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的丧事办得体面奢华。尽管太子不喜欢这个女人,可他还要给予她母亲的待遇。
这就是皇家的悲哀。
自从明月下葬之后,玄剑就消失了。皇帝很恼怒,要治他玩忽职守之最,可杨锐却说玄剑跟他请了假,因为他有很重要的事去做。
可杨锐并不知道玄剑去了哪里。
萧野因为生病的缘故,直到太妃下葬之后才进了一趟宫,却叫上官业撞了个正着。对于现在的萧野,上官业不知是怎样的感情。
他是个野心家,伤害了很多的人,还包括他的孙女儿。可他也同时是先帝的骨肉,是皇帝的哥哥。
看着萧野,他面色沉重。萧野却不打算理会他,径直走过他的身边。
“军政大人。”上官业叫他,他转回了头。
冰冷,没有一丝的笑。上官业记得,萧野以往会对他笑。不管那笑容多么的虚假,却比现在的模样要好很多。
“晴儿已经离开了军政殿,便不再是你的夫人了。日后她的生活如何,也与你不相干。所以从今天起,你不要再打扰她,不要再纠缠她。”
萧野冷笑一下,说道:“这话,好像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上官业叹口气,慢慢说道:“凡事都要留一条后路,适可而止吧。”
“老丞相是指哪一点?”
上官业一时语塞,随即摇了摇头。哪一点?他不知道,因为萧野做错的地方太多。
看着上官业离开的身影,萧野那冷笑渐渐褪去,剩下的只有说不出的荒凉。日后不要想见,也是他的希望。可是这希望却是要用痛彻心扉来实现。
捂着自己的胸口,他渐渐闭上眼睛。
晴儿,你是否在将来的哪一天能明白我的苦心,明白我现在所做的一切?还有杨锐他们,可否能知我此刻疯狂的缘由?
睁开眼睛,他转身继续行走。
罢了罢了,不知也罢,他原本也不是什么好人。
青松站在树后,看着萧野离开。他见到他,他在躲。不躲,怕惹麻烦。
曾几何时,军阵大人变成这个模样?那以往的睿智城府,都跑到哪里去了?
想着想着,不自觉碰上杨锐。青松吓了一跳。
“杨丞相,你走路怎么也没有个声音,吓了我一跳。”
“不是没有声音,是你没有听到。”
“是这样吗?”
青松一脸的怀疑,杨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的大理寺主审官可是以精明著称,不知有什么事情竟牵住了你那缜密的判断?”
青松听到杨锐的提问,那被称作难过的东西从他的眼中流露。他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看看左右,便拉着杨锐小声说道:“刚刚见着大人了,我竟然躲到了树后面。”
杨锐一愣,随即微微皱眉。看得出来,他也是难过异常。
“大人这是怎么了?突然对我们凶了起来,而且是众目睽睽之下。只要想起来就觉得心寒。我是因为他来到了皇城,因为他的恩情追随了他。却是因为敬慕他,才死心塌地的一路走到现在。可如今,感觉像是被人抛弃,竟有了辞官回乡的冲动。”
杨锐看着地面,一言不发地听着青松的倾诉。
“想必玄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消失的。杨丞相,你原本跟大人最好,可现在大人对你最凶。你的心中就没有一丝的抱怨吗?”
杨锐抬起了头,他在看青松,他的眼中有泪光。青松一愣,杨锐不是个轻易在人前表露感情的人,可是此刻他竟这般难过。难道他也是被大人伤透了心?
“青松,大人常说,你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人才。因为你细致,你聪明,你有一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所有他因为有了你的辅助而感到幸运。可正是这样一个细致聪明的男人,为何会说出刚刚一番幼稚的话?”
“你刚刚是说我幼稚吗?”青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杨锐很坚决地说了一句“是。”
“你……。”
“玄剑也就罢了,可是青松,枉大人如此夸赞你,我还因为最起码你能明白大人的苦心。可如见看来,你与那些庸俗之人没有什么区别。”
“你等等。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我不明白什么,你又明白什么?”
杨锐摇了摇头。“我告诉你三件事,第一件,大人只有不足一年的寿命。”
“你说什么,不足一年?”
“第二件,他是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突然对我们如此的。第三件,他针对的都是对他忠心耿耿并且被皇帝仇恨的人!究竟我为何说你幼稚,你自己去想想吧!”
青松握紧拳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大人是在保护我们,为了在他死去之后,我们起码不会被皇帝诛杀而采取的极端手段?”
杨锐面色哀伤地点了点头。
青松含着泪,瞪着杨锐。“为什么现在才点醒我,叫我如此误会大人?”
“原本我不想说的,这是他的一片苦心,不能白费。可是今日听到你的牢骚,我实在不能忍受下去。最起码,你不可以怨恨大人。”
青松仰头,他想要他的眼泪流回去,可是他办不到。他们还是汹涌而出。
“这件事知道就好了,千万不可以走漏风声,就像我说过的,这是他的一片心意,不能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