现在法庭之上,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案件与郭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最后一点是作为女人的直觉,也就是第六感,瑛红觉得郭丹总是给人一种琢磨不透的神秘面纱,似乎心中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由此以上种种,瑛红坚定相信此案件侦查的方向并无差错。
“你先不要着急,我们等周队将指纹确认以后,不就水落石出了吗!到时候如果和郭丹没有关系,再去从那二人身上寻找线索也不迟!”
大鹏见瑛红对他的态度也不冷不热,意识到自己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于是就选择了沉默。
不知道是这几日的奔波劳累过度还是站立时间太久的缘故,瑛红此时感觉自己的双腿不听使唤,一直在哆嗦,而整个身体处于踉跄的状态。
大鹏见状急忙将她扶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又让其他的同事给瑛红冲泡了一杯热茶。这还不算完事,他将周克的棉大衣取了过来,盖在瑛红的双腿上。
没想到大鹏也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瑛红感激的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丝久违的微笑。半杯热水下肚,她瞬间觉得舒适了不少。
“瑛警官,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发现你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大鹏的声调似乎比之前低沉了许多,看着瑛红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你是不是在发烧?”大鹏说着便将手伸过去,想摸下瑛红的额头,继而又哆嗦的收了回来。
瑛红会心地朝着大鹏笑了笑,摇着头说没事。大鹏也就不再说话。
严冬的黑夜,来的比初冬更为早些,漆黑的夜晚再一次降临人间。
瑛红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儿,飘落在地上越积越厚。灰暗的天空似乎又白亮的许多。白雪皑皑,西风狂悲,办公室的温度骤然下降到零度以下。瑛红抬起那双明媚而迷人的杏眼,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白墙上的时钟。心绪不免此起彼伏,难以平静下来。
此时已经晚上六点多了,距离周克去停尸房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但是周克那边却没有任何一丝的消息。
瑛红有些担心甚至是惧怕,这种惧怕如同,在黑夜中行走在漫无目的的悬崖峭壁上一般。
她担心元军能否顺利并且准确的取回死者的指纹?毕竟,那残留在成县停尸房的那节残指,早已经被凶手烹煮过,到了法医的手中又被长时间浸泡在防腐液里。即使元军的技术再高超精湛,也不能一时之间轻而易举地将指纹识别出来。
她所惧怕的是国内的仪器设备不够先进、精密,这无疑给元军的识别增加了莫大的难度。
一道道难题在瑛红的脑海中徘徊着,再加上此时头晕目眩,她有点痛苦不堪。突然之间,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在半空中飘荡着,这时耳边又萦绕着嗡嗡嗡的声响让原本晕眩的脑海变得一片荒芜。她的视线渐渐的模糊了双眼……
瑛红突然间从座位上摔倒在地。站在一旁的周大鹏惊吓的不知所错。
后经大家的提醒,才慌慌张张地将瑛红送往医院抢救。
急救室门外的灯,被从窗户细缝挤进来的寒风肆意的撩拨着,在半空中懒散地摇曳。灯泡散发出来的一束微弱光线,正好折射在大鹏的脸上。
虽说大鹏参加工作也有些时日了,人也成熟了不少。但是面部的轮廓,依旧保持着少年般清晰的模样。然而,额头上那三道抬头纹,觉得在这稚嫩的脸庞上,显得尤为明显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他十六岁参军,三年前从队伍上退伍转业,几番周折好不容易进了刑警大队。所以他对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特别的热爱,热爱到能随时都可以献出自己的生命。
部队的生涯也造就了他对事业的忠诚和对革命友情的纯真。
然而他今天眼看着瑛红同志突然倒下,不免想起了昔日在部队时那份纯真的友情,想到此处,他的内心突然间如同刀绞般疼痛:“如果瑛红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或者有什么意外,我如何向周队交代呢!”说话间,不免泪水涟涟,竟然嚎啕大哭起来,任由其他的几位同事如何劝说都无济于事。
这时走过来一位护士,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缓缓的向大鹏走来。
当她看见瘫坐在地上嚎哭的大鹏,脸色瞬间转变,其他人则在交换眼神。
“这里是抢救室,请保持肃静!”护士瞄了一眼正在擦拭泪水的大鹏,撇着嘴巴露出鄙夷的神色:“一个大男人在这里哭什么,也不嫌害臊!”
大鹏听后,不觉间停止了抽泣,缓缓的支起早已麻痹的双腿,颤微微地站立了起来:“谁说男人就不能哭”大鹏伸手揉了揉双眼:“你管我!”
“我才懒得管你呢!不过你想哭请出去哭,这里是医院!”护士说完后便离开!
大鹏转身看着几个正在捂着嘴偷笑的同事:“你瞧把她能耐得,一个小护士来管我?”
话还没有说完,这时急救室走廊的另一头回荡起轻脆的脚步声。
从这哒哒哒的声音中,大鹏敏锐的感觉到,这个是高跟鞋的声音,此人一定是个女人,难道又是护士!
当抬头向前方凝望时,一个穿着白色毛衣,外套则是欧美风格的米黄色呢大衣,下身为了搭配高跟鞋而特地穿的牛仔裤的女人,向他缓缓靠近:柳眉杏眼,朱唇皓齿……大鹏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她怎么来了?
大鹏挠了挠头,心里充满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