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卧在一片草地上,模糊的睁开眼,倏地又闭上了,下意识用手遮住刺眼的太阳。
环顾四周,树木高矗,像是一片森林,旁边是还是昏睡的许思思。而朝远望去,森林外面仍是一片荒芜的沙漠。秦瑶又看了一下右手边,是那本《太阳剑法》,至于王承子和柳雪姬,似乎早也不见了人影。
叫醒许思思后,两人便开始朝着东洲城赶去。
由于她们身处之地不是来时的地方,来时的那匹马也不知去向,两人只好步履而行。
黄昏落日,红霞一片天,两道身影逐渐出现在了茫茫沙漠之中,背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秦瑶师姐,我渴了。”许思思面容苦色道。秦瑶沉凝许久,不知道怎么回话,只是牵着许思思的手更紧了。
入夜的荒漠十分凉,更多的却是寒冷。
最后许思思体力不支,秦瑶只好暂且歇息。怕她着凉,又把外衣脱下披到了许思思身上。
月色朦胧,寒风卷沙轻飞扬,偶有狼叫打破夜的寂静。“秦瑶师姐,我怕。”许思思缩着身子,靠在秦瑶身上。
“没事,我在这。”秦瑶安慰道。许思思没敢入睡,或者说是睡不着,竟开始向秦瑶倾诉心声。她很想她娘亲,七年没见,比相思更苦的是等待,是一直的等待。她爹也隐瞒了她七年之久,七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眨眼便过,她自己也渐渐长大,渐渐懂得……
…………
清晨,秦瑶唤醒熟睡的许思思,两人接着赶路。最好是能尽早赶回东洲城,不然许思思很可能就会虚脱了。
忽而一辆需行的马车闯进眼帘,秦瑶脸色一喜,带着许思思加紧朝马车的方向追去。
“等等。”秦瑶高声叫道。马车这才缓缓停了下来。赶马车的是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瘦脸猴身,皮肤干燥破裂。
“这位大哥,可有水和食物,我可以付予你们银钱。”秦瑶道。
瘦脸男子上下瞧了瞧秦瑶和许思思,脸上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随后道:“水和食物倒是有,但是我们不卖。”
秦瑶暗自一叹,面露苦愁。对方不卖,自己也不好强抢,可自己和许思思已经整整一天没进食物和水,她倒还好,起码坚持的住,就怕许思思走不下接下来的路途。
“算了,今儿就当一回好人,把你们送出沙漠。”瘦脸男子随意摆手道,“都上来吧。”
“那真是多谢。”秦瑶愁容顿褪,微微回笑道。当即牵着许思思进了马车内。马车内里还有一个身材肥胖的男子,正斜靠在那儿半眯着眼假睡之态。
肥胖男子自从秦瑶和许思思进来后,一双小眼就一直笑眯眯的盯着她们,从腿上扫看到身上。这让秦瑶眉头一皱,感到不适,但也没多说什么。
“小妹妹,渴了没。诺,哥哥这儿有水。”肥胖男子满脸堆笑的递上了水壶。秦瑶礼貌回了一句:“多谢。”伸出手接过水壶时,他那肥粗如猪蹄的手就要抓住秦瑶的手,但还是被秦瑶机敏一闪,反倒接住了水壶。
肥胖男子见此脸色微变,很快又隐藏了下去。秦瑶把水壶递给了许思思,让她先喝。许思思也仅喝了半壶,稍稍解了渴,剩下的给了秦瑶。
转眼到了傍晚,肥胖男子分给了秦瑶和许思思一些干粮。殊不知他心怀不轨,但二人又怎会知晓。
“思思?思思?”秦瑶轻声呼唤着很快入睡的许思思,无奈她睡的很沉,便不在打搅。“也许是太累了。”
秦瑶没有入睡,静静守在许思思身边。可没过许久,她也觉得脑袋浑噩转向,模模糊糊的闭上了眼。闭眼的刹那,她看到了肥胖男子愈发得意的笑容。
肥胖男子一看,当即笑的更加得逞:“瘦子,可以了。”瘦脸连忙停下马车,走了进来。看着已经睡着的秦瑶和许思思,脸露欢喜,道:“看来老天也是可怜我俩,送来了这两个娇娇嫩嫩的小妹妹。”
“嘿嘿,那可不,想你我兄弟俩个常年行走于这个鸟不拉屎的沙漠里,这种美事可从没遇见过呢。今儿算是老天开眼了,知道我们兄弟俩从没开过荤,特地送来的呢。”肥胖男子磨搓着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等等。”瘦脸男子看着他就要去摸秦瑶,当即叫住。又道:“我大,你小。”
“滚,我大,你小。”肥胖男子一脸不乐意。瘦脸男子也不甘示弱道:“滚,我大,你小。”两人争论不休,推推搡搡的就是不肯退步。
“呵,就你下面那两三寸的小玩样儿,让给你大的岂不是浪费了,玩小的才合适。”瘦脸男子不屑道。
瘦脸男子这句话彻底激起他的怒火,简直就是一句说到了他的痛处,憋红了脸骂道:“你个死瘦猴子,就你那个烂鸡儿尖的像钻子,长的像柱子,不怕玩坏?”
“怕玩坏,所以你就更得让大的给我。”瘦脸男子讥笑道。
又是一阵激烈的争执,两人始终没有达成协议。然而秦瑶并没有真正入睡,只是稍微眯了一会儿。自己突然昏睡,显然是被下了药。
听到两人的交谈,让秦瑶大为愤怒,没等他俩商议完,隔空一拳接一掌。对面突如其来的一拳一掌,两人毫无防备,当场飞出了马车外面。
两人揉着被打痛的腹部,相继“哎呦”了两声。
“你们想死?”秦瑶冷声道,摄人的杀意骤地外露。他人心怀恶意,自己何须以善相待。
两人一惊,触及秦瑶的目光纷纷打了一阵哆嗦。
秦瑶不再理会他二人,牵起缰绳,当即赶马远去。
他俩一看,这还得了,边跑边哀求的叫道。秦瑶全然不顾,兀自赶路。
…………
东洲城城门外,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融入了车水马龙的城里。
“思思,到了。”秦瑶停在了炼丹公会大门外。许思思听闻便徐徐出来,不过怀中却抱着一个全身灰毛的小家伙,体型娇小,似兔模样,两个耳朵忽翘忽弯,双眼圆大,煞是可爱。
这个小兔儿是许思思在马车后箱里的一个铁笼发现的,当时受了点伤,许思思心生怜惜就替它简单包扎,一天来都吃喝喂着。而这个小家伙也很听话,从不乱动,就待在许思思怀里。
两人直趋内殿许若生的房间里,许若生鬓前微微星霜,面容憔悴不堪,“苦愁”二字已经毫无保留的刻在了脸上。但见到许思思安然无恙的回来时,他瞬间惊呆了,一句话也没说就将许思思拥在了怀中。仿佛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个拥抱。
秦瑶微笑的看着拥抱着的父女,稍后自觉的离开了。
到了晚上,秦瑶单独去了许若生的房间里。目的自然是那块圆月之玉。
秦瑶把两块碎玉还给了他,并道:“她留在了那里,也留了一句话。”
“是什么?”许若生颤抖的双手接过了碎玉,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但内心还是不愿接受。秦瑶顿了一息,继道:“许若一生,终是不及等待一生。”
许若生嘴里不停的念道着这句话,反反复复,声声不休。就像分别时,他说“我不会许若你一生,但会等待你一生。”
许若的是她,等待的是他;她等不到他,他也等不到她。