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如霜。
凌宇坤站在水缸前，眯着眼睛盯着里面的人。
眼神中露出不解。难道烟娥并没有把他救走？
一道身影如灵猫般穿梭在屋顶上。
忽然烟娥整个人浑身一僵:“你别乱动！”
他似乎觉得很好玩，恶作剧般又往上爬了爬。
“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把你丢出去！”烟娥恶狠狠道。
这招就是好使，他果然没了动静。
二人来到北海岸边，看到眼前的场景，烟娥怔住了，随后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
月光下，无数妖兽的尸体被堆在岸边，直到现在那海水依旧还是被血染红的样子。
凌宇坤就是靠这种歹毒的方式引他出来的吗？
烟娥看向旁边站着的人，他淡淡垂着眸，看不清神色。
“对不起。”
他随即转头看向道歉的烟娥，歪了歪头，似乎不解。
烟娥看着他，眸色认真:“我为除妖师向你们道歉，对不起。”
他怔怔的看着烟娥，眼睛睁的大大的。
下一秒，她被抱在他凉凉的怀里。
不待烟娥挣扎，他便松开她，巨大的龙尾缓缓滑行在地上，他钻进了海里。
片刻，他从海里破水而出。
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蓝色飘逸的长发，干净绝美的侧颜。
他看向烟娥的方向，眸光认真而严肃。随即再次往水里一扎。
水面缓缓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岸边的妖兽尸体纷纷被卷入水中。
一声声龙啸传来，巨大的龙身围绕着漩涡，一次次跃到半空，又一次次扎进海里。
这更像是一种仪式，一种葬礼。
烟娥闭上眼，默默听着这一声声龙啸。
待一切都平息之后，烟娥跟他坐到了岸边的大石头上。
他巨大漂亮的龙尾一半浸泡在水里，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烟娥上了药。
烟娥看向旁边一直盯着自己的那位:“你是不是不会说话？”
他没有反应，依旧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烟娥。
烟娥有些头痛，忽然身边传来一句:“我的名字是月下杀。”
声音很干净很好听，就像他的外表一样。
“原来你会说话。”
“在我的家乡是不需要用人语交流的，所以太久没说，一时间忘记了发声的位置。”他轻笑。
“你的家乡？是蓝月海吗？”
“嗯，在与魔龙族大战时，我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失去了意识，被海水冲到了凌炘国的海域。”
烟娥点点头，如果不是因为受了内伤，再加上之前被缚妖网伤过，想必以他的修为，今日那些除妖师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而且蓝月海姓月下的……看来他还是蓝月海的贵族。
身旁的月下杀眼眸突然变成冰冷的竖瞳，转头看向一个位置。
几乎是下一秒，二人便被五个凭空出现的黑衣人围住。
他们每个人都身穿黑袍，看不清样貌，不过身上浓重的杀气让烟娥知道，他们绝不是泛泛之辈！
“月下杀，找到你了。”
烟娥抬手将他护在身后，却被他反护了回来。
“你伤还没好呢。”烟娥用极小的声音道。
月下杀护着烟娥，冷冷注视着他们:“无妨。你在我身后待好，他们不是你能对付的。”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都化作一条巨大的龙，将烟娥团团环绕在身体里。
瞬间，双方战成一团，五只黑色的魔龙齐齐攻来，让月下杀勉强只能自保，根本无法找到反攻的机会。
烟娥看着他身上越来越多的伤，拔剑淡淡道:“这家伙把我这个第一除妖师当成空有虚名的吗。”
剑光闪过，替月下杀阻挡了背后一击。
烟娥与月下杀对视一眼。
一但有龙焰冲着烟娥飞去，月下杀总能及时灭掉它。
而烟娥灵活的游走在魔龙的爪牙下，虽然身形不及它们十分之一，但她手中的剑却锋利无比，她专攻脆弱的眼睛，小小的身形让它们防不胜防。
在它们分神应对烟娥时，月下杀便缠上来用锋利的爪牙撕扯。
二人配合的极其完美，五只魔龙之间游刃有余。
不过那五只魔龙逐渐有越战越勇的趋势，好像都是视死如归的一般。
月下杀显然也发现了，用尾巴向海里推着烟娥。
烟娥微微喘着气:“那你呢？”
他依旧示意烟娥先走。
“不行，我离开你会没命的！”
就在这时，无数道剑光闪过，刺入了一只魔龙的腹部。
“常锡？”烟娥认得这剑光，是鎏光剑。
他不是常年在各地云游吗，怎么还没走，还出现在这？
就在这时，月下杀射出三道冰刃，准确地命中那只魔龙的精元所在之处。
趁着烟娥愣神的一瞬间，他尾巴轻轻一扫，烟娥便被扫进海里。
随即他便扭头，周身寒气不再收敛，刺骨的冷冽让地面都结了冰。
与此同时，常锡站在远处的树梢，鎏光剑回鞘。
他见烟娥被扫进海里一开始还有些惊讶，随即想到那巨龙应该不会伤害烟娥，犹豫了一下便静观其变。
那四只魔龙这才意识到他刚才是在顾忌着那女子才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当下大惊，纷纷燃起龙焰想包裹住全身。
可下一秒，它们便瞬间被月下杀口中吐露的寒息冰封，连同龙焰一起被冰封在里面。
常锡微微有些惊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巨龙现在还是有伤在身。这样的情况下都能秒杀四只魔龙，它的实力不可小觑。
烟娥看见后忽然有些懊恼，原来他是怕这种无差别攻击伤到她。
如果她能听他的话早点下水，他就能少受点伤了。
月下杀缓缓滑进海里，烟娥跟着沉下水。
不知道上次他喂了她什么，她现在还能在水里呼吸。
常锡见此，收回即将踏出去的步伐，缓缓敛去了身形，消失不见。
月下杀一沉进海里便好像再也支撑不住般直直的一直下沉。
烟娥怎么叫他他也不醒。
二人不知下沉了多深，四周的光线已经开始变得黑暗了。
他现在是龙形，烟娥根本拽不动它，只能感受着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身躯越来越冰冷。
这种感觉就像是儿时自己躲在衣柜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被妖怪咬死，自己却无能为力。
“月下杀！你的命是我救的，除了我谁都不能动你！我不准你死你听到没有！”
“月下杀！”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此时已经渐渐染上了哭腔。
忽然她感觉身边的水流产生了巨大的波动，一个巨大的触手将月下杀勾走。
自己也被一个触手绑住。
她拼命地喊着月下杀的名字，却只能看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远，没入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