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和青木两人这边也被十余人团团困围,难以脱身,秋水手中长剑举挥不止,青木捏着的长鞭如长蛇般灵巧扭动,横扫人群,两人边打边闪,几次险些被劈中,多是有惊无险。
而秦瑶这边对持的仅有八九余人,手中紧握着三尺长剑,面对续连劈砍来的长刀,秦瑶时侧身一躲,时而抬剑一挡,少有还手之力。
此番厮杀她甚为不利,毕竟这群强盗常年滥杀无辜,手中早已沾满了无数手无寸铁的俗人,心性已为暴戾耆扈,刀刀致命于秦瑶。
秦瑶见着那个强盗的渠魁带着谭折羽的妹妹疾马溜远,心里竟莫名不甘。随即默眼倏沉冥半息,忽见其额前淡浮一轮明月,若隐时现,烁乎不定。
遽须明眸而闪,秦瑶全身为月华之银萦绕,剑亦,凝息一刻,后退半步,周身月华更加明浓,随之聚力于足上。
八九人哪见过这阵势,面面相觑,个个又惊又惑,一时间全全退后几许,遂后又一步步临前,但变得格外警惕起来。
秦瑶不视遏路的八九人,极力一跃,骤然临空数丈,亦如清风之潇洒,将剑轻快不留痕迹的挥动数下,几道银光剑气赫然从空气中凝聚而出,直直劈向下方。
嘭的一声巨响,尘埃四起,八九人视线瞬间变得模糊,一时间猝立握刀不知所措。
稍许,尘埃落定,上空早已经没了秦瑶的身影,只见秦瑶此刻乘马扬鞭紧追支虎而去,身后飘绕着淡淡的银霞,久时不散。
还与其他强盗厮杀的青木和秋水仅挤出片刻的时间看了一眼追去的秦瑶,想开口喊道什么,身侧却又有凌冽的刀光凶狠劈砍而来,两人不得不将身闪躲。
回眼看去,秦瑶的身影已经淡出了那条小径,只有马蹄掀起的丝丝尘埃和皎洁的银霞相错交织着。
至此秋水和青木不动用功法自是有原因,唐忌亦是。因为一旦动用功法,必将大耗真气,若是握时不当,真气极容易枯竭,到时全身甚为力困筋倦,对战这些强盗就会更加乏力,况且秋水和青木的实战经验不足于这群多年饮血弑杀的强盗,故此节节败退。
而修炼之人主以真气强于俗人,真气就像是俗人的生气,真气枯竭的修炼之人和俗人并无二异。一个看似瘦弱的女子一旦聚有真气,绝对比一个成年且强悍无比的男子的力气还强上很多。
秦瑶这边骤马紧随,没有丝毫停滞,眼里带着尖锐的坚毅,轻长衣裳在疾风的狂虐下猎猎翻飞,纤身后散卷的发丝招飐不休。
乍时不久,秦瑶就在前方见到了溜走的支虎,随即沉稳身心,紧握剑柄,待势出击。
支虎听到后面传来了愈来愈近的急促的马蹄声,心底一寒,却没有回身,依旧骤马前驰。
两人一前一后你追我跑,僵持许久。
忽然于一处拐角处,支虎因牵着两箱焱心草的马车,速度骤然缓减,秦瑶见势甚好,趁胜策马,愈来愈近。
此刻秦瑶已经临近支虎不到数丈的距离,随即起身再次临空跃起,度空瞬间挥剑斩出银华剑气,去势汹汹的劈砍着支虎牵拉着的马车。
剑气毫无偏差的劈中疾滚翻碾的车轮,马儿似乎受到惊吓,变得惊恐不安,西窜东窜,一时间支虎驾驭不住,不得不松开缰绳,自个儿纵身一跳,跃下了马车,在地上翻滚了数下。
而那匹马儿便在窄小的谷中窜跑,许久才安稳下来,上面昏厥的谭罗儿差些掉落马下。
此刻,趁支虎尚未缓神,秦瑶二话不说直冲而来,执剑正要刺向支虎时,倏然一道疾快的细影准确无误的击中在秦瑶的长剑上。
秦瑶只觉手上一阵巨颤,握着的长剑险些掉落。正要抬眼环顾四周时,又有三道细影破空而来,秦瑶眸子骤缩,脸色刹骇,下意识的仗剑身前。
只听清脆的三道“锵锵锵”声传在空寂的深谷中。
秦瑶被这股劲气震的猛退数步,稍许才稳住身形。
“啧啧啧,支虎,没想到你们九岭寨的强盗竟这般不堪,竟被一个女娃子追成这幅狼狈的模样。”王承子从一处尚高的陡崖上轻跃而下,稳稳落地,手里捏着几个闪烁着寒光的飞刃,辉映着王承子脸上淡淡的哂笑。
支虎只觉得脸上忽然一热,满脸羞赧,随即点点头勉强笑着:“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也就会些拳脚功夫,怎比得了王道长您这些高超异乎的手段呢。”
“道长!”秦瑶听闻支虎叫那人道长,脸色惊骇,蹙眉暗道不妙:“那么他岂不是筑基修为,为修道之人了!”
但见王承子年方四十许,腰系露白之玉,服饰鹤氅之袍,身修八尺,肤质皙白,双眼闪有烨采神色。
秦瑶凝着眉盯着王承子,手中长剑越握越紧,许久她都想不通,一个修道之人为何要与强盗同流合污、狼狈为奸呢。
王承子看了一眼满是灰尘的支虎,随意嘲嗤道:“支虎,本道长多次听你们当家的讲你是有多么霸气凶狠,凶神恶煞,可如今这一见,怕是有愧你们当家对你的期望呐。”
支虎何尝听不出王承子口中浓浓的嘲刺之意,但也只是紧紧一笑而过,连当家的都得好生敬仰、恭尊着这王承子,他若是因为一些风流小事而发怒造作,岂不是自寻死路。
支虎低曲的腰背,笑赔着说道:“那是当家的随意说道的,我支虎也只不过是个凡夫俗子罢了。”
“并不是凡不凡,俗不俗的,终归还是因为你支虎……怕死而已。”王承子一眼洞穿了支虎那惊惶不安的心绪,淡淡说道。
尽管如此,支虎还是不敢发怒,脸上始终赔着勉强的笑容,但心底却是油然生起熊熊怒火。
其实以支虎多年的身手,若是与秦瑶相死一搏,谁胜谁负一时也是难定,但支虎还是怕秦瑶那些致命凌冽的剑气,故所一路逃跑,不敢正面对持。
“聚气二层也敢单枪匹马闯这九岭山,你说本道长是说你蠢呢,还是勇气可嘉呢。”王承子没有在理会支虎,反之则看着秦瑶,淡淡一笑说道。
秦瑶没有接话,此刻的她全身紧绷,神色警惕,丝毫不敢大意,方才那几道飞刃的威力她可是领教过了,差许就从剑身上侧过,直透她的心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